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接風之宴是場八卦大會,孟曉梵早就預料到了,另外三個女生一看到孟曉梵的時候表情都異常的興奮,「歡迎,歡迎啊,歡迎加入我們助理大家庭啊!」陸可舉著飲料杯子率先發言了。另外兩個女生一個姓馮,一個姓張,也都很鄭重的向孟曉梵表示了歡迎。
「咱們一共六個助理,一個男的,五個女的,以前我們聚一起吃飯,基本都是在聽曾靜說話,我們喜歡聽她說話,她一說話,我們就覺的世界特別美好,我們的每天都是這麼的開心,我們都是幸運的人,我們對社會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呢?現在她修成正果了,關鍵時刻還好有你頂上了。」說完陸可拍了拍孟曉梵的肩膀,帶著意味深長的笑。
孟曉梵看著三個人微微點著頭:「我會讓你們繼續覺的生活很美好的。」
三個人看著孟曉梵哈哈的大笑著:「上道,上道啊!」
「其實韓律師這人還行,你們不覺的他還行嗎?好像沒那麼可怕!」孟曉梵很小聲的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三個人正準備往嘴裡塞吃的,全都停了下來,直愣愣的看著孟曉梵。
「好色!」
「腐女!」
「發情期!」
三個人看著孟曉梵各自給出了簡短而有力的評價,全都帶著一臉的壞笑。
「不是,我幹什麼了?你們給我這麼高的評價?」
「你說的話,很值得這麼高的評價!肯定是被韓翼的美色所迷惑了?新來的都這樣,我們也迷惑過,不過後來他的長相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哎,你跟袁明皓交過手沒有啊?」
「怎麼算交手啊?」
「新來的女的他都得過去膩歪兩下,覺得湊合的過去摸你兩把,告訴你加油。覺的更不錯的肯定得說中午請你吃飯,要是讓他覺的飢渴難耐的,估計就該說請你吃晚飯了肯定是惦記晚飯之後跟你『砌叻卡嚓』一下。哎,他請你吃哪頓飯啊?」
孟曉梵看著陸可沒說話,只是不自覺的嚥了口口水。
「得,不說話,肯定是請你吃晚飯了?小心,小心啦啊?」說完陸可又是一陣壞笑。
小張在一旁忙爭辯到:「曉梵你別聽她胡說,袁律師根本不是那種人,袁律師人挺好的,他就是不愛惹韓律師眼,人家那是另闢蹊徑,我覺的他比韓律師心眼多多了。」
「看見了吧,什麼人都有捧臭腳的!」陸可不服氣的努了努嘴。
孟曉梵笑著點點頭:「我覺的袁律師也不能那樣,這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他不能連草根都嚼了啊!」
三個人看著孟曉梵一直在點頭:「你這話說的有道理啊!」
「這所裡的人我是不是一時半會都見不全呢?」
「律所裡真正法學院科班出身的律師少,都是三教九流轉行過來的,像咱們這種正兒巴經畢業的到全成助理了,韓翼,袁明皓,都是法學院畢業的,何律師也算吧,專科後續的本,不過他都五十多了,律所都是人家的,咱還要求他老人家什麼啊?我BOSS也是,她們倆的BOSS都不是。」說完陸可很不屑的揮了揮手。
「嘿,你這丫頭,別的沒學會,把韓翼的臭臉學會了。」說完三個人哈哈的一通樂。
「這兒的人你要想把人見全了吧,估計沒個半年辦不到,常來所裡的人除了三劍客,就是五朵金花,然後就是七小福,這幾個你一星期就能都見到,剩下的就不好說了,有的律師十天半個月都不來一趟,掛名律師就更少來了,除非通知有案子問他們接不接,可能會來露個臉,想見全估計得等年底了,何律師一來,把所有人都叫來吃飯,到時候就都見到了。怎麼樣?韓翼給你安排工作了嗎?」
孟曉梵看著她們點了點頭:「嗯,安排了,讓我做份商業轉讓合同。三天時間。」
三個人直愣愣的盯著孟曉梵的臉,突然很激動互相握著手,不住的鼓勵著:「世界真美好啊,我們太幸福了。」
「我也覺的,我也覺的。」
孟曉梵看著她們三真是有點莫名其妙了,「你們這是怎麼了?」
「沒有我們對你表示同情,他韓翼做的合同金額都很大的,最少三十頁多了的上百頁不止,我們覺的你在這三天裡會跟季大爺結下深厚的友情。」
「什麼意思啊?」孟曉梵已經覺的自己被她們說糊塗了。
「回不了家唄,韓翼就是韓翼啊,出手就是狠,對哪個助理都這麼狠,你說你都長成這樣了,他還對你這樣,看來他肯定是那樣。」
「哪樣啊?你們這都說什麼術語呢?」
「我說你長這麼如花似玉的了,他還這麼玩命整你,丫肯定是一個性冷淡。就電影裡演那一年一次那個。」說完三個人拍著桌子一陣狂樂。「哎,你說這三劍客,一個性冷淡,一個性狂躁,鬧半天咱律所就曾律師正常。」
「胡說,咱律所最正常的是季大爺。」
孟曉梵聽著她們三個說話也忍不住笑起來:「什麼如花似玉啊?我在他眼裡能趕上如花就不錯了,我每次一張嘴說話,他那表情一看就是:哎呦,我的娘啊,我煩死你了!」
陸可,一臉興奮的神情盯著孟曉梵:「喲,聽你這說話意思你們早認識啊?」
「沒有,沒有!」孟曉梵趕忙擺著手。
「嘿,不夠意思啊,我們這跟你報內幕,你居然隱藏猛料。」
孟曉梵有點後悔自己的多嘴,想不到這些人對八卦氣息這麼的敏感:「真的沒有,我沒隱藏猛料,這韓律師的工作不能拿回家做嗎?」孟曉梵努力將話題引了出去。
「拿不了啊,他助理的電腦都是加密的,拷不走文件,好像是因為以前所裡有個糾紛,客戶懷疑所裡洩露了合約內容,其實我覺的跟所裡沒關係,所裡只負責條約語言,裡面的數字一概不知,但是後來說不清楚,後來又懷疑是助理,助理還委屈呢,說電腦不是隨便誰都能拷走東西嗎?後來那助理直接辭職了,後來與韓律師客戶相關的電腦全都加密了,只能用不能複製啊。哎,所以我們真的很同情你。」陸可拍了拍孟曉梵的背給了她一副鼓勵的神情。
孟曉梵從來沒意識到陸可她們說的合約問題是如此的艱難,她坐在電腦前看著那些內容和範本一直在躊躇,實在不願承認一切真的被陸可言中了,特別是自己硬著頭皮接下一個不甚瞭解的工作,仔細的閱讀範本,艱難編輯框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律所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韓律師六點的時候說要走,便直接走了,孟曉梵出去吃了個飯回來又繼續搞那些研究。一直研究到太陽改照美國去了,好像才覺的初見端倪,現在忽然意識到三天時間好像是短了點。
看了眼手錶已經九點四十了,想了想再不回家晚班地鐵可能要趕不上了,想了想準備收拾包離開,忽然手機響了,低頭一看居然是林誠的電話,孟曉梵把電話接起來。還依然是林誠熱忱的語調。
「怎麼樣,新環境還適應嗎?」
孟曉梵心裡突然有點感動,想不到他會打電話來詢問自己的新工作。
「嗯,挺好的,你的手怎麼樣?沒影響你工作吧?」
「手?嗯,沒事了,左手,我用右手畫圖動鼠標,左手用的少。小傷!」
「哦,那你朋友的手呢?也沒什麼事吧?」
林誠在電話裡沉默了一陣:「沒事,按你說的,抹了點牙膏就好了。」
「哦,你對你朋友還真挺好的!你朋友心情怎麼樣?好點了嗎?」
「她……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吧?她離婚了,所以情緒很低落,精神狀態也不好,她爸爸還病了,她媽身體也不是太好。」
「哦,那你是應該多照顧照顧她。」孟曉梵心裡不免有點感觸,想不到最近離婚的人這麼多啊?
「你在家呢吧?你哥也在呢吧?」林誠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
「沒有,我還在單位呢。」
「幾點了還在單位?幹嗎啊?你第一天上班就加班啊?」
「嗯,韓律師給了工作不太好弄,時間挺緊的,我也不熟悉,在這琢磨呢。」
「韓翼?你去宇恆還是當他的助理啦?」林誠的語調裡有很多不滿。
「是,他說我來宇恆只能當他的助理沒有別的選擇,而且他也確實急需一個助理。」
林誠還沒來得及接話,突然孟曉梵桌子上的對講器突然響了,「我的水!」很清晰的聲音傳了進來。
「哎呦,我的媽啊!」孟曉梵差點沒把手機給扔了,直接嚇的快蹲桌子地下去了。
林誠顯得很緊張的語氣:「你怎麼了?那是誰的聲音?」
孟曉梵掙扎著站了起來,深喘著氣:「鬧鬼了,我天啊,這韓翼的輻射也太大了,這呼叫器自己都喊,我的水了。可嚇死我了。」
「說什麼呢?」林誠聽著孟曉梵的話覺的很好笑,忍不住笑出來。
「你等等啊。」孟曉梵覺的呼叫器鬧鬼事件真是很詭異,所以她小心翼翼的把韓律師辦公室的門開了一條縫。
孟曉梵真的有些吃驚,韓翼居然獨自在辦公室裡,站在窗前看著街景。孟曉梵覺的自己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是鬧鬼,是真人在說話,他什麼時候回來的?自己吃飯的時候,他又回來了?孟曉梵低頭想了想,看了眼手錶,心想現在去給他弄過濾水怎麼最快也得二十分鐘,算了下時間,還能趕上最後的地鐵。
「小林子,我不跟你說話了,韓律師,要喝他那過濾水,我得給他弄去,我再跟你說就趕不上地鐵了。」
「什麼過濾水?是不是他那個Jamaica咖啡啊?他這人就是這樣,誰都得圍著他轉,這都幾點了?你個女孩不讓你回家,讓你加班!該下班不讓你下班,讓你給他弄什麼破咖啡。他這人我真是沒法說他,一直都這樣,永遠都這樣!」林誠說話像是越來越生氣。
「他都跟我這要水喝了,我這當助理的能不管嗎?這就跟一孩子跟他媽說我餓,他媽能不給他弄口吃的嗎?你怎麼比我還生氣啊?」
林誠在電話裡平靜了兩秒鐘,忽然樂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比喻啊?真夠難聽的。」
「你看你這人,我說你跟韓律師有仇,你還不承認,我這占會韓律師大輩兒,看把你樂的,跟佔多大便宜似的。」
「沒有,我就是覺的你這比喻挺逗的。哎,要是太晚了你給我打電話我去送你吧?」
「啊?你從家趕過來送我啊?別這樣啊?整的太感動了點吧?」
「不是我是覺的你一個女的,這麼晚回家不安全,你要覺的不合適,要不我給你哥打電話讓他接你去。」
「小林子,那是我親哥,他都沒說來,你打電話叫他來算怎麼回事啊?放心吧,我膽大著呢,我這晚上一出門渾身都冒青光,一般人都不敢招我。我不跟你說了,我再跟你說我真趕不上地鐵了。」
孟曉梵掛了電話,去弄了韓翼的過濾水,倒在杯子裡,到了韓翼辦公室,輕敲了門,沒有回音,想著韓翼正在窗口發愣的樣子,於是輕輕的推門走了進去,韓翼依然站在窗口發愣,目無表情的看著窗外。
孟曉梵輕輕的靠了過去,很怕自己一出聲嚇到他:「那個韓律師!」很小聲音。
韓翼聽見旁邊的聲音還是忍不住身體抖動一下,他轉過頭來怒目盯著孟曉梵:「你怎麼在這呢?你想嚇死誰啊?」
「啊?什麼?不是?那個?」孟曉梵端著那個杯子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不是您剛才在那對講器裡,要喝這玩意的嗎?我這馬上都要走了,我愣沒走,給您濾這破玩意?您又忘了?」
「啊?是嗎?我什麼時候說的?」韓翼低頭思索了一下:「哦,好像是說了句,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呢,我以為你早走了呢,我隨口那麼一說,我後來才看表,行,你放桌上吧。」
孟曉梵看了韓翼幾秒鐘:「哎呦喂,韓翼,我怎麼又想把這水潑你臉上了。我就是一實誠人,您甭老這挑戰我極限行不行啊,韓律師!」說完孟曉梵走到桌子上把杯子一跺,喘了口氣,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