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宮 正文 四十六  賞景探話
    原本以為,這餵奶是件很幸福之事。只是臨到自己體驗了一回,才明白這餵奶,也並非如同想像中那般。當孩子柔軟的唇附上我脹痛的胸,我卻是差點疼得叫出聲來。甚至於差點將孩子強行拉開。

    這小小的人兒,渾身都是軟綿綿的,可卻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道。他的唇,活生生就像是一個強力拉扯的機器,吮得我一陣陣尖銳的疼痛。要知道,那處敏感的地方,稍稍觸碰便是有強烈的感覺。而如今他這般……

    我以為這已經是極限,於是一邊忍著疼,一面想道:怎麼那些母親,明明如此疼痛,卻又偏偏做出一副幸福的姿態來?正在納悶,孩子卻是吸得越發的用力。我自然也是越發的疼痛了起來,最後終於是痛呼一聲,不得不將孩子扯開。

    老嬤嬤聞聲立刻便走了進來,見我這副樣子,原本疑惑的表情頓時恍然,對我笑道:「娘娘是否覺得疼痛萬分?這是正常的,娘娘雖然還在漲奶,但是未曾吸通,小皇子吃不到奶,自然會用力的吸,所以才會越發的疼。」

    「那該怎麼辦?」我臉紅耳赤的飛快將衣襟拉上,掩了胸部,低頭看了一眼懷中因為沒吃到奶而有些焦躁的小人兒,亦有些急了。先前不曾想過,原來這餵奶也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中也是有許多須注意之處。

    老嬤嬤按捺了笑意,道:「別無他法,只能忍著疼,等孩子吸通了,出了奶,自然也就不疼了。娘娘若是忍受不住,那便還是讓奶娘們餵奶吧。」

    聽了嬤嬤的建議,我微微的猶豫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又堅定了決心——既是自己的孩子,也不是沒有奶,是應該自己餵養的。所以當下微微的搖頭,對老嬤嬤擺擺手:「不了,還是忍忍罷,也不是很痛。去,把丫頭也抱進來,乾脆兩個孩子一起喂吧。若是奶水不夠,再讓奶娘喂。」

    說是不疼,其實明明痛得緊。兩個孩子一起,更不是為了顯示我的勇敢。而是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兩邊一邊一邊慢慢吸通,還不若一次性來得快些。雖說承受了雙倍的痛楚,但是本來也要痛苦,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等到嬤嬤抱來了孩子,我仍舊是讓她出去了。當著別人的面寬衣解帶,終究是讓我覺得無法適應。抱著一雙孩子,我咬牙再次解開衣襟,然後湊了上去。忍著那股疼,拚命讓自己忍耐。

    就在我已經覺得自己幾乎都疼得麻木的時候,忽然感覺胸部微微發癢,緊接著那股脹痛便緩解了許多。低頭看著兩個孩子終於不再焦躁的表情,我狠狠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出奶了。要是再吸不出奶來,別說我疼得受不了,就是孩子估計也受不了了。

    餵了一會奶,兩個孩子很快就含著乳tou安靜的睡去,小心翼翼的將他們放下床上,我繫好衣襟之後便走了出去。

    吳京還在外面等著,一干奶娘也是。見我出來,吳京立刻問道:「娘娘,小皇子和小公主可吃飽了?」見他關切的神情,我微微有些感動,想來他讓奶娘守著,也是怕孩子餓著吧?他對我孩子,倒是盡心盡力。

    「吃飽了,現下睡了。吳公公,咱們一起出去走走罷。關於孩子的事情,本宮還有許多地方要請教。」這吳京,一直跟在商君博身邊,想來也是知道很多事的罷?有些事情不能問商君博,只能從吳京口中打探一些出來。

    吳京略略的遲疑一下之後,便點了點頭:「那奴才便陪著娘娘去御花園裡走走吧。眼見著年節近了,宮裡張燈結綵的,很是熱鬧。娘娘去看看,沾沾喜氣也是好的。」

    我笑著應了,不過心裡卻是升起一絲悲慼來:若是他不提醒,我幾乎都快忘記馬上就要過年了。往年往年的時候,雖說是個小宮女,可也自由自在的,約了幾個要好的姐妹,或是一起守歲,或是一起放焰火,倒也是熱鬧得緊。現下這種情況,只怕是再也無那股歡暢了罷?不過心裡雖是這般,我面上卻還得做出一副歡喜的樣子來,笑吟吟的不敢露出一絲心中情緒。

    老嬤嬤聽聞我要出門,立刻便尋來了一件皮裘來給我披上,唯恐我受了風寒。我笑她過分緊張的同時,卻也仔細留了神。若是日後孩子都跟在自己身邊,那可便是不能生病了。否則傳染給了孩子,那便是追悔莫及。

    臨出門,吳京又對老嬤嬤交代了幾句。無不是和孩子有關,我在旁看著,越發的覺得這吳京竟是比我這個親媽還來的細心。

    直到吳京再無什麼交代的,我們才出了門,往御花園的方向去了。

    路上,我也並未一開口就問我想要的事情。倒是先賞了一會景色,聊了一會如何照顧孩子,這才慢慢的將話題轉移到了那日我生產的情形去。我其實就想知道,出賣我的人,到底是誰。是誰告訴了商君博,我在冷宮的情況?

    「吳公公,,若不是那日皇上及時趕到,只怕本宮現在只能化成一捧黃土了罷?有時想想,我也算是幸運。您說對麼?」輕輕掐下一朵臘梅,深深地嗅上一口,我歎一聲,似笑非笑的看向吳京。

    然吳京卻是沒什麼表情,只笑道:「娘娘洪福齊天,自是不會薄命。如今平安誕下小皇子與小公主,更是應當開心才是,過去的事情,終究也是過去了。」

    我微微一沉吟,便明白了他語氣中所指。顯然,他聽出了我的意思。只是,卻又沒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他大概以為我對那日商君博及時趕到之事,耿耿於懷是因為我還對那夜桃花林的事情罷?所以,才會說什麼過去的終究也是過去了。

    我也不說破,只笑:「也對,過去終究是過去了。本宮現在這樣,其實也挺好。只是吳公公,您告訴我,到底是誰將我的情況及時告訴了皇上,救了我一命?皇上及時趕到,公公您可別告訴我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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