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一夜後,蕭子墨和風無意按照原定計劃辭別了赫連曜,向大草原進,而雲澈雖然死纏爛打,但在風無意的威脅下,不得不乖乖地瞪著一堆各族文字寫成的「密碼」,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去。
賽藍一直沒有動用璇璣石府的煙花,看來戰況還算穩定。
蕭子墨很快地確定了方向,兩人兩騎朝著選定的方向而去。
「賽藍居然在沒有指示的情況下就帶著敵人跑回蒼茫關,還真是信任我們的能力啊。」風無意道。
「要是再快一些,我們就是腹背受敵了。」蕭子墨也只能苦笑不已。
事實上,賽藍目前的位置距離蒼茫關已經很近,行軍也不過一日一夜路程,幾乎可以說,他帶著異族大軍在大草原上兜了一個大圈子,最後又回到了出的地方。
「不過,賽藍應該有自己的主意,他不是那麼胡來的人。」蕭子墨又道。
「等等!」風無意突然一把拉住了他的馬韁。
「怎麼了?」蕭子墨疑惑地問道。
風無意沒有說話,舉起了手,摘下戒指,露出和皇九黎的契約。
「這是……」蕭子墨的目光落在契約上,不禁臉色大變。
只見契約正一閃一閃地光,雖然這樣的狀況已經不是一次生了,可是這回明顯不同,契約竟然……越來越淡,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全消失了!
「怎麼可能!」蕭子墨睜大了眼暗,不可置信道,「契約……要解除了?」
風無意盯著自己的手指,皺著眉沉默不語。
儘管皇九黎說過很多次,只要他恢復了力量,這種契約就再也沒有辦法約束他,可是她也同樣明白,恢復力量,短期內是不可能的,何況皇九黎是去了天棄之島,總不見得會再出現一個魔器吧!至於返回魔界,以他現在的力量,簡直是找死的行為,那麼,究竟是為什麼會造成契約解除?
「最後一種可能,是締結契約的一方,不在了。」蕭子墨看出了她的心思,補充了一句。
「不在了?」風無意的眉頭皺得更深。意思是皇九黎死了?下意識的一個反應就是:怎麼可能!
「不管怎麼樣,天棄之島那邊肯定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蕭子墨道。
「嗯。」風無意點頭,歎道,「無論如何,這邊的戰爭都要戰決。
子墨,有沒有辦法把整個遺失大陸重新放逐?」
「放逐?」蕭子墨愣了愣。
「是啊,要是單純地只用戰爭的方式解決,以遺失大陸的人口計算,無論如何都會是一場漫長的持久戰,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風無意道。
「你的想法很特別。」蕭子墨聞言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就在這一會兒工夫,風無意手指上的契約終於完全消失,光潔的肌膚上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或許也不是沒有辦法。」蕭子墨忽然抬起頭,「只要將遺失大陸和梵天大陸重新分開,兩塊大陸自然會越離越遠,到時候想再大規模運輸兵員過來可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戰爭自然會停止。只是……分割大陸需要的力量,恐怕強得無法估算,我也不覺得,僅憑人力真能做到。」
風無意也暗自歎了口氣,的確,千年前遺失大陸被放逐,是所謂「神」的手筆,而如今,向來是沒有哪個神會來插一手的。
分割大陸?那種力量,的確難以想像,不過……真的沒有辦法嗎?
【有辦法啊。】青龍懶洋洋的聲音卻在這時候響起。
「什麼?」兩人互望了一眼,都是一臉的震驚。
【誰說必須用人力分割了?只要有最純粹的力量,人力麼……能夠引導就夠了。】青龍慢吞吞地說了一句,又沉默了。
「純粹的力量?引導?」風無意轉頭道,「子墨,你說,如果我們能引導類似天棄之島火山爆,或者空間裂縫的那種威力準確地轟擊在兩塊大陸的交接點上,夠不夠分割大陸?」
「理論上是可行的。」蕭子墨想了許久才道,「只是,別說那麼龐大的力量人力很難準確地控制,就是這樣的力量,也無法確定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會有,不是嗎?」
「只能憑藉機緣巧合,不過至少也算是一種方法吧。」風無意聳了聳肩,又道,「而且怎麼都比自己劈開大陸來得簡單。」
「還不知道天棄之島那邊到底生了什麼,我們擔心這些是不是太早了?」蕭子墨道。
「可惜異族封鎖了我們通往天棄之島的道路。」風無意無奈地道,「我們走不了,除了皇九黎那樣的變態,誰也沒有辦法單獨出海查探情況。」
「我也有不好的預感。」蕭子墨一聲歎息。
說話間,兩匹馬無人駕馭著,自己跑著小步,帶著他們繼續前進。
「要不要通過天上樓再回一次璇璣石府?」風無意忽然道,「如果是三位長老,也許有辦法?」
「長老是沒有辦法離開璇璣石府的,而天上樓……咦?」蕭子墨說著,忽然間眼睛一亮。
「天上樓怎麼了?」風無意莫名其妙地道。
「無意,你說,要讓一座如此大的塔樓懸浮在另一位面,千年不變,需要多麼龐大的力量?」蕭子墨緩緩地道。
「嗯?」風無意一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子墨,你該不會是想……」
「不錯,抽取天上樓的力量,轟擊大陸交接點。」蕭子墨回答地很乾脆。
「很……瘋狂。」風無意也覺得自己的思維有一點兒跟不上。不過再仔細想想,卻現他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千年來依然維持天上樓運轉的力量雖然很平靜,但絕對龐大到無法想像的地步。可是……抽取?先不說怎麼抽取的問題,畢竟天上樓並不存在於這個位面。最大的問題是,失去了力量的天上樓會如何?墜落?消失?還是連帶那個位面一起造成時空的混亂?不論是哪一種,璇璣石府的聖地都會不存在了吧……
「天上樓,是最後的神跡。」蕭子墨抬頭望著遠天,淡淡地道,「它的價值,沒有辦法和大陸蒼生放在一起衡量,若是能用死物了結了屍山血海不死不休的找爭,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想璇璣石府的先輩也可以理解。」
風無意看看他的側臉,堅定得沒有一絲猶豫。
「至於引導力量,我會想出辦法的。」蕭子墨又道。
「那麼……就這樣吧。」風無意歎了口氣,轉頭看著正前方,「現在的問題,先解決掉我們背後的威脅。」
「似乎有什麼東西朝我們飛過來。」蕭子墨皺眉道。
風無意立即拿出了滄浪匕戒備。
空中的幾個小黑點越來越近,直到能看得清楚了,竟然是十幾頭獅鷲!
「上面有人!」風無意瞇起了眼睛。
「難道賽藍真的馴服了獅鷲,還這麼快?」蕭子墨驚訝道。
獅鷲搖搖晃晃地朝他們飛過來,雖然很不穩當,但上面坐的,的確是草原的勇士們!
蕭子墨手一劃,一條火龍在半空中轉了幾圈,形成一個明顯的目標,指引著騎士們降落。
「小心!」風無意一把拉住蕭子墨的馬韁,往邊上橫移了幾米。
「呯呯呯!」只見煙塵瀰漫中,十幾頭獅鷲降落……哦不,是砸落在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就差一點被壓在下面了。
「你們……還好吧?」蕭子墨一頭冷汗,好不容易才問出一句。
「咳咳,沒事沒事。」隔了一會兒,煙塵漸漸散開,摔得頭暈眼花的人才一個個抱著腦袋爬起來。
「你們這算是……成功了嗎?」風無意很無語。
若是沒成功,他們分明騎著獅鷲還保持著隊列,若是成功了……剛才的那種降落方式算什麼?
「蕭國師,風小姐。」一個隊長模樣的大漢走過來,乾笑了兩聲才道,「獅鷲我們是基本可以控制了,但是……好像有點兒小麻煩。」
「看出來了。」蕭子墨道。
「那個……」大漢抓了抓自己本就已經亂成一團的頭,糾結了半晌才道,「這些東西的視力實在太差了,由我們來駕馭,始終做不到那些異族的靈光,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溝通的,還是都是奇怪的種族,所以可以心靈相通?」
「看來羽族是唯一能馴服獅鷲的種族,原因就是他們和獅鷲視力共享的能力。」蕭子墨道。
「這些以後再說,賽藍族長呢?帶我們去見他。」風無意道。
「是。」大漢點點頭,吩咐手下重新跨上獅鷲,「正好,再試飛一次。」
「你們這麼輕鬆地在試飛,後面的異族……」蕭子墨好奇道。
「已經打了幾十仗了,大夥兒都習慣了。」大漢滿不在乎地道。
幾十仗?兩人都不禁面面相覷。
不過就這麼兩天的工夫,賽藍究竟用了什麼戰術,才能和異族交戰了幾十次?而且看上去還很輕鬆,應該沒有出現傷亡。
「我們在天上帶路,兩位跟上!」大漢說著,也跨上了獅鷲。
也對,見到賽藍再問清楚就是了!
三卷血色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