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我為什麼要逃?」在這一巴掌之下,我完全恢復了面對肉球時的囂張氣焰,在阿濤面前也變身回了當年的史連,「就憑你現在得瑟的樣子,我就沒必要逃,你以為沒有你我會過的很淒慘,你錯了,我現在過的比誰都好。」我朝身後的肉球咆哮,「肉球,放開我。」
在自己近乎瘋狂的謾罵聲中,阿濤的反應著實令我沮喪,他笑盈盈地盯著我,彷彿在欣賞他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我轉開頭,恰好瞥見肉球閃爍的眸子,我和他昨天才成為床伴關係,今天就因為某人的出現毫無預兆地被破壞了,像五顏六色的魔方,找不到可以拼回去的公式。
肉球簡直空有一副強壯的皮囊,在阿濤面前,連一點乖張的氣焰也無法施展。
從某方面而言,我似乎比他要勇敢許多,至少我敢於直視謾罵他,而他絕對不敢對阿濤有半分忤逆之心。
我忽然很後悔將自己的初貞獻給了一個這樣的男人,雖然自己曾經說過跟男人講初貞是件很奇怪的事。
「肉球。」我不知好歹地提起合約的事,「我要解除合約。」
「你說什麼,」他抓著我臂膀的手忽然加了力道,疼的我差點像個女人一樣流眼淚,然後他近乎暴躁地抓住我的頭髮,一反在阿濤面前的懦弱,舉起拳頭準備往我臉上揍下來。
「住手。」
我閉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到一唱一和狼狽為奸的兩人。
身體被放倒在床上,耳畔傳來『吱呀』的聲響,隨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我睜開了眼睛,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發呆。
這裡是哪裡,莫非是阿濤家。
沒來由的,眼淚撲簌撲簌往下掉,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想要堂堂正正站在他們面前,我不想被他們看不起,我更不希望自己的後半生在窘迫中胡混下去,這是我第一次產生如此積極的想法,我相信,也將會是我最為強烈的一次。
轉頭打量了週遭的環境,瞥見撂在角落的破爛行李,撐著疼痛的身體走上去,掏出一本日記,記錄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我有記日記的習慣,一直以來都有。
翻開扉頁,淡綠色的紙面上寫了一行鋼筆字:二零零三年十一月二十日,這一天將是我的重生日,我遇到了阿濤,他是我一輩子的剋星,這句話是在我愛上他的那一刻補上的。
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裡面,唯有回憶是僅屬於我的最美享受,信步走到窗前,抓著鋁合金防盜窗,思緒已經飄飛到久遠的二零零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