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王府
「來福,你怎麼總是偷懶,不想幹了就直說,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通知我!」粗獷傲慢的男聲響起,語氣中的高人一等再明顯不過。
「副總管大人,您誤會了,小的奉王妃之命在這裡等候王爺,並非偷懶!」麻布衣衫的男子不卑不亢地冷靜回應。
「王妃是什麼東西,如果不是因為有太傅撐腰,早就成了下堂妻。但是現在也沒區別,名義上的王妃,實際的棄妃!哈哈哈哈!」說完,男子鄙夷地斜了他一眼,放肆地笑了起來。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就連王妃善都會被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欺,天理何在?」一道清脆的女聲,鏗鏘有力地在兩個男子中間響起。
「什麼人?」副總管老臉緊繃,沉聲怒喝。
黑暗的走廊會轉處,一個雍容貴氣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副總管雖然從來沒有看過宣冬兒的面貌,但從來人身著的服飾來看,她就是王妃無疑。紫色冰絲面料妃子服華麗無雙,鑲嵌著血玉的領口和袖口手工精巧,細緻地裹住她那雪白優雅的玉頸,衣身四周繡線點綴的金色鳳凰,將來人襯托得更加貴氣逼人。
管家瞇眼望了望宣冬兒身上不合體制的鳳凰裝飾,心中冷嗤。
王爺百戰之功,得天下擁戴得來的使用龍鳳圖飾的特權,竟便宜了這醜女人!
「參見王妃!」
宣冬兒沒有應,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狂妄自大的副總管。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靜謐的夜裡將凝重的氣氛壓的更沉。
副總管有些緊張,嚥了口口水,凸起的喉結骨碌碌地上下滾動,一滴冷汗不自覺地自鬢角滑下。
「咚咚咚!」扶手敲擊大門的聲音響起,打破了三人之間尷尬的氣氛,暗潮洶湧卻還沒有隨之退去。
「去開門!」宣冬兒的聲音不帶絲毫溫度,冷冷地在室內響起。這個副總管,她遲早要收拾他。
副總管像得了特赦般,快速的起身,但由於他跪地過猛,且過度緊張,血液循環不暢,他的整個身體在起身的瞬間,便呈狗吃屎狀,撲倒在地。
緊張的氣氛有一絲緩和,副總管狼狽地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去了門邊,身後的宣冬兒滿意地笑了笑,很好,一切順利,過關!
烈王府的大門打開,門口躺著一個狀似醉酒的男子,副管家定睛一看,不是他家王爺是誰?他心跳再次失常,趕緊喚來家丁將烈王抬了進去,整個王府都動作起來,所有人都立即行動起來,整個皇宮的太醫在半個時辰內全部到位。
烈王府的老牌管家風鳴坐鎮,指揮一干閒雜人等全都退到房外,但是眾太醫皆愁眉苦臉。作為王府名義上的女主人,宣冬兒還是理所應當地接受太醫的匯報。
「啟稟王妃,王爺誤食迷*藥,症狀上看疑似『迷喬露』但還需進一步確認。現在比較棘手的就是腿部的凸起,初步診斷是金針插入足三里穴所致,因為針細,且深,稍有不慎,便會使其筋脈盡斷。況且整跟針全部沒入肉中,肌肉緊縮難以取出,臣等行醫數十載,第一次碰到如此棘手狀況——」
「停!我不想聽這些,你只需告訴我你們商討之後的治療方法!」不耐煩地打斷了太醫的一大串說辭,宣冬兒臉上的神情漸漸陰沉了下來。
「這——」老太醫面露難色,硬著頭皮回答:「臣等無策!」
「要你何用?」宣冬兒不怒反笑,不再聽太醫意欲出口的辯解,一拂袖,「退下!」
太醫們面面相覷,對望幾眼,求助的目光轉向老管家風鳴。
老管家聳聳肩,對眾太醫的詢問視而不見。
太醫們去也不是,留也不是。這個時候離開,烈王有個三長兩短,他們性命不保,但是如果不離開,他們束手無策,還會被王妃治一個大不敬之罪,這是如何是好啊!
「鳳鳴,你幫我下!」宣冬兒優雅的走上前,自信地執起太醫藥匱中最粗最長的一根銀針。
太醫瞪大眼,愕然問:「王妃,您也懂醫術?」
「不懂,」宣冬兒對他慢條斯理一笑,在太醫的抽氣聲中,手起手落,銀光一閃。
銀針狠狠刺入風燁烈的血海穴!
「啊!」一聲慘叫赫然響起,嚇得眾太醫渾身發抖。
昏迷中的風燁烈上身猛的彈起,重穴被突然猛力刺激,令他撕心裂肺地喊叫出聲,下意識睜開了迷茫的雙眸。
眾人急忙搶上前去,卻失望地發現他目光渙散,呼吸微弱,根本就沒有醒。
風玉注視著王爺額角不斷滑過豆大的汗珠和面上痛苦的抽搐神情,捏緊拳頭霍然轉身,鐵青著臉亢聲問宣冬兒,「王妃何意?!」
宣冬兒面色不變抬眼看他,看著這位據說是風燁烈最忠心的得力手下,有「拚命三郎」之稱的風玉,淡淡道:「嗯?」
「血海穴人身重穴!王妃下手這麼重,當真置王爺身體不顧嗎?」義憤滿腔的嗓音迴盪在室內,氣氛霎時變得詭異嚇人,風玉一向面無表情的那張臉此刻卻因為憤怒和激動而七情上面,緊緊握住雙拳,激動得連胸膛都在一起一伏。
不太懂武學的眾人皆倒抽一口涼氣,詫異的盯著眼前這個有謀殺親夫嫌疑的王妃,有人開始低低冷笑,咕噥道:「是不是被冷落久了,空閨寂寞,借此出氣啊?」
宣冬兒目光冷然一瞟,如一柄冰刀一般掃過,那聲音立即嚇得自動消失。
風玉卻已經撲上風燁烈的身體,擋住宣冬兒的手,死死瞪著她,準備去拔那根針。
眉毛一挑,宣冬兒目中露出怒意——一群蠢貨!
倏地猛然揚起手,一股掌風呼嘯而來,毫不客氣地拍向風玉的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