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風無意的精神力還有限,放的火並不算猛烈,只是黑煙沖天,才引來了琉璃。再加上昨夜的雨水,火焰還是漸漸弱了下來,最終熄滅。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臭的味道,混合著不及散去的桂花甜香,熏人欲嘔。
等煙塵散去了些,風無意才現,儘管桂花樹被燒掉得不算多,卻已經能看出另一邊的入口,原來這片樹林也不過就一里方圓,只是陣勢運轉的關係才顯得無窮無盡,而佈陣的桂花被破壞多了,陣勢失去了威力,自然地就恢復成應有的模樣。
「看來還要等一會兒才能走。」蕭子墨道。
「不急。」風無意笑笑,她們並沒有在這裡花去多少時間,子夜的時限還是很寬裕的,完全可以等火燒後大地的溫度降下來再通過。
「琉璃,過來。」蕭子墨招了招手,將琉璃喚到跟前,指著風無意道,「她是殺劫之主,七煞孤星風無意。」
「等她通過試煉再說吧。」琉璃「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無意,我的師妹琉璃,璇璣石府唯一的弟子。」蕭子墨不理會她的小動作,繼續道。
「唯一的弟子?」風無意疑惑道。那蕭子墨又算什麼?
「結成契約後,我就不能再自稱是璇璣府弟子,只是傳承之人而已。」蕭子墨淡淡地解釋道。
風無意頓時恍然,他說的「內外」之分原來如此,不過……這個璇璣石府也未免太小氣了些!
忽然間,空中傳來一聲響亮的雕鳴。
「大長老的信使來了。」琉璃抬頭道。
風無意瞇起了眼睛,只見半空中一隻雪白的大雕盤旋著向這邊俯衝下來。
「看來等不及到達璇璣石府,二場試煉就開始了。」蕭子墨沉聲道。
風無意一聲冷笑,靜靜地看著白雕姿態優美地落在面前,一抬翅膀,露出下面掛著的一個小布袋來。
蕭子墨上前,從袋中取出一張紙,打開掃了幾眼,回頭道:「長老有命,讓白翎帶我們去二場試煉的地點。」
風無意隨手接過紙,目光一瞥立即丟開。怪不得蕭子墨直接簡化了說給她聽,不就是簡簡單單一句話,偏偏之乎者也半晌還不說到主題,也不怕浪費筆墨錢!
「琉璃,你先回府中,我們隨後就到。」蕭子墨道。
「小心點。」琉璃糾結了好一會兒,才對著風無意吐出一句話。
「我知道,多謝關心。」風無意怔了怔,點點頭。
「誰關心你?還不是子墨師兄……他從來都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琉璃咕噥了幾句,緊緊背上的寶劍,施展輕功,化作一道紅影飛快地跑過,桂花林中依然灼熱的蒸汽也沒有傷到她半點。
「走吧。」風無意知道看不見小丫頭的身影才收回目光,璇璣石府……哼哼,能把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教成這個樣子,除了琉璃本身的天資過人之外,一定還有一套特殊的成功法,而她要的,正是這個!
「上來!」蕭子墨跨上了白雕的背,對她伸出了手。
風無意先是上下打量了白雕一番,才在它略帶輕視的視線中坐到了蕭子墨身後,雙手摟住了他的腰。
不等她坐穩,白雕一拍雙翅,直衝九霄。
該死的扁毛畜生!風無意在心裡暗罵了一句,手上卻下意識地抱緊。
以前她飛機是坐多了,但都是關在密封的鐵盒子裡,要是不算跳傘的經歷,這般迎風飛翔還是一次,白雕的度很快,但飛得卻很平穩,只是高空的寒氣順著勁風,一絲絲滲入骨髓中,似乎只有懷裡緊貼著的另一個人的溫度,才是黑夜中唯一的一盞孤燈。
「飛翔的感覺如何?」蕭子墨回過頭,眉眼間儘是笑意。
「很好。」風無意隨意地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兩人的氣息頓時近得呼吸可聞,然而,只有這樣,吐出的聲音才不會被風吹散了。
說話間,白雕已經開始降落。
「還想享受這種遨遊九天的感覺的話,活下來。」蕭子墨沉聲說了一句,就轉回頭去不再看她。
如墨的長被風吹得撲在臉上,鼻端聞到的彷彿是京城國師府裡靈池蓮花的清香。風無意皺了皺眉,心中微微一沉,看來蕭子墨已經知道二場試煉的內容了,讓他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很危險?哪怕有他的幫助,依然有很大可能會死?
白雕一聲長鳴,降落在一處山谷中,待他們下地,立即騰空而去。
風無意轉頭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只見他們身處的地方一眼望去四面都是光滑如鏡的懸崖峭壁,也不見右路通向外面,竟是一個絕谷,而小谷中的景物一目瞭然,一會兒便能繞谷走一圈,要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有一口不大的水潭,潭水青綠如碧,隱約還漂浮著淡淡的寒煙。
「這裡是滄浪谷。」蕭子墨輕聲道,「十幾年前,大長老曾經帶我來過一次,這兒只有白翎可以自由出入,看來我們必須完成試煉才能等白翎回來接我們出谷了。」
「試煉?在這裡?」風無意好奇道。她實在看不出這小谷中有什麼危險存在,那水潭……也不像是有凶獸棲息的模樣。何況,滄浪?這個名字和這波平浪靜的水潭……實在太不搭調了。
「這裡的確隱藏著一個九死一生的試煉。」蕭子墨說著,直接來到水潭邊,沉聲道,「這口潭,名叫『逆水寒潭』,鵝毛不浮,滴水成冰,而傳說潭底遺落著一把上古神劍——滄浪。這也是滄浪谷之名的由來。」
「鵝毛不浮,滴水成冰……」風無意蹲下身,小心地用右手舀起了些潭水,徹骨冰寒,而潭水一離開水潭,頓時在她的掌心凝結成冰。她又拔下一根頭丟進潭中,只見絲一接觸水面,就像是下面原本什麼都不存在似的,連停頓都沒一下,就直接沉入水底。
「沒有人知道這逆水寒潭有多深,當然,更沒有人敢下水去過。」蕭子墨道。
「所謂試煉,就是滄浪劍麼?」風無意道。
蕭子墨無言地點頭。
「總有辦法的。」風無意站起身,開始在谷中搜尋著需要的東西。
滴水成冰,只要時間不是很長,這一點她還有自信能抵禦,畢竟二十多年的鐵血訓練不是假的,可是鵝毛不浮……她無法取了劍之後沿著潭壁再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