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璐說話間加重了呼吸,能看出來她在承受著很大的心裡壓力,眼睛裡隱隱泛著淚光只是眼淚還沒落下來,她就已經伸手把眼淚拭去了。
「上次流產,醫生說我子*非常脆弱,已經不適合再懷孕了就算懷孕保住的可能性也極低。我知道鄭克然已經不像從前那麼喜歡我了,什麼青梅竹馬我看也都是扯淡,遲早有一天他得厭倦你。」唐璐的聲音裡有很多委屈:「他現在生意越做越大了,他一堆生意場上的朋友包*奶包三奶太太平平的有的是,就你們那何宇恆沒事也老帶著他二老婆找他打高爾夫,我看他早活動這心眼了。是我旁敲側擊的跟他說這事絕對不可能,你要敢咱就撕破臉鬧個天翻地覆。可是我生不出孩子他**那也不樂意,總是給我施加壓力,鄭克然也為這事心煩,後來我們就想要不然找人代孕,可是他**也不同意說現在代孕這事都是私下進行的,國家根本就沒什麼明文規定,真出了什麼狀況都沒地方說理去,他**說不如找個女人給生個孩子,然後給我們養,一次性付點錢給她。」
「你同意了?」孟曉梵在一旁忍不住詢問著。
「不同意能怎麼辦?他**把這事弄的跟個家庭會議似的,把人都叫在一起討論的,我真搞不懂他**也算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後來他**唯一的讓步,說這個女人可以我幫他找,後來我就點頭同意了。可是你們說說哪個女人願意給自己老公找個別的女人幹那事啊?我有時候想恨不得去盲流中心給他找一個,反正不就是生孩子嗎。」
「噗。」李茹在一旁忍不住笑出聲來。
孟曉梵轉頭瞪了她一眼。
「笑吧,我們家的事你們就笑吧。你們都笑我吧」唐璐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對不起啊我只是覺的去盲流中心找一個,你老公也未必願意跟她生。」
「我是想要孩子,可是那我也不願意。」
「那你們沒考慮收養一個?」
「怎麼可能呢?讓他**的話說,他們鄭家的資產現在滿打滿算也都過億了,又不是他們鄭家兒子有問題,憑什麼讓他們收養別人的孩子,那他們家鄭克然辛辛苦苦的是為誰辛苦呢?」
孟曉梵和李茹互相對看了一眼,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勸她了。
「那你為什麼又突然要離婚啊?」
「鄭克然自己找了個女人,那女人懷孕了,已經兩個月了,他**要把她接到家裡照顧,我沒同意後來就離我們家不遠的地方又買了處公寓房,還給她雇了個保姆。」
「哪找的女人?」
「誰知道,好像是他們公司哪個部門經理的秘書要不就是表妹,總之是個狐狸精,終於傍上大老闆了。聽說也是大學生剛畢業沒兩年,這種女人能願意只當個生孩子的工具?」
「鄭克然的公司你參與嗎?」孟曉梵看著唐璐問了個問題。
唐璐看著她搖了搖頭。
「一點都不知道?」
唐璐點了點頭。
「那你佔公司股份嗎?」
唐璐繼續搖頭。
「那你整天在家都幹嗎?」
「保胎」唐璐的聲音裡帶著很多顫抖。
孟曉梵做了深呼吸,心情有些煩躁,不停的用手指在敲打著桌子。
「我自己也是學法律的,現在這婚姻法似乎是聽著保護弱者,真打起來官司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這事全都說不清楚,鄭克然這種都不知道算不算出軌。」
「怎麼不算都有孩子了」李茹在一旁插話到。
「那是她同意的。」孟曉梵在一旁解釋著。
「鄭克然這人早就有花花腸子了,別人不相信,曉梵你最清楚對不對?」唐璐的問題把孟曉梵弄的很尷尬,一時不知道要回答什麼了。
「對不起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最清楚他其實早就想包*奶了對吧」
「那他還給那女人花錢買房子了呢,這不能說明問題嗎?」李茹急切的詢問著。
「他們之前商量好的,是要付費生孩子的,真要打起官司來,對方律師完全可以說,這是他們私下商量的費用,並非真正的包*。他們這種私下行為,自我約束還可以,真拿到法庭上根本站不住腳。」
唐璐聽著孟曉梵的話哭的更厲害了:「我真的想離,我整天心裡憋的跟什麼似的,可是我又怕離了自己什麼都沒有了,而且我也不會生孩子了。估計不會再有男人要我了」
孟曉梵一拳捶在了桌子上:「想離就離,沒有男人要就沒有男人要唄,這是天塌下來的事嗎?你好好的一個法律系研究生,要不是整天惦記怕鄭克然不要你,你能變成現在這樣嗎?你上次流產我就跟你說過了,讓你別窩在家裡就會琢磨你老公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你不聽。你整天窩在家裡跟他說,我不願意、不願意就是不願意他就能尊重你了?你看你現在變的這副德行,指望靠青梅竹馬這幾個字他就愛你一輩子了嗎?我看你那書才叫白讀了呢。」李茹在一旁直拉孟曉梵的袖子:「算了,算了,唐璐她現在這樣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錯,那鄭克然肯定也有問題,咱們幫幫她吧。」
「對,曉梵。」唐璐一把拉住了孟曉梵的手:「你幫幫我吧,你能幫我,我知道,不然我也不知道找誰幫忙,我信任你,真的」
孟曉梵長出了口氣,看著唐璐點了點頭。
孟曉梵趕回律所的時候,還沒上樓看著韓翼剛好從樓裡出來。
「幹什麼去了?」韓翼邊走邊詢問著。
「算是去見了個客戶。」
「什麼叫算是?別回所裡了,跟我去見客戶。」
孟曉梵看著他點了點頭,轉身又出來了。孟曉梵坐在韓翼的車上把去見唐璐的事跟韓翼說了,韓翼只是沉默的聽著沒發表什麼評論。
「你想幫她打這個官司?」
「如果需要的話,會幫她。」孟曉梵停頓了一下:「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後來我還跟她一起在法院後面開過小律所,就是你問我那三年都去幹什麼了?我都在跟她混。她老公……」孟曉梵欲言又止:「總之她離婚我沒覺的有什麼意外,希望能幫她得到應得的。」
韓翼這幾日的心情不是很好,想起林誠說的話,總是懊惱不已,實在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會忍不住跟他說那些,靜下心來想明明知道那會是個無用的談話,還是忍不住去說了,他此時對自己的某些行為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他本來就不是習慣被感情控制思維的人,可是想起林誠說關於說他對於孟曉梵的信心問題,卻像是說中了他的內心,喜歡一個人真是苦惱,不會像其他事情一樣能按著他的想法按部就班的進行,他越是想從孟曉梵那得到回應,就越控制不好自己的行為,常常得到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真的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孟曉梵站在韓翼辦公室,一直盯著他看表情充滿了不解。唐璐下決心跟鄭克然提出了離婚,法庭還在建議調解階段,唐璐一臉愁容的跑來告訴孟曉梵,鄭克然聘請韓翼當他的代理律師了。她一直站在韓翼面前,心裡想要他一個解釋。
韓翼的表情是平靜:「這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所裡本來就是他的法律顧問,他指定要我幫他打官司,我能說不打嗎?」
「可是你接了他的官司,我怎麼接?哪有自己所跟自己所打官司的?」
「那你就不要接了」韓翼說完話,很平靜的低下頭不再看她,像是在看手裡的案子。
孟曉梵站在原地,被氣的直喘氣:「我有時候真搞不懂,您到底在想什麼?」
「我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韓翼很生氣的把手裡的文案摔在桌子上:「他跟宇恆簽了幾年的約了,他讓宇恆幫他打官司這是很合理的事情。」
「我恨不得半個月前就跟您說我要接這個案子,您從來不打離婚案,幹嗎非要接這個案子,所裡大律師本來就不愛打離婚案,小律師他肯定不會用。我要先接了唐璐的案子,他們自然會介紹其他大律師給鄭克然。」
「他點名讓我幫他的,這個解釋算合理嗎?再說了我幹嗎要跟你解釋,我跟你說過沒說過,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
孟曉梵的表情裡充滿了極其複雜的各種情緒,不理解、略帶憤怒和很多不滿,都清晰的寫在臉上。
韓翼看著孟曉梵的表情更加生氣了,這幾日的懊惱情緒還有時常在耳邊想起的林誠話和他的表情,加上孟曉梵的不信任態度,她越是這樣越讓韓翼不想跟她解釋什麼。
孟曉梵盯著韓翼看了好久,緩緩的說:「好吧,既然這樣,我請袁明皓幫唐璐打官司。」孟曉梵說完轉身要離開韓翼辦公室,可是這句話卻像是點燃了韓翼的怒火。
「孟曉梵,你夠了啊你別仗著我喜歡你,你就這麼對我,你這是什麼態度想要威脅誰?你請誰都無所謂,我誰都不怕,袁明皓算什麼?」
孟曉梵皺著眉頭看著他:「好,我知道了」
孟曉梵走到門口,韓翼衝過來把門按上了,他兩隻手按在門上,把孟曉梵困在了雙臂之間。
孟曉梵很警覺的貼著門:「您這是幹什麼?」
韓翼長舒了口氣,態度立刻變的很柔和:「對不起,有點失控。」韓翼繼續做了個深呼吸,眼睛卻一直盯著孟曉梵看,這眼神讓孟曉梵很有壓迫感。
「別人嘲笑我沒關係,可是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信任我一點啊?我接鄭克然的案子是因為想到了你,你信嗎?」
孟曉梵輕輕的推了推韓翼:「咱們保持點正常距離說話。」
韓翼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我當鄭克然的律師能比你當唐璐的律師讓她得到的好處更多,你真的當了唐璐的律師,鄭克然去找個別的大律師幫他,也許結果就不是你想要的那樣了,深入事情才能掌控事情,不是這個道理嗎?」
「您當他的律師,就能掌控事情啦?」
「只有你我掌控不了」說完話,他放開了按在門上的手,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著孟曉梵:「去請袁明皓吧,對手弱了我也不習慣。」
孟曉梵認為韓翼是個沉著冷靜又深刻的人,他想的事情不費些腦子是難以理解的,只是偶爾他會突然對著自己暴躁發脾氣可是又很快醒悟過來急於道歉與他冷靜的態度很不符合。韓翼總是在責怪孟曉梵不信任他,可是在孟曉梵心裡如林誠般看似簡單透明的人心裡藏著點事情說出來都讓人難以接受,何況是韓翼呢。
「我沒有不信任你」她看著韓翼說了句話。
韓翼看著她微笑了一下:「還需要更信任,像對愛人一樣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