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想了半日,還是決定先不學那九陰真經。李莫愁心中的執念是玉.女.心.經,是師傅對自己的承認。既然,她是來彌補李莫愁的遺憾,就沒必要過於貪心。然而,自那日小龍女離開之後,她與孫婆婆便再沒有出現。即便喻安領著洪凌波在那兩人面前晃來晃去,兩人也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全當透明人了。孫婆婆是厭惡李莫愁,小龍女卻是性子冷淡,誰也不想搭理。喻安行也罷,坐也罷,取墓裡食物也罷,小龍女只是不理。喻安性子好,更兼她也瞭解小龍女的性格,只是笑著,依舊我行我素。
日子久了,呆在墓裡實在是有些無聊。實在是太無聊了,喻安乾脆領著洪凌波取了些吃食,住在那墓室裡。小龍女和孫婆婆從不過問,這裡實在是安靜得緊。喻安挨個石棺找去,尋到按鈕,進了那刻有九陰真經的石屋。九陰真經果真十分精妙,雖然有李莫愁的記憶,武功基礎也不算薄弱,卻依舊參不透。參不透,便死記了那心法。問了洪凌波,知曉她並不識字,喻安便念了給她聽,讓她強記下來。洪凌波大了,必須要快些學識字了。又看了那地圖,那圖裡畫了通往活死人墓的第二條通道。原本想將地圖抹掉,但肯定會留下痕跡,乾脆就由著放在那裡。楊過和小龍女的感情,相信不會因為這些小事改變。將九陰真經記下,喻安慢慢參詳那第一重。第一重稍稍簡單,略有所成。其餘的,每日重複,免得遺忘。直到確信自己已經記下了,喻安才將發現九陰真經的事情告訴了小龍女及孫婆婆。
孫婆婆先是不信,酸言酸語譏諷了喻安一通,說:「你又有什麼詭計要想?我從不曾聽說什麼九陰真經,那石棺下能有什麼。你可不是要害我家姑娘。」孫婆婆對李莫愁的成見很深,喻安也不惱,只說:「我為何要害師妹?師妹比我熟悉這古墓,若是放下斷龍石,我也活不了啦。江湖中人都知曉九陰真經,你和師妹從不出去,自然不曉得。」
孫婆婆依舊半信半疑,小龍女偏偏連好奇之心都沒有。喻安暗笑,也就隨她們去。
不想,過了幾日,反倒是孫婆婆心裡好奇,又擔心石棺下的石室有什麼機關會害了小龍女,一個人下去探了探。孫婆婆這才興沖沖地跑過來,說:「姑娘,那下面果真有個石室,上頭刻了什麼九陰真經,又有咱們墓裡的地道。」小龍女一襲白衣,坐在石桌旁,淡淡地說道:「管它什麼真經不真經,咱古墓派的武功已經很好了,何必去練那勞什子真經?咱也不出墓,兩條通道一條通道有區別麼?」喻安不由得暗暗咋舌,這小龍女的性子果真是冷淡啊。然而,孫婆婆並不以為意,急沖沖嚷道:「姑娘,你可要去看看。那九陰真經是王重陽刻下的,還說咱古墓派的武功不如那真經。」
「是麼?」小龍女一向很尊重師傅,這才同意下去看看。喻安同洪凌波也跟了下去。
看了一番,小龍女說:「看不懂,這真經果真很深奧。不過,祖師婆婆留下的□,咱們也沒有練成,誰知就不如九陰真經呢?」聽得小龍女這般一說,孫婆婆有些黯然,說:「也怪我悟性不夠,竟沒有練成。」
小龍女又說:「也不是你悟性低,師傅死得早,有何法子?」說完,小龍女徑直走了出去。
小龍女原是不願意練九陰真經的,孫婆婆為她好,便故意自己練了起來,不懂的地方就去問小龍女。這麼一來,小龍女不得不也參詳起來。說起練武的專注,喻安怎麼也無法像那古人一樣炙熱。是而,領悟起來比小龍女慢了不少。
雖然,孫婆婆對喻安依舊是惡聲惡氣的,和小龍女討論九陰真經卻從不避開喻安。喻安便知道,這兩個人對她已經有了改觀。日子這般過去,喻安一邊練武,一邊教洪凌波習武識字。孫婆婆慢慢接受了喻安,小龍女卻依舊是那冰雪般的性子。喻安擔心洪凌波發育不好,除了喝蜂蜜食野果,隔三差五出去打了野味,烤了吃。外面的樹木黃了又綠了,轉眼間一年便過去了。生活太平穩,喻安不由得擔心起來。她和李莫愁的性子根本就不一樣,事情的發展已經朝向了另一個方向。也不知道,楊過現在在哪裡。也不知道楊過和小龍女,是否可能相遇。
在她的內心,一直都希望楊過和小龍女依舊可以相識相知相愛。畢竟,兩個人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兩人偏偏又都是有缺陷的。似乎,只有對方,才能彌補內心的匱乏。喻安在擔心著,楊過此時在桃花島全然是一副過不下去的狀態了。從頭到尾,黃蓉都不曾教他武功。每日,看到郭芙得意洋洋地練武,他便想著要逃走。只是,海面居然從未出現過船隻。
郭芙雖是刁蠻,看著楊過一日日英俊下去,心下暗生喜歡。偏偏她是被寵壞了的,即便是示好,也帶著些盛氣凌人。楊過原本就有些自卑,寄人籬下已經有些難受了,偏偏又滿心的傲氣,哪裡願意將她當做大小姐般供著。兩人若是出了矛盾,爭吵起來,郭芙便去跟母親告狀。自然,那些內容是有些殘缺不全的。黃蓉心裡知道女兒絕不會沒錯,卻捨不得狠罵。這日,鬥蟋蟀又是郭芙輸了。郭芙心裡有氣,居然趁楊過一個不注意,將楊過的蟋蟀踩死了。楊過心裡有氣,又懶得和她吵,乾脆一個人走到海岸旁,看著波光瀲灩的海水,嚮往著外頭自由自在的世界。到了用午膳的時間,心頭依舊是訕訕的,不願意過去見到郭芙。不想,竟看到了一頁小扁舟。楊過心裡激動不已,只當自己有機會逃離桃花島了。看著那人上島,楊過開心地走向前去,說道:「老公公,你是誰,可否渡我出去?」那人瞪眼望了望楊過,說:「我是誰?我怎麼知道我是誰?」楊過細細一看,那人一頭亂蓬蓬的頭髮,身上髒兮兮的,只怕是個瘋子。心裡,失望不已。然而,一想這桃花島如何是人隨意能來的。這個人,就算是瘋子肯定也是有武功的。難道,是郭伯父的故人?楊過洩氣地說:「你是找郭伯父的罷,那你自己快些去吧,我是不帶路的。」
那人又是一瞪眼,氣沖沖地說:「郭伯父是誰?我來這裡做什麼?為什麼我都不記得了!」
楊過無奈地翻了翻白眼,感情這人根本就是個白癡?連自己為何來這裡都不知道。真是可惜了滿身的武功,給我多好。想著想著,不由得竟嘀咕了出來。那人歪頭打量了楊過一番,說道:「你這小子,長得也怪俊,可以與我的克兒相比了。你若是叫我爹,我便教你武功,如何?」楊過癟了癟嘴,想要拒絕,卻又想起郭芙那盛氣凌人的模樣,心想,我隨意叫叫,你這個瘋子懂得什麼?我嘴裡叫你爹,心裡是叫兒子!這般一想,便覺得挺合適的。於是說道:「那好。爹,你現帶我離開這個島,再教我武功吧。」
那怪人並不應他,只是梗嚥了一聲,忽地抱住楊過,說道:「好,好,乖兒子。」
這一聲喊,竟飽飽蘊含了深情。楊過從未被人如此重視過,心裡不由得也酸了起來。卻又暗哼幾聲,聊解內心的不適。那人又求道:「乖兒子,你再叫幾聲吧。」楊過有些不情願,想著能離開這裡,只得再叫了幾聲。那人興奮不已,摟著楊過又是笑又是叫。良久,才放開楊過,重新撐起了船。他早已忘記自己為何要來這裡了,只要面前的乖兒子開心,做什麼都是願意的。楊過心下開心,忙跳上了船。不想,遠處竟傳來了郭芙的喊聲:「楊過,楊過,你怎麼不回來用午膳?」楊過心裡慌張不已,忙說:「爹,你快些撐船,可別叫那個惡女人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