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濤的小學在一個叫尚經的小鎮上，沿著一個很陡峭的斜坡上去，就能看見一個電動的鐵門，教學樓有些陳舊，樓前一個小操場，沿著一個小斜坡下去又是一個比較大的操場，操場前一個旗桿和一個小花壇，所有的擺設和過去相差無幾，改變的只是這裡一群群學生和新進來的老師們。
一切已是物是人非。
阿濤述說起小時候發生的一些趣事，捉弄女孩子，或者和一群男同學去學校後面的田里捉蟲子，原本很大的操場，現在看去卻小小的，桌子亦成了袖珍形。
「我初一在這讀，讀完就去另外一個小鎮。」
「肯定有很多同學吧。」
「嗯，但是見到了也未必認識。」
走上教工宿舍樓前的高台，以前這裡是學校電影院，現在卻被修成了停車棚，有幾個頭髮斑白的老人在上面打太極，阿濤辨認了好一會，才認出其中一位是自己曾經的班主任。
他走上前，安靜地看著他們打完一套拳，老人轉過頭，詫異地問：「你們是什麼人？」
「駱老師。」
「誒？」老人大概能夠猜出他們可能是自己曾經教過的學生，但真要他從一大群學生裡面想起他們的印象，實在是有些困難，更何況，那時候的阿濤，並不優秀，長相上也沒有特別的地方。
「老師，你還記得麼，有一個冬天，一個小男孩掉進了糞坑裡，是你一把將他撈上來的。」
「郭濤。」駱老師走到他面前，滿臉驚喜，「都這麼大了。」
「我們都已經老了。」身後幾個老人向他調侃。
「是啊、是啊。」駱老師頻頻點頭，有些無措地盯著時髦裝扮的阿濤，「都認不出來了。」
幸好進來的時候預料到可能會遇見以前的老師，他們買了不少禮品，阿濤朝荷花使眼色，見他轉身朝車子的方向走，才轉身向老師問起近年來的情況。
荷花提了大包小包的營養品和保健品上來，為幾位老師一一地送過去，老師們推脫了一番，最後拗不過他們，只能全部收下了。
老師們，這可是學生的一番心意呢！也是阿濤獻給過去曾經拉過他一把的人們致敬的薄禮。
如果有一天回到故鄉，他也要去看看以前的老師們，即使他們已經蒼老的認不出自己。
離開小學，他們往下駱宅方向走，沿路都是筆挺的白樺樹，在寒風中搖曳生輝。
「這些樹，是我們小學的時候，老師們帶著全校學生種的，我那時候還因此上過一回電視，得意了很久。」
「他們跟你一樣都長大了。」荷花轉過頭，認真地看他稜角分明的側臉，他現在的樣子比樹還要茁壯，還要健康，讓他癡迷，讓他沉淪。
「嗯，可以保護你。」阿濤空出一隻手，撫摸荷花的臉頰，順便將他的腦袋按在自己雙腿上面，他很喜歡這個姿勢，讓荷花有安全感，讓自己很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