葬宮 正文 六十一 滾油潑水
    然商君博的動作卻是比我快上許多。只見他熟練無比的撤下尿布,然後往旁邊一扔,嘴裡沉著喚了一聲吳京。」

    我哥異的看著向吳京,叫他做什麼」只吳京這含亦是一臉為難,湊到商君博耳邊輕聲道,「皇上,這是在鳳鳴宮J沒準備尿布。」聽了這話,我忍不住愕然的揣測莫非商君博以前也是給孩子換過尿布的?再看他熟練的抱姿,和換尿布時面不改色的從容,越看便越是像。只是心裡卻全然無法接受這個猜測,皇帝奶爸,這兩種詞語根本就無法聯繫在一起的不是麼?誰又會相信堂堂九五至尊,竟會給一個為足月的小嬰兒換尿布?我偷偷瞥了一眼下面妃嬪們的臉色,發現她們一個個亦是瞪大了眼睛不肯相信。尤其是德妃,那臉色更是難看得可以。她手搭在自已腹部,陰晴不定的也不知道到底在想啥。

    正當我在納悶的時候,卻被商君博猛的一喝:『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差人去取?」我這才回過神來,慌忙又從玄墨手中抱過孩子,囑咐她趕緊回去取。

    直到這時,大殿中剛才詭異的氣氛這才被打破,眾人面面相覷,雖說臉上皆是不可置信的眼神,但是終究事實搖在面前,由不得人不信。

    怎麼辦」,看著現在這般煩亂的情形,聽著暖兒不停依依呀呀的聲音,我只覺頭疼無比,下意識的就看向商君博,想要從他那裡知道該怎麼辦。

    商君博沉穩無比,對我道:「打盆清水來,先洗乾淨再說。這樣孩子不舒服,會一直哭。我趕緊點頭,心裡總算是找到一點鎮定的感覺。說實話,我什麼情況都想過,卻是惟獨沒想過會出現這種情況。

    平日裡我雖然和孩子在一起,可換尿布這些多數還是毋姆做的,我接觸甚少。偶爾換一次尿布,也是笨手拙腳的。更何況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自然就是越發的因難了。好在還有商君博的指揮,否則這會只怕我已經窘迫得面紅耳赤了罷?

    吳京很快便打了水來,我伸手試了試水溫,感覺還算合適便將暖兒抱過來洗。只是我這邊神色自若的洗著,底下卻是傳來一片鄙夷之聲,甚至隱約能夠聽見幾句嘀咕之聲,好髒啊。」

    我只一笑置之,還未做娘親之前,看著這場面是覺得髒的。只是做了娘親之後,為孩子做什麼,都是覺得沒什麼的。即便是洗那又髒又臭的尿布,亦是覺得心甜。或許,這便是所說的,俯首甘為孺子牛罷?

    我聽見了這聲音,商君博自然也是聽見了這聲音,他微蹙了眉,顯然是有些不滿了。看他似乎要開口,我趕緊壓低了聲音道:「皇上,算了罷。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等到日後她們自已做了娘,就明白了。今個是除夕,別弄得大家都不開心口,這話說完,我自己都忍不住的微微一怔何時我對商君博說話,竟也能不小心翼翼了」細想剛才那話,竟像是普通夫妻之間的時話一般。沒什麼尊卑,沒什麼彆扭。只是自然而然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商君博顯然亦是有和我想同的感受,眼中竟是閃過一絲喜色來,面上表情亦是柔和起來,點點頭笑吟吟的時我道:「聽你的。」那語氣,競也是如同普通夫妻之間般的淡然。

    我仔細的打量他發現他面上的表情與眼色,都充斥著一股情感,那便是滿足。我忍不住沉吟:商君博到底在滿足什麼?難道他也是期待著這種相處的模式麼?細細的想了許久,終於確定下來。是了,都說高處不勝寒,他這種高度更是涼寒罷」

    雖說有無數妃嬪,等著他的寵幸,然而那些卻都是沒有真情實感的,只不過是存在了相互利用的關係罷。若是有朝一日他商君博落魄了,恐怕沒有幾人還願意留在他身邊罷?商君博自然時這一點亦是看得通透。

    只是,他畢競還是一個人,是人便會有歡喜憂愁,便會向要有親情愛情。所以,我不經意之間,這般對待他,他才會出現那種表情罷?

    或捧」心裡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來,讓我一時之間有些猶豫。若是那般,會有效果麼」會不會起到反作用,偷雞不成蝕把米呢」

    惜之,想什麼呢,水都涼了。」忽然,商君博不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緊接著,暖兒便被他從我手中奪走。我這才回過神來,看著他熟練而麻利的接過吳京尋來的軟布替暖兒擦乾水跡,然後再包上襁褓。

    環視下方,幾乎所有的妃媲都是一副所有所思的表情。顯然,商君博這般動作一是讓她們感覺到了什麼。作為一個皇帝,他這般寵愛自已的孩子,自然會被牽扯上其他的事情

    譬如地位。自古歷來,能被封做太子繼承大統的,都是受寵的皇子。德妃撫著自己的腹部,惡根狠的盯著暖兒,那種陰毒的目光讓我不寒而慄。我忽然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商君博已經是將我們母子推到了一條絕路上。要麼是跟著他,一奈路兩眼一抹黑走到底,要麼就被這後宮無情的潛規則淘汰,死無葬身之地。

    此刻,對商君博的怨恨再度不由自主的冒出來。只是我卻只能苦苦壓抑,不能反抗也不能說出來,更不可能逃離。歎了一口氣,看著暖兒在商君博的侍弄下很快安靜下來的樣子,我對自己說惜之,屈服吧。你唯一能做的,便是牢牢的靠著商君博這顆大村。唯有他,才能在這虎狼的後宮裡,保證你和孩子的姓名。你已經失去庭雪,失去自由,再沒什麼是不可以失去的。所以,為了孩子,捨棄一切無謂的反抗罷?壓住心裡強烈的反感,我深吸一口氣,決定憑著自己的感覺來賭上一把

    待會孩子要是餓了,哭鬧起來怎麼辦?從早上到現在,就餵過一次奶呢。」我往商君博身邊挪了挪,在自然不過的皺眉問道。竭力的,做出一副平常夫妻商量事情的樣子。「不如臣妾一會吃完飯就告退罷?」

    不用,今個是除夕,就讓奶娘喂一次罷。若是你早走,只怕太后會不高興。日後少不得拿你的毛病,到時候朕也不好說什麼。」商君博果然未曾拿出君王的樣子,只是再自然不過的語氣和表情。

    然正是這種表現,倒是讓我們無形之中生出一股親暱來。雖然心中有些微微反感,但亦是無可奈何。走這各路,是必然要面對這個的不是麼?此時,唯有忍耐啊」

    只是我與他之間,能夠說起的東西除了孩子之外,卻是再無其他事情可言。雖然我心裡疑惑他到底為何這般寵愛我,但這話卻是不能問出口。一旦問出口,那便是連現在這般虛假的親暱都不可能再存在了。到那時,我與商君博之間便只存在利用關係。而商君博自然也不可能再是我依靠的大叔。

    因為一旦失去利用價值,我的下場只會是被拋棄,倒不如趁現在讓商君博時我產生一種無法曹捨的情感側還安全些雖說不可能是愛情,可卻可以是相濡以沫的夫妻之情。

    或許這麼做,是我太沒骨氣,太過卓鄙,太過沒原則,可是如今我卻真的是無可選擇了。我不想死,不想孩子死。所以我只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一切可以犧牲的來換取一切可以保護自已的力量。不過好在也未曾沉默很久,太后便出現了。見我那一身衣裳坐在親暱端坐在商君博身邊的樣子,臉上的表情便有些不好了。待得眾人都請過安之後,她便立刻將矛頭對準了我:「珍妃,你這麼如此不懂現矩?」

    我原以為她就算是再不喜我,言辭之上也不會太過犀利。然而明顯我是預料錯了,所以當她這般發問的時候,我竟是訥訥的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低著頭,獨自在那窘迫得雙頰滾燙。

    我不回答,太后亦足不語。太后不語,整個大殿之上便是沒人敢說話。唯一能夠說話之人

    商君博卻是無意幫我。我頓時有些急了,慌忙朝著商君博投去求助的一瞥。此時若是他不幫我,那我該如何?況且這本也是他吩咐的,叫我如何說?

    好在商君博收到我的求助之後,好歹也是開了。:「是朕讓她坐在這的。她帶著兩個孩子,和妃子們坐在一起也不合適。好了!太后,今個除夕!就暫且將禮數拋到一邊罷。」那神情,雖然是恭敬,卻是談不上順從,甚至帶著一股淡淡的抗拒。

    我在一旁看著,忍不住的想原來傳聞商君博和太后之間不和,竟然是真的。這樣的場合之下,商君博竟是叫太后而非是母后。可見「他是並未將這個太后當成自己的母后了。不過也是,當今太后並非他的親身母親,只不過是在他八歲之後才過繼過去的。當時他母親已經因為病重逝世。

    想來,這名義上雖是母子的「母子」關係卻並不是太好吧。暗暗撇了其他妃擯一眼,發現他捫對這個反常的行為竟是習以為常,無形中更是讓我明白,我的猜測是對的。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就其了吧。」太后雖說是笑著說完這番話的,可臉上卻是並無笑意。然後坐在了商君博旁邊的空位的,對著旁邊的太監一揮手:「開始傳膳罷。」太監應聲而去,不一會便有許多宮女太監捧著食盒上來。

    太后和商君博的菜色明顯較於其他妃嬪要豐富許多,而那些個妃嬪,則是按等級來,菜色又不同。譬如德妃是九個菜一湯,而矮上一級的雲淡輕則是八菜一湯。一次遞減,到最後一定程度之下,便都是三菜一湯,兩盤點心一盤蜜餞乾果。

    我注意到,德妃的對面空著一個位置,上面的菜色和德妃是一個樣的。想來,那就是我應該坐的位置罷?我撇了商君博一眼,發現他正無聊之極的逗著暖兒玩,拜毫沒有要吩咐我的意思。我頓時急了待會,我究竟該怎麼做?六+=月%+中%文首+發

    且不說大清早起來什麼也沒吃,早就餓了。單單說別人都在動筷子,我一人還傻傻坐在這看著別人吃,那該是何等彆扭?

    我終還是坐不住,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對商君博道:「皇上,臣妾還是回自已的位置罷。否則一會影響皇上進胳,「不能吃東西不要緊,可我坐在這!每個人都能看見,到時候豈不是讓人笑話麼?我可不願自己如同猴子一般任人戲耍。

    商君博不動聲色的看了我一眼,隨即吐出兩個字:「不用。」然後,竟是再無下文。我只得忍耐了焦躁,繼續不動聲色的端坐。只是看著商君博桌上的飯菜,感覺腹中飢餓之感更加明顯。

    不過好在這折磨也未能維持很久,很快商君博拋出了一件吸了人注意力的事情。待到菜色都上齊了,商君博忽然開口大聲道:「今個是除夕,朕又幾件事情順便說一下。第一,是惜之封做珍妃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罷?第二,便是朕的長子和長女,聯已經取名為商融商暖。同時朕亦決定,立長子商融為太子!」

    此言一出,幾乎立時整個大殿就嘩然一片。仿若滾油之中突然倒入了一盆冷水,嗤嗤啦啦的就炸開了。其中,太后的反應最大,竟是瞪大了眼睛,差點跳起來。不待商君博話音落下,便迫不及待的開口什麼?!」語氣頗為不信,彷彿她刖才聽見的是幻覺一般。

    我苦笑,看著商君博泰山崩於面前而依舊不動聲色的沉穩,只能低下頭去做無謂狀。此刻無論我什麼表現,無非都是惹來一片炮火罷了,還不如什麼也不做,讓商君博去解決。只是,就不知道這一招到底能不能夠奏效了。期望能罷」默默的將融兒抱緊,我心中不住祈禱,希望商君博親手導演的這一齣戲,能完美落幕,千萬不要牽扯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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