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宮 正文 三十三  警醒
    我著實沒有想到,劉姑姑一過來,便讓我覺得如此不自在。雖她不會說話,可我卻有些怕她那種犀利的眼神。總讓我覺得,她似乎並不是過來照顧我的,而是來監視我的。再加上孔太妃那一番話,更是讓我覺得如此。

    心裡便越發覺得疑惑起來,這孔太妃,到底是怎麼了?無端端的說了那些話,如今還甚至還將自己的得力臂助派來。這般陣仗,明顯是來監視我的不是?

    看著劉姑姑在房間裡不停審視的目光,我只覺得心中一陣陣的煩躁。最後甚至不得不將頭別過去,才忍住了沒發作出來。然一想到這樣的情況還要維持幾個月甚至更久,心中便覺得極度不舒服起來。再加上想不通到底孔太妃是為何這般,於是更加煩躁起來。

    然最讓我不舒服的還是夜裡,我本以為白天劉姑姑在這裡也就罷了,到底晚上還是自由的,還可以與庭雪見上一面。可未曾想,劉姑姑下午便將自己的被子搬了過來,就睡在我的外間。竟是不打算離開了,隨時要將我監視著,讓我離不得她們的掌控才甘心。

    「劉姑姑,若是睡得不習慣,那便還是回去睡吧,夜裡我也沒什麼需要,不需要您的照顧。」忍耐許久,我終究還是忍不住的開了口。只是態度上,仍舊是揚起了笑臉,做出一副關切體貼的樣子來。

    劉姑姑看我一眼,扯出一抹笑容,搖搖頭之後便又自顧自的埋頭去整理我給孩子準備的物件來。見她拿著那些東西,一件件的仔細看了又看,我心中惱怒便越發的升騰起來。她這般,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還會害自己的孩子不成?

    正要發作,卻發現她竟然拿著一隻小布老虎,死死的盯著,皺起了眉頭。我心裡頓時「突突」的狂跳了起來,這布老虎,是庭雪從宮外帶來的,她這般看著,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劉姑姑,那布老虎可是有問題?」壓下心中的驚惶,嚥了嚥口水鎮定了下心神,我這才笑著開口輕聲問道。看著她那般表情,我剛才才忽然想起——這布老虎,明顯不是我做的。因為許多材料宮裡不會有,而不是宮裡的,那便只能是宮外的……由此可見,劉姑姑應當是在懷疑那布老虎的來歷了。

    此刻除了在心中暗罵自己太過疏忽大意之外,我竟是一點法子也沒有。若是真問起來,那庭雪之事,便極有可能會暴露出來,到時候……一想到那般情形,背後便密密的冒出一層冷汗來,然臉上卻還必須做出一副坦然無事的模樣來,辛苦無比。

    劉姑姑不語,只是將那布老虎又輕輕的放在了一邊。我微微鬆了一口氣,就在剛才我已經想過無數次她若是問我這老虎的來歷,我該如何回答,只是卻發現沒有任何回答是完美無缺的。她不問,倒是讓我省了心思。

    緊接著,劉姑姑又從那一堆孩子用品中翻檢出一堆東西來。無一例外的,竟全都是庭雪帶來的。這一舉動,除了讓我心中越發忐忑,越發惴惴之外,再無其他效果。我完全猜不透她這般行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莫非,是想警告我麼?微微沉澱一下心情,我仔細琢磨孔太妃的意思,回想自己的行為,是否有讓她不滿的地方。

    孔太妃臨走之前,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那刺繡,還有別的隱喻麼?我細細的回想那日,刺繡上沾染血漬時的情形。記得那時,孔太妃說——刺繡不錯,只可惜染了其他東西,就有些見不得人了。所以這有些東西,是要仔細的收著,保證了清清白白才行。

    刺繡染血,見不得人,清清白白。如今再度回想,這幾個詞語便如同一隻敲響的鑼,狠狠的將我震了一個哆嗦。心中那團迷霧,也登時散去,我明白了孔太妃的意思。

    攥緊了被子,我暗罵自己糊塗,怎麼的竟連這般明顯的警告都聽不出來?刺繡染血,不再清白,這分明就說的是我和庭雪之事!她分明就是在警告我——和庭雪斷絕關係,保持距離,千萬不要勾搭在一起!否則便如那染血的刺繡,再登不得檯面!

    也就是說,庭雪來找我之事,她一直都是知道的!那次警告,我卻沒明白她的意思,反而和庭雪越發的親近,所以她才會派了劉姑姑過來!

    在這後宮之中,踏錯一步,便是人亡身敗的下場。弄得不好,還要牽連家人一道受苦。孔太妃臨出門前的警告,如今再度回想起來,竟是讓我膽顫心驚!明白了她到底指的是何事之後,我自然也明白了她這話的意思!

    她的意思便是——你如今也算得上是皇帝的人了,還懷有皇嗣,和別人勾搭。便是相當於踏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不僅自己要跌了個粉身碎骨,就連我的家人和庭雪,也要被我拖累,落不得一個好下場!

    明白這意思之後,我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戰。一方面為孔太妃如此無所不能的能力感到震驚,而另一方面卻是為自己與庭雪害怕與擔憂。不知道,孔太妃會不會去對付庭雪?又會如此待我?

    忐忑的想著這個問題,一扭頭,忽然被嚇了一跳。劉姑姑不知何時竟然站在了床邊,就那麼看著我,帶著一絲絲的笑意。略微一思索,我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當下也不猶豫,咬唇道:「勞煩太妃和姑姑費心了,太妃的意思,惜之明白了。還請姑姑轉告太妃,惜之會處理好這事情,定然不會讓太妃失望。」

    只怕,我若是讓她失望,我也定然會絕望罷?輕輕撫著腹部,我在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我賭不起,也不敢賭。孩子與庭雪,都是我的命脈。哪一個都不能有事,所以那便只能暫時的按照太妃的意思來辦罷?只要孩子出世,我便可不再懼怕於她。

    況且,她也說得沒錯,我這般情形,若是和庭雪再繼續牽扯,將來萬一被商君博發現——便是有無數理由辯解,那我與庭雪與孩子,都難逃一個「死」字。

    只是,這究竟該如何,還需好好的琢磨琢磨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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