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還有一個。」風無意吐了一口氣,隨意的坐倒在椅子裡。
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個動作,但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負擔還是很大的。身體的每一寸骨骼,每一股經絡都在叫囂著,深沉的疲倦一陣陣地從內部泛起來,提醒她應該休息的事實。
「無意,你還好嗎?」雲澈趴在椅子扶手上,大大的眼睛水光盈盈,充滿了擔心。
「專心你的任務!」風無意不輕不重地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
「知道了。」雲澈撅著嘴走過去,扛起中間的冰棺,左右看看,放到了角落裡,順手拉過簾子遮住。
地板上的冰霜已經融化,除了一灘水跡和微涼的溫度,就像什麼都沒生一樣。
「雲澈。」風無意指指地上的水跡。
「噢。」雲澈應了一聲,右手一揮,一片火焰頓時蒸乾了水分,連帶著溫度也回暖了。
「王儉比王凌更難對付,不要大意了。」風無意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啦。」雲澈一臉的哀怨。
「來了。」看到他一副不在意的摸樣,風無意還想在敲到一番,但是一張口,耳中已聽到了腳步聲了。
很輕,幾乎可以說是落地無聲了,看來是隨時隨刻保持著警戒的習慣,若非自己的身體被煙月魔鏡徹底改造後,五感都遠常人,恐怕要等人進門才能覺了。
「風小姐有何吩咐?」王儉進門後沒有看到蕭子墨,只是微微一怔,隨即恢復了常態。
「王將軍來得正好,我們找到了一些很有趣的東西呢。」風無意臉色不變,隨手拿起一張雲澈翻譯的文字遞給他。
王儉頓了頓,還有上前結果,但掃了幾眼,也是和賽藍一樣的反應,滿臉茫然道:「這是什麼?異族下的戰書?」
「啊,看這份原版吧。」風無意一聳肩,拿了她默寫下來的異族文字遞過去。
王儉不疑有他,但這回目光一落到紙上,不禁心神一震,臉色大變。
就是現在!不用風無意提醒,雲澈已把握機會,重重地一掌打在王儉背上。
「噗……」王儉猛的吐出一口鮮血,但隨即背心出一縷陰冷無比的氣息鑽了進來,彷彿連全身血液都在一瞬間被冰凍住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雲澈得理不饒人,原版秀眉的十指指甲忽的變長,宛如一把把閃著寒光的利刃,毫不停歇地抓向敵人面孔。
「想走,沒那麼容易!」雲澈一邊打,一邊繼續甩出寒冰,還很刁鑽地扔到王儉腳下,一不注意就能讓滑倒。
「出來,黑暗傀儡!」王儉也顧不得風度,一個打滾拉開了寫距離,左手在虛空中劃出了一個詭異的黑色六芒星。
風無意猛地站了起來,只見四周的地底下不斷鑽出來一條條黑霧凝成的虛影。
「裝神弄鬼!」雲澈鋒利的指甲頓時將兩條黑影撕裂。
然後,黑影畢竟是沒有實體的東西,就是碎成一片片,在空中扭動一陣後,依然恢復原形,彷彿沒有任何傷害一般。
「原來幾次使用亡靈法術製造亡靈士兵的人是你!」風無意嚴重殺機森然。
「是又如何?」王儉爬起來,漆黑的眼睛竟然冒出綠光,「你以為你今天能留得下我?」
「你可以試試!」風無意一聲冷笑,喝道,「雲澈,不要管那些傀儡,抓住王儉,那是你的任務!」
「知道了!」雲澈一把撕開攔路的幾個傀儡,直接纏上了王儉。
「你不要命了!」王儉直氣得咬牙切齒,這小孩究竟懂不懂,那些虛影就算撕不碎,可對他卻能造成絕大的殺傷力的!
就在這時,大廳中捲起一道火焰,圍著他們兩人轉了一圈,頓時將那些黑暗傀儡全部攔在了火圈之外。
「誰不要命?」風無意額頭的契約圖騰一閃一閃,指尖還帶著活性,一臉的殺氣。
她修的是體術,對於黑暗傀儡這種東西很難造成傷害,唯一有效地就是靈契賦予的火焰之力,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蕭子墨的警告了,反正以前也用了那麼久,不過再一會兒功夫,不會就這麼倒霉的吧!
疲倦到幾點的身體每一寸都叫囂著要罷工,風無意咬著牙,指引著火圈一點點擴大,慢慢吞噬黑暗傀儡,果然,除了光,火石最容易可知黑暗力量的。
往見有些慌張,但是他看得出來,那些並不是普通的火,而是和他的黑暗傀儡一樣,蘊含了元素力量的,絕不適合硬闖。
「你在看哪裡!」雲澈氣呼呼地給他兩爪子,明明是被自己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居然還敢分心開小差,真是太看不起人了吧!
王儉心中一沉,既然那些書信都被現,而且看樣子也翻譯出來了,相比弟弟也無幸理吧,一聲大吼,隨著一陣骨骼爆響的聲音,王凌的身體一下子拔高了一米多,粗壯的肌肉撐破了袍服,變成一堆碎布掛在腰上,鋼鐵似的古銅色肉體,粗狂的長相,突出唇外的獠牙,一頭蓬亂而長到了小腿的頭?毛?怎麼看,此刻的王儉都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果然是偽裝的異族。」風無意冷冷一笑,但頭卻不由自主地痛起來。
放逐之海在梵天的間隙到底有多少人?那些異族或許不太強大,但是偽裝成*人形,平時卻沒有半點破綻,要查找起來很難,還很容易打草驚蛇。
「醜死了!」雲澈的眸子在一瞬間轉為火焰一般的深紅色,秀美的臉蛋上也冒出了一條條火紅的圖騰紋路,一下子讓他顯出一種妖異的美。
「雲澈,戰決!」風無意說著,一揮手,已將黑暗傀儡清掃乾淨的火圈一下子變小,就像是繩索似的,一道一道纏在王儉身上,然後抽緊。
「啊~~~」王儉仰天一聲咆哮,身體繃緊,想要掙脫火繩。
雲澈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高高躍起,鋒利的爪子劃過一個十字。
「噗——」隨著狂飆的鮮血,王儉巨大的身體被整齊地割成了四塊,掉在地上。
風無意散去了火之力,緩緩吐了一口氣。腦袋一陣暈眩,眼前也已經開始黑,顯然是體力、經歷雙雙透支的後遺症。
「無意無意!」雲澈蹦了過來,身上沒有沾染一滴血漬,臉上妖異的花紋也開始漸漸退去,重新恢復了天真爛漫的摸樣。
「我休息下就好。」風無意坐倒在椅子裡,閉上了眼睛。
「都解決了?」賽藍從通往內堂的入口處走出來。
「嗯。」風無意只是低低地應了一聲,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這是什麼?」賽藍一眼王道地上大片的血跡和屍體的碎塊,愣了一下才道。
「這個是王儉啊,因為很難捕捉,我就殺掉了,反正還有一個活口嘛。」雲澈一臉的無辜,歪著頭,「不可以殺掉嗎?」
「不是……」賽藍停頓了一下,才艱難地接下去,「我是說,這究竟是什麼東西?怎麼看都不是人類。」
「當然,他是凶彘啊,一種很擅長法術的種族,在放逐之海也存活得不多了呢。」雲澈道。
「凶彘?」賽藍皺皺眉,在腦中直接用「異族的一種」給代替了,隨即又道,「你們說,這個什麼……凶彘,化裝成*人類的樣子,混入人類社會,還當到了近衛軍統領這樣的高官?」
雲澈聞言,茫然地回頭去看風無意。對於這種陰謀鬥爭,他就完全不明白了。
「的確是的。」風無意略微緩過一口氣,睜開眼睛道,「他們化成*人形,至少表面看來並無破綻,而異族特有的體格,在軍中很容易就能嶄露頭角,遺失大陸回歸之前的梵天,對異族沒有認知,那個時候放逐之海的人進入梵天的話,很容易就能混進來。」
「放逐之海麼?」賽藍不禁歎了口氣,「想不到最大的麻煩竟然是這個被大戰雙方所拋棄的地方,果然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現在現得還不算晚,我懷疑瑤月下毒害陛下可能也與他們有關,不然一個處於深宮之中的小女子,就算有心。又從哪裡去弄醉眠這等奇毒?」風無意接著道。
「不是還抓到一個嗎?不管怎麼樣先審問看看。」
「哦。」雲澈跑過去,拉開簾子,將冰棺整個拖出來。
「這……」賽藍不禁一頭黑線。
風無意剛想說話,忽然間。一直貼身收藏的傳訊玉石人熱了熱,她趕緊取出,卻見玉石上紅光一閃,隨即又回復了一篇死寂。
微微皺了皺眉,繼續輸入意念,也沒了反應。
「怎麼了?」賽藍問道。
「剛剛一瞬間,和琉璃的聯繫似乎恢復了。」風無意盯著玉石道,「但只是一瞬而已。」
潔白的玉石不管她再怎麼擺弄,依舊像是死了一般。彷彿剛才的反應只是錯覺。
嘛……總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表示了琉璃尚且平安無事,那皇九黎也應該還活著吧!
青墨:回來了又走了,繼續隔著半個地球遠距離戀愛,生活啊……還是平靜得像死水……
七煞女帝:三卷血色長天大結局輝煌一戰
因為雲澈的冰封直接凍結了王凌的神經系統,以至於解除之後人也陷入了昏迷,審訊的事只能暫時押後,對外則交代陛下著急兩位將軍密談,趁著這個時候,風無意也回房睡了一覺,讓瀕臨崩潰的身體得到休息。
再醒來時已是星光滿天,屋裡一片漆黑。
風無意披衣下床,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酸痛的筋骨,打開房門。
「無意無意,你終於醒了!」雲澈一下子撲過來。
因為站在門口無法左右閃避的關係,只能讓他掛在自己身上,風無意一頭黑線地道:「怎麼了?你就守在我門口做什麼?」
「你睡了兩天兩夜啊。」雲澈撅起嘴撒嬌。
「兩天……兩夜?」風無意不禁抽了抽嘴角。怪不得全身不舒服呢,不過精神倒是好了很多,力量也恢復了大半,看來是沒有大礙了。
「就是,怎麼叫都叫不醒。大夫看了夜只說你在睡覺,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雲澈抱怨道。
「大概是力量消耗太大,所以身體自我修復吧。」風無意想了想道,「子墨呢?」
「你一醒來就只記得他!」雲澈氣呼呼的一扭頭。
「好了。乖,我有正事。」風無意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在地牢呢。」雲澈沒好氣道,「也就比你早醒一會兒,立刻就趕去地牢審問那個傢伙了。明明是我抓住的。」
「嗯,多虧了你呢。」風無意笑著拍拍他,向地牢走去,一邊道,「這兩天沒生什麼事吧?」
「沒有呢。」雲澈蹦蹦跳跳地跟債她後面道,「關下的那些傢伙似乎已經得到了退路被毀的消息。一片愁雲慘霧的,我們不去打他們就好了,根本就沒人想著來攻打關隘,什麼事也沒有,賽藍說,就這麼把她們餓死在下面也不錯,還能剩下很多犧牲呢。」
「等到生死關頭,他們不會坐以待斃的,謹防狗急跳牆,拚死一搏。」風無意淡淡地道。
「哎呀,怎麼打仗我才不管呢,只要告訴我打誰就行了。」雲澈倒是很乾脆。
風無意望著他,不禁在心底歎了口氣。這個孩子,心思單純地像一張白紙。新怒愛了都表現在臉上,所以,他不懂什麼事憂愁,什麼事煩惱,哪怕是以靈體狀態孤獨得過了幾十年滿場的歲月,也沒有在他的心底留下一絲痕跡。和他比起來,人類……太過污濁了。
走進地牢,遠遠地就聽到蕭子墨清冷的聲音:「究竟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子墨!」風無意忍不住快走了幾步。
「無意,你醒了?」蕭子墨回過頭來,嚴重閃過一抹欣喜。
「好了,你呢?」風無意仔細打量著他,臉色的確好看了很多,就是還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我沒有受傷,只不過暫時無法使用力量罷了。」蕭子墨笑了笑,轉回了頭。
風無意來到他身邊,只見露出凶彘原形的王凌的身體被手臂粗的鐵鏈緊緊綁在柱子上,四肢的關節被錯開了,顯然賽藍對王儉的破壞力極為忌憚,若不是要審訊,恐怕會連他的舌頭也割了,免得他念出什麼古怪的咒語來。
「哼!」王凌雖然全身動彈不得,卻絲毫沒有示弱的打算。
「什麼都沒問出?」風無意道。
「嘴巴倒是硬得很。」蕭子墨無奈道。
「我來試試,」風無意倒是有了一絲興趣。
「沒用的,」蕭子墨歎了口氣道,「凶彘一族有一種秘法,可以將自身的感覺完全剝離,無論對他做什麼,他都不會有任何反應。」
風無意聞言,不禁皺起了眉毛。沒有感覺,也就是說,熱河刑訊都不起作用。這倒是有點麻煩。
「要是琉璃在就好了。」蕭子墨低聲道。
「琉璃?」風無意愣了愣,怎麼也看不出琉璃擅長刑訊?
明白她的想法,蕭子墨搖了搖頭,解釋道:「琉璃精通精神攻擊,並不是肉體沒有感覺就可以抵擋的,我也可以做到一些,只是現在的狀況……實在是沒有辦法。」
「兩天前,琉璃的傳訊於是閃了閃,她沒事。」風無意頓了一下才道。
「遠水救不了近火。」蕭子墨道。
沉默中,風無意突然感到手指上微微一下刺痛,然後熱了起來。
「怎麼了?」蕭子墨立即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變化。
風無意一臉古怪地抬起手,只見原本已經消逝的契約印記又漸漸浮現出來,荊棘一般纏繞在手指上。
「皇九黎?」蕭子墨訝然道。
只見面前的空氣慢慢地冒出一縷縷的黑氣,逐漸凝結成*人影,露出皇九黎的摸樣,但透過它依然可以隱約看到後面的王凌,並不是完全的人體,但比起上回見到的虛影又凝固了許多。
「你活著?」風無意皺眉道。
「本座當然活著,你這女人是什麼態度?」皇九黎一聲冷哼。
「沒什麼。真可惜。」風無意聳了聳肩。
「你……」皇九黎一揚眉,又強子按捺下來,氣道,「總之,時間有限。長話短說!」
「時間有限?你究竟在哪裡?」風無意好奇道。
「魔界!」皇九黎一臉厭惡,頓了頓才道。
風無意無語,好一會兒才消化了這個事實,不由得道:「你不是去查看天棄之島的異變嗎?怎麼跑回魔界去。」
「天棄之島的封印被人撕開了一條裂縫,本座原本是屬於魔界的,一不小心就被吸回去了。」皇九黎不甘不願地回答,顯然這個事實讓他很沒面子。
風無意更是饅頭黑線,吸回去?當時吸塵器啊!
「你有沒有見到琉璃?」蕭子墨趕緊問了一句。
「那個小丫頭?在本座這兒呢!」皇九黎聽到「琉璃」兩個字,一張俊臉頓時全黑透了。
「你竟然把琉璃帶到了魔界!」蕭子墨又驚又恐。
魔界豈是人類可以自由行動的地方?何況,一旦進入,兩界通道又怎麼會是這麼容易再打開一次的?
「你以為本座喜歡帶著這個丫頭?」皇九黎比他更生氣,簡直是暴跳如雷,「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快點把這個死丫頭帶回去,否則本座的宮殿就要被她拆光了!」
一句話吼得兩人啞口無言,琉璃……果然強悍!可是,畢竟還是擔憂的,魔界幽七大魔君,皇九黎只是其中之一,何況他還沒有回復到全盛時期,又離開魔界許久,現在恐怕都自顧不暇吧!
「現在天棄之島的封印怎麼樣了,裂縫還在嗎?」蕭子墨道。
「把我們吸進來後就消失了。」皇九黎鬱悶地道,「現在本座只是借用了以前的一件寶物夜冥珠的力量,暫時把影分身送到了梵天。等夜冥珠的力量耗盡,就沒有辦法了。」
「要怎麼才能在不破壞封印的前提下把琉璃送回來?」蕭子墨問道。
「暫時不行。本座的力量要是回復到全盛時期,送個人到梵天倒是可行,不願意等的話,就自己想把法過來把人帶走吧。」皇九黎道。
自己想辦法過來把人帶走?說的輕巧!兩人不禁相對無語。
「咦?這個是?」皇九黎一轉頭,這才看到被鎖著的王凌,好奇道「凶彘?」
「你認識?」風無意隨口問道,「現在我需要他的口供,你有沒有辦法?」
「嗯,凶彘的確有一種剔除所有感覺的能力,不過確實放棄全部攻擊力換來的,很是雞肋的能力,只能在被擒後用來對付刑訊。」皇九黎撇了撇嘴,不屑道,「所以,凶彘是最好的臥底、密探人選,不過在本座手中……區區彫蟲小技,何足掛齒!」
「魔族有很多邪門的秘術,相比也有精神攻擊的。」蕭子墨淡然道。
「精神攻擊?哼哼。本座可不喜歡那麼無聊的事,你們自己看吧!」皇九黎冷哼著,一揮手,一道烏光打入王凌的眉心,下一刻,烏光以王凌為中心擴散開來,地牢中頓時一片黑暗。
「哇,這是怎麼回事!」雲澈驚叫道。
「別亂動。」風無意一把按住他。
慢慢地,黑暗中出現了無數細小的銀色光點,那些光點漂浮著組合起來,形成一幅幅黑白的畫面。
沒有聲音。畫面很模糊,就像是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老式黑白電視機,斷斷續續地播放著無聲的戲劇。
主人公很明確,是一隻小小的凶彘,在寬廣險惡的森林裡掙扎求生,赫然就是王凌。
這是……記憶?
風無意忍不住伸手抓住了身邊蕭子墨的手。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她定下神來,繼續看下去。
小凶彘漸漸長大,也變得越來越強大,知道有一天,一個銀的身影出現在畫面裡。
「夜千瑾。」風無意一聲低咒。
挑釁,勝敗,臣服,化身,渡海,之後的一段畫面猛然震動了一下。就像是錄像的快進似的,再出現時,已經是御林軍副統領王凌,深的赫連耀信任。
「嗤——」的一下,畫面一震,重新畫作無數銀色光點消散,隨即。四周的黑暗像是有意識一般,飛快地彙集起來。最後沒入王凌的眉心。
「你、你們做了什麼!」王凌猛地一震,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沒什麼,只是翻了翻你腦袋的東西而已。」皇九黎陰笑道。
「你們敢——」王凌一聲怒吼,想要跳起來,無奈關節都錯開了,再加上那條粗大的鎖鏈,連動一動也有困難。
「糟糕,夜冥珠的力量要耗盡了,使用森羅萬象果然太費力。」皇九黎皺著眉,原本接近實體的虛影竟然開始漸漸變淡。
「皇九黎,在我們先到辦法之前。照顧好琉璃,否則我饒不了你!」風無意正色道。
「女人!等本座一統魔界,定要回來找你算算總賬,那死丫頭就算是人質!」皇九黎怒吼回去。
「隨時恭候!」風無意不甘示弱道。
望著虛影重新變成黑煙散去,天牢中還殘留著他的吼聲餘音,蕭子墨不禁搖了搖頭,無奈地一歎。
「吶,無意,他究竟是敵人還是朋友呢?」雲澈好奇地問道。
「這個,誰知道呢?」風無意輕輕一笑,歪歪腦袋。
朋友還是敵人,還真是個好問題呢!或許……是亦敵亦友吧。魔界麼……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出去吧,他已經沒有價值了。」蕭子墨冷然道。
「嗯。」風無意點點頭,當先向外走去,順去在出門時對看守示意了一下,讓她們處理掉王凌,以免節外生枝。
「你怎麼看?」蕭子墨道。
「怪不得夜千瑾對於這場戰爭一直沒有盡全力,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依靠異族打下梵天。」風無意道。
「內部奪取梵天的皇權,還真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太瘋狂了。」蕭子墨也皺眉道。
「王凌的記憶裡只有他自己的事,甚至連王儉也沒有出現,我們根本無從知曉梵天還有多少和他一樣的存在。」風無意頭痛起來。
「只要解決了夜千瑾,這些都不是問題。」蕭子墨道。
「他一直沒有出現。」風無意道。
「他並不關心蒼茫關戰事的勝負,不留在這裡也是自然的。」蕭子墨道。
「那他會去哪裡……」風無意一轉頭,對上他的目光,語氣雖然詢問,卻已經非常肯定了。
皇宮。
赫連耀中毒,人又在蒼茫關,軍隊全部外調,戰局也僵持著,京城中根本沒有能獨當一面的任務。
「必須馬上回去。」蕭子墨沉聲道。
「可是你……」風無意遲疑地望著他。
「現在的我失去了力量,無法幫你對付夜千瑾,可是……」蕭子墨淺淺一笑道,「我蕭子墨在梵天的威望,可不是靠力量得來的,只要站在望星台上,我就是梵天的象徵,是你使用民心把這把劍的劍柄,所以,我必須回去。」
「我知道了。」風無意沉默了一下,點點頭。
「我也要去!」雲澈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眼睛亮閃閃的。
「好。」風無意這次倒是答應的很爽快。
夜千瑾,這個男人太深不可測,這個時候,多份力量都是好的。
「我去和賽藍族長商討一下這裡的情況,關下的異族已經不難對付,陛下也要和我們一起回京城,穩住局勢還需要他,解藥……應該也在京城。」蕭子墨又道。
「都交給你把,我要盡可能利用一切時間。盡快恢復到最佳狀態,準備和夜千瑾一戰。」風無意道。
「無意……」蕭子墨只叫了一聲,後面的話還是嚥了回去。
「怎麼了,有話就說。」風無意皺眉道。
「不要勉強。」蕭子墨望著她,鄭重地道。
「嗯?」風無意一愣。
「梵天……沒有你重要。」蕭子墨咬咬牙,還是說了出來,「你說過的,我們要活下去,只要永遠,我不允許你把命送在這裡。」
「你的意思明白說來,就是……打不過就趕緊跑?這可不像是國師大人的表現呢。」風無意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是認真的!」蕭子墨道
「我知道……我答應你。」風無意漸漸收斂起笑意,正色道。
「你們——不要習慣性當我不存在!」雲澈在邊上一聲怒吼。
辭別了賽藍,蕭子墨有用一對黃金收買了小火龍,讓他載著三人直飛梵天京城,而赫連耀,直接被風無意收進了她的自成空間裡,反正現在赫連耀也感覺不到,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一回生二回熟,雖然小火龍飛的很不平穩,但除了雲澈幾次差點兒被掀下去,其他都沒有出什麼問題,不過大半天功夫,已經進入了梵天。
蕭子墨選擇了在京城郊外無人處降落,雖然鬧出的動靜大了點,但最近一會兒地震,一會兒暴雨,天災不斷,此刻又已經入夜,也沒人對這微不足道的震動大驚小怪。
「這就是梵天?好熱鬧啊!」翻過城牆,雲澈暈乎乎地道。
「別傻了,走吧!」風無意一把揪住他的後領就直接把人拖走。
由於不斷地災難和戰爭的關係,京城也失去了往日的繁華,街道上一片蕭瑟,連燈火也很少。
「怎麼辦?」風無意問道。
「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吧。」蕭子墨說著,取出久違了的月神詛咒戴在臉上,掩去真容。
「等等。」風無意突然拉住了他。
「怎麼?」蕭子墨一怔,回頭道。
「夜千瑾的味道。」風無意皺了皺眉。
「味道?」雲澈用力嗅了嗅,沒聞到什麼氣味,疑惑地看著她。
「不是氣味,你是狐狸不是狗!」風無意沒好氣地拍了他一下,又道,「我有空說不清楚地感覺,像是氣息,總之,能感應到。」
「或許是因為同時契約者的關係?」蕭子墨也有些疑惑,可是,為什麼以前感應不到?還是說……夜千瑾故意設下的陷阱?
「不管怎麼樣,我要去看看」風無意躊躇一下,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錯過這個機會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找到他了,事不宜遲!」
「在什麼地方?」蕭子墨問道。
「國師府……」風無意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道。
蕭子墨無語,好久才道:「陛下交給我,我們趕去宮中穩定局勢,順便從瑤月哪裡弄來解藥。」
「好。」風無意一揮手,將赫連耀放出來交給他,沉聲道,「自己小心,瑤月……恐怕不是從前的瑤月了,宮中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混入的異族。」
「放心,我隨身帶了不少黃金古玉,召喚神器還是沒有問題的。」蕭子墨笑道。
「雲澈,我們走吧!」風無意點點頭,大步向記憶中的國師府方向走去。
「無意等等我啊!」雲澈並不太明白他們的意思,不過對於他來說,能和風無意兩個人在一起,就是最開心的事了,至於去哪裡,做什麼,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轉過了幾條街,熟悉的建築已映入眼簾,四年的歲月,除了牆上多了些斑駁的痕跡,並沒有什麼改變。
一抬頭,就能看到最高處的望星台沐浴在一片星光之下,彷彿還能看見那個遺世獨立的身影。
風無意微微一笑,沒有翻牆,直接帶著雲澈推開了正門,果然,赫連耀並沒有派人在裡面守衛。
儘管已經四年沒有人居住,但亭台樓閣依舊一塵不染,草木花卉業生機勃勃,明顯經常有人在打掃整理。
「這裡真不錯!」雲澈忽然開口道,「靈氣十足,很適合修煉。」
「原本是子墨的住處。」風無意淡淡的道。
「切!」雲澈立即不高興的翹起了尾巴。
「小心一點,我不會救你。」風無意提醒道。
「誰要你救了,我要保護無意的!」雲澈立即道。
「這邊。」風無意不再理會他,逕直向著望星台而去。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夜千瑾的氣息,然而,心底的憤怒確實燃起了金紅色的火牆。
望星台,那個對她來說有著特殊意義的地方,豈容他人踏足!
慢慢走上高高的台階,望星台上夜風很大,吹亂了絲和衣袂。
星空之下,夜千瑾背對著入口,悠然地坐在扶欄上,側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悲傷。
「啊,果然在這裡!」雲澈一聲驚呼道。
「誰?」夜千瑾一個轉身,看到他們,卻不禁一愣。
風無意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下也暗自嘀咕,看這反映,的確不是他引他們來的?
「竟然能這麼快就找到這裡,倒是讓我很意外。」夜千瑾淡淡地說著,剛才的悲傷就像是陽光下的朝露,轉瞬就不見了蹤影。
「我以為是你引我來此的。」風無意冷然道。
「嗯?」夜千瑾怔了怔,隨即瞭然道,「原來是感應嗎?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啊。」
「感應?」風無意皺皺眉,不解地重複了一遍。
「你最近又使用過靈契的力量吧,快到附和的極限了呢。」夜千瑾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契約暴走,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會有的反應。」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風無意一臉的冷漠。
「罷了,你我之間,遲早要有一戰,這個時候,也未嘗不可。」夜千瑾悠閒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走近了幾步。
「你很自信。」風無意一抖滄浪劍,心綃解除,一泓秋水似的劍身映著星辰之光。
神器尚未從沉眠中醒過來,無法變化,她也只能將就著用劍對敵了,好在她現在的身體素質,任何武器在手裡基本已沒有了分別。
「半魔體果然不簡單。」夜千瑾讚歎了一句,一揮手,只見四周的空間彷彿被鋪上了一層畫卷似的,景物完全改變,下一刻,他們倆就已經能身處在另一個空間,周圍都閃耀的星辰,腳下卻是無盡的虛空,就像立足在宇宙中一般,連原本一直在她身邊,僅有一步之遙的雲澈也不見了蹤影。
「原來你的能力除了水,還有空間,怪不得能往返遺失大陸和梵天只見,甚至能將一支軍隊送過來。」風無意恍然道。
「我們的戰爭,不相干的人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夜千瑾道。
風無意聳聳肩,原本也沒期待雲澈能幫多少忙,也罷……只是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他去蕭子墨身邊呢。
「那就開始吧!」夜千瑾說著,往邊上跨了一大步,整個人就憑空消失了。
風無意心中一凜,握緊了滄浪劍,全神貫注,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驀然間,星移斗轉,茫茫星空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隨即,這一片廣袤無垠的太古星空突然碎裂,卻見陣陣藍色水汽湧動,雖然單薄,在蔓延的星光之中確實氤氳如煙雲,飄渺上下。
幻境?風無意眼神一沉,在璇璣石府的試煉之門裡,她已經很瞭解幻境的力量,蕭子墨收服火龍之後,「幻」的力量幾乎已經不會對她造成威脅,可是如今的這個……不像是幻境。
星球漂浮,偶有流星劃過,迅捷異常。無數碩大的星球看似雜亂無章,卻有暗合某種規律。時不時有脫離軌跡的星球碰撞在一起,崩散出無數的星光,塵埃漂浮,有時更能激爆成狂暴的地火風水,雖然夜千瑾一直沒有動攻擊,但光憑這些也足夠威脅,若非她現在的體質特殊,那些爆炸只要沾上了一點兒,就夠粉身碎骨了。
不過,被動挨打可不是她的作風,滄浪劍在身前一揮,剎那間青色的光華暴漲,劍氣縱橫,怒旋飛舞,橫掃虛空,數不盡的星球在這一掃之下化為齏粉,飄揚灑落,只要天地元氣不絕,又慢慢的形成一顆顆的星球。
「真是麻煩!」風無意不禁一聲低咒,情知若找不到夜千瑾的真身,這個空間就會生生不息,知道耗盡她的力量。
遊目四顧,滄浪劍揮舞不止,鋒利的劍氣將大片大片的星域紛紛崩碎,那些破散的靈氣來不及聚集,又被掃成了碎片,轉眼工夫,這一片洪荒古星空就完全被青芒覆蓋。
「沒有用的。」虛空中搖搖傳來夜千瑾的聲音,「這裡是我的精神領域,洪荒世界,你一個人就算再強大,又豈能毀滅一個世界?」
「那有如何?只要找到你,毀滅世界的支柱,這個世界就會自己崩塌。」風無意淡淡地道。
「做得到的話,你就試試吧。」夜千瑾輕輕一笑。
「夜千瑾,你真的想要梵天?」風無意道。
「或許吧。」夜千瑾的回答卻很讓人意外,「太過長久的生命,無休無止的詛咒,我早已忘記了最初的目的。梵天……我只知道,不做些什麼,我會瘋。」
「水蔓如……你究竟有沒有愛過?」風無意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
「呵呵……蔓如。」夜千瑾的聲音卻隨著笑聲一起沉寂下去,知道風無意以為他不會回答,才聽到了他的話,「也許,曾經愛過的吧,只是歲月的折磨,暴走的契約,不相容的種族,如果我是人類有多好,或許就會像你和蕭子墨一樣吧。」
風無意無語,她和蕭子墨一路走來,並沒有很多的坎坷,相遇、相識、相知、相處,到如今……可以說是相愛?慢慢地按住自己的心口,暖暖的感情滿的似乎要溢出來。走過千山萬水,驀然回間,突然現,彼此已經是空氣那樣的存在,不顯眼,甚至感覺不到,然後……卻無所不在,一旦失去,只剩下死亡。
「你不用想聽我的聲音尋找我的位置了,沒用的。」夜千瑾又道。
被看穿了嗎?風無意一挑眉,也不在意。星空之中,頓時又平靜下來。
她嘗試著移動位置,一路劈碎視野之內的一切物體,但下一刻,源源不斷的星辰又再生起來。
若是蕭子墨知道她居然被困在星空中,不知道能不能用占星術把她找出來……她苦中作樂地想。
從那之後,夜千瑾再也沒有出任何聲音,似乎存心把她困死在這裡。
風無意一陣劈砍之後,又靜了下來,開始恢復體力。
星光流轉,星芒璀璨,然而,時間卻像是靜止了一般,絲毫感覺不到流逝,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
忽然間,隱隱的,從天邊穿了一聲悠揚的鐘聲。
洪荒世界的鐘聲?風無意怔了怔。
隱隱的,體內有什麼東西和鐘聲共鳴,很親切的感覺。
【吵死人了……】腦海中忽然想起了青龍的聲音。
【你終於醒了!】風無意吐出一口氣。
【咦?洪荒世界?】青龍一現所處的環境就驚訝的道。
【這裡是……神族創造萬物之情的世界】青龍沉默了一下才道,【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將自己的領域演化為洪荒世界。】
【可以破除嗎?】風無意問道。
【從內部很難,不過……那個鐘聲,你沒有感覺嗎?】青龍提醒道。
【那是……紫禁城的鐘聲!】分無意頓時眼睛一亮。
子墨,是蕭子墨給她的信息!
「當~」又是一聲鐘響,明明不帶任何法力,卻震得洪荒世界也晃了晃。
「吶,青龍,又要你幫我了。」風無意笑著拂過劍身。
【算了,勉強你也夠資格做我的主人。】青龍緩緩地道。
「那麼,以後也請多指教了!」風無意神色一肅,舉起滄浪劍。
「當~」悠悠的鐘鳴,帶著遠古的呼喚。
「破!」風無意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這一劍,實質化的青澀劍氣化作一道青虹,順著鐘聲,橫貫整個洪荒世界。
「轟隆~」無數的星辰破碎,虛空彷彿破碎的玻璃一般,雨點似的墜落,重新顯出望星台的精緻來。
一輪紅日正緩緩地從東方升起,一縷晨曦初現在地平線上。
「無意!」耳邊傳來雲澈喜極的聲音:「你被困在那個圓球裡已經三天多了!」
風無意吐出一口氣,舉目望去,卻見他口中的圓球已然變成了無數黑氣,在空中翻翻滾滾,逐漸形成了一頭凶獸的摸樣,一團黑色,只有雙目赤紅如血,而夜千瑾卻不見蹤影。
「那是什麼東西?」雲澈驚駭道。
風無意重新舉起了滄浪劍,緊緊盯著那怪物。
「吼~~」怪獸仰天一聲嘶吼,直向著她衝過來。
「來得好!」風無意毫不畏懼,和一頭凶獸鬥,怎麼都比無盡星空好多了!
「無意閃開!」身後卻傳來一聲疾呼。
正遲疑間,滄浪劍卻從怪獸身體中穿過,毫無作用,下一刻,一道挺拔的身影擋在面前,遮斷了視線。
「赫連……耀?」風無意怔怔地盯著面前的黑影,知道滾燙的鮮血落在臉上,這才驚醒過來。
「那是詛咒,不是物理攻擊可以奏效的!」蕭子墨慢了一步衝上望月台。
詛咒?風無意頓時恍然,是她破了夜千瑾的領域,導致了力量的反噬,所以靈契的詛咒突破了主人的意識束縛,才形成了這個東西吧!
或許是因為吞噬了赫連耀的血,詛咒有大了許多,目中的雪光更盛。
「滾開啦!」雲澈甩出一道冰一道火,卻被那詛咒一揮爪就拍開了。
「陛下!」風無意扶著赫連耀退到邊上。
「糟糕!」蕭子墨一看到那心口巨大的傷處,心就沉了下來。
「舞衣,是你把。」赫連耀望著風無意,一聲苦笑。
風無意愣了愣,隨即沉默下來。
「瑤月死了,朕想過很多,果然是你吧……」赫連耀繼續道,「你不是封舞衣,可卻的的確確是朕的貴妃。」
風無意無語,長時間的相處中,原本不覺得能瞞過他一輩子,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吶,舞衣。」赫連耀一次叫她的名字,失去光澤的眸子裡卻突然閃過耀目的光輝,「赫連皇室已經沒有了血脈,無意,梵天。我交給你了。」
「哈?」風無意這回是真的傻眼了。把梵天交給她?沒聽錯吧?。
「璇璣石府的主人,又救了這個世界,你有這個資格。」赫連耀閉上了眼睛,淡然道,「子墨是最優秀的輔臣,可是,他沒有王者的決斷和氣魄。」
「你就說我不像女人就是了。」風無意苦笑道。
「遇見你,我不後悔,無意。」赫連耀的唇邊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風無意默默的放下他的身體,卻不禁回想起出來這個世界的往事。欺騙,試探,逃脫,離開京城的那一刻,在人群中看到他騎著駿馬,在三軍的簇擁下入城,目光交匯的一眼,卻終是錯過。
「抱歉。」
「無意,你快想想辦法啊!」雲澈急道。
風無意一抬頭,只見望星台上冰火齊飛,卻因為威力不夠,被攆的團團轉。
「詛咒……是唯一克制神器的力量。」蕭子墨一臉的無奈。
風無意咬了咬唇,站起身來,冷喝道:「雲澈,閃開!」
「唉?」雲澈聞言,趕緊跳到一邊。
下一刻,風無意的身上已冒起了金色的火焰。
「無意!」蕭子墨驚道,「不行,靈契……你不能再使用了,否則,你也會和他一樣的。」
「我沒有那麼弱,會被詛咒這種那個東西吞噬了心神。」風無意頭也不回地道,「煙月魔鏡裡,我能聽到你的呼喚,洪荒世界裡,我能聽到你的鐘聲,如果我在失去本我,子墨,你就再喚醒我一次!」
蕭子墨呆呆地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旭日終於替換了星空,整個京城的百姓都看到,國師府王形態上,一團金紅色的火焰和黑色的怪物撞在一起,出刺眼的光華,黑紅交錯中,不斷地有火星如煙火般墜落,那是太陽也遮擋不住的光輝。
「哎呀,要塌了!」雲澈一把抱起赫連耀,拖上蕭子墨就衝下望星台,在他身後,高高的塔樓如風中的沙雕一般散落。
「無意……」蕭子墨站在一堆廢墟上,仰望著空中的光團,目光中漸漸堅定起來,一咬牙,摘下月神詛咒扔在地上,伸手扯開了自己的衣襟,胸口的靈契印記金光閃耀,幾乎是一瞬間,金色的紋路就佈滿了他的全身,連臉上也交錯著圖騰似的花紋,使得清秀的容顏也顯得妖艷起來。
「喂,你在幹嘛!」雲澈一聲大喊。
蕭子墨心底一片空明,致死後靜靜地念出解除靈契的咒語。
由傳承者開始的解除契約,相當於背叛,無意……我可以死,但是……不能讓你變成夜千瑾那樣……
「轟~」空中的光團突然爆開,無數火流星四散,映紅了京城上空,隨後刺眼的光線吞噬了一切,彷彿……世界在那一瞬間寂靜了。
尾聲
戰爭是慘痛的,但是時光終究可以平息所有的傷痛。
半年之後,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軌。
「無意……當女皇有什麼不好嘛……」雲澈趴在桌上,一邊拿著蜜餞往嘴裡送,一邊抱怨,「反正你現在幹的不就是皇帝的活兒?沒差了,也省的那些老頭天天來煩我。」
「閉嘴,沒事就出去玩。」風無意頭也不抬地訓斥了一句,低頭繼續批閱奏折。
半年來,賽藍已經平定了蒼茫關的戰爭,只是這一次,遺失大地並不是被放逐,而是和梵天隔海相望,就算現在沒有辦法,不代表千百年後,異族不會明出能夠遠航度過那片死亡海域的大船,還有放逐之海的蠢蠢欲動,就像她原來的世界,幾大洲之間的聯繫。於是,她以時代守衛蒼茫關這道人類的生命線為代價,准許賽藍永鎮草原,梵天不拍一兵一卒入侵,互不干涉。
「無意,你也該歇歇了。」門一開,蕭子墨走進來。
「你不休息,過來幹什麼?」風無意皺眉道。
「我的傷早兩個月就好了。」蕭子墨不禁失笑道,「沒有背叛的解除契約,也許我是一個吧,只是失去所有的力量,做回普通人而已,並沒有什麼難過的,占星術……預知未來,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能力,不是嗎?」
「也許。」風無意放下筆,輕歎道,「誰也沒想到那一戰會這樣結束……有時我在想,當初我問夜千瑾他究竟想要什麼,那個答案,也許……是死亡吧。」
「死亡對他來說,更是解脫。」蕭子墨道。
「無意,那~你究竟當不當皇帝啊?」雲澈不死心地問道。
風無意一歪頭,忽的看到蕭子墨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禁道:「子墨也這麼希望?」
「如果你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等教出一位合格的帝王之後,再去也不遲。」蕭子墨言下之意卻是明確。
「那……」風無意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地道,「我當皇帝的話,子墨要不要當我的皇后呢?」
「呃?」蕭子墨愣住,隨即哭笑不得,「你這是……求婚?」
「算是。」風無意點頭。
蕭子墨無意了……好吧,這女人是開竅了,可是……立場好像顛倒得太徹底了啊……
「無意!他不要的話我要!」雲澈嚥下嘴裡的食物,大聲喊道。
「你出去!」蕭子墨一手拎起他扔到門外,隨即「呯」的一聲關上了門。
「小氣……」雲澈撇撇嘴,乾脆背靠著房門坐下來,聽著裡面傳來隱隱的爭執聲,瞇起眼睛曬曬太陽。
天氣真好啊……
青墨:準時完工!我手快傷筋了,淚……後記明天再來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