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從他手上接過塑料袋子,裡面放了幾件襯衫和T恤,他打開來在身上比劃了幾下,得意洋洋地說:「阿峰,給我買的?」
「是啊!」阿峰正在開電冰箱,當他看見裡面空空的櫃子時,皺了皺眉頭,「怎麼不買東西放進去?」
「五天前就吃光了。」
阿峰的眉頭蹙得更深:「那這五天你是怎麼過來的?」
「泡麵和搾菜啊!」梅花漫不經心地回答,從袋子裡找出水果,差點涎流出一灘口水,一個星期沒吃好東西了,看到這些鮮嫩的水果蔬菜,他的舌頭立刻蠢蠢欲動,可是還沒等他撥開一根香蕉,身後已經傳來一陣騰騰的殺氣,他回過頭,正好看見阿峰憤怒的臉,「怎麼了?」他可不想再冷戰一次,這感覺比冬天掉入水坑還難受。
「為什麼不好好吃飯,櫃子裡不是有錢嗎?」
「那是你的錢,又不是我的。」
「你存心讓我生氣,是不是?」
「對不起,」梅花狼吞虎嚥地吃下香蕉,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這個吻帶了香蕉的味道,甜膩膩的,「我們那時候不是在冷戰嘛!所以我就賭氣不用你的錢。」
「以後不許再這樣。」
「知道了,長官!」
「我去做飯!」
「我去吧!」
不待阿峰反應過來,他已經竄進了廚房,他傻呵呵地洗著蔬菜,忽然聽見客廳裡傳來一陣憤怒的吼叫:「梅花,這又是什麼?」他探出頭,尷尬地笑笑,「簡歷啊,」他就不信阿峰看不懂上面那麼大的中文字。
「你是不是產生過離開的想法?」阿峰憤怒的臉漸漸緩和下去,生怕一個怒吼就會把梅花嚇出這個房間。
「都過去了,我們不是和好了嗎?」
「我以後不能再讓你產生這種想法!」
梅花笑嘻嘻地盯著阿峰,走出廚房,翹著兩隻濕濕的手再次給了他一個擁抱,小聲地說:「嗯,我相信。」
他準備好晚餐,走進臥室,看見阿峰脫了一半的衣服靠在床上睡著了,他安靜地走過去,抓住他粗糙的手指,翻來覆去地打量著。
等阿峰自己睜開眼睛,梅花才心疼地開口:「吃飯了!」
「好,我馬上就來!」
吃飯期間,他們彼此交換這半個月來的心理感受。當說到心裡梗著的那口氣時,阿峰不禁傻笑了起來,畢竟二十七歲快要奔三的人了,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和梅花賭氣。
「還笑,我這半個月生不如死,都不知道怎麼過來的!」梅花指指頭上,說,「白頭髮都出來了。」
「真有嗎?」阿峰靠上前,找來找去,果真在後腦勺的地方找到一根,「還真有!」
梅花心裡咯登一聲,他剛才只是將點亂兵,沒想到還真點出了一根。
「以後不能再吵架了,絕對不能。」
「其實……」他不忍心看阿峰自責,實話實說,「我們家裡人在那個位置好像都有一根,我弟弟,堂弟他們都有。」
「這也不能成為吵架的借口,總之,以後不要再這樣了。」阿峰伸過手掌,將他攬進懷裡,彷彿一鬆開,梅花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寶貝心疼他,即使從家人身上,他也從未得到過這樣的溫暖和滿足感。
梅花伸出手,用同樣的力量緊緊地禁錮阿峰,在心裡輕輕地呢喃,要是一輩子就這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