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話!」風無意一把摀住了蕭子墨的嘴。
蕭子墨瞬間清醒過來,很快就明白了目前的形勢,眨了眨眼睛,示意她放手。
風無意一笑,抽回了手,趴在他耳邊,低聲將他昏睡之後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官軍?」蕭子墨小心地透過灌木向外張望,凝神細看了一會兒,小聲道,「那是驍騎將軍王儉的副將王凌,也是他的親弟弟,他帶的都是驍騎營的精銳。」
驍騎將軍?風無意想了想,記得那是個雜號將軍,官不大,但卻是皇帝的心腹人,驍騎營負責的是京城的防衛,只要京城四門一關,驍騎將軍就相當於控制了整個京城,所以歷來只有皇帝最信任的將領才能擔當這個職位。
那隊官軍又走近了些,雖然在暮色的籠罩下看得不是那麼清晰,但那個穿著盔甲的將軍實在和城門口的那金甲將軍長得太像了,看來那個就是王儉。
「幸好快了一步。」風無意喃喃自語道。
只見王凌在李家的墓前停下了腳步,似乎對後面的士卒吩咐著什麼,但因為距離太遠,聽不清楚。
「挖開墳墓,掘出棺槨,不得損壞失身,不得亂碰任何物品。」耳邊突然傳來蕭子墨的聲音。
「嗯?」風無意訝然轉頭。這個距離,她可不信不會內功的蕭子墨能聽清楚。
「用看的。」蕭子墨依然全神貫注盯著王凌,又隔了一會兒,苦笑道,「他轉過身去了,我看不到他的嘴唇。」
「沒關係,他們的目的已經很清楚了。」風無意釋然地點點頭。唇語,組織裡會的人有好幾個,不過偏偏她沒研究過,然而……這麼遠的距離,蕭子墨居然能清晰地看到對方嘴唇的細微動作,還是讓她有些震驚。
正想著,那邊的官軍已經開始行動,除了王凌,每人都帶著一把小鏟子,立即靜悄悄地挖起土來。
風無意不禁搖了搖頭,這李家老太爺還真是有夠倒霉的,死了都要被人搞得不得安寧,那個李尚書……再怎麼不待見這個無用的老爹,也未免太過寡情了些,但是……以後說不定也能利用這一點!
突然間,一個官兵出一聲驚呼。
猶豫棺槨埋得淺,十幾人一起動手,自然很快就挖了出來。王凌一揮手,四個官兵就跳下了土坑,不過……十幾個家丁才把棺槨放下去的,而往上抬又費力許多,棺槨自然紋絲不動。
「不用抬上來,就地打開。」蕭子墨慢慢地翻譯道,由於王凌是側對著這邊,唇語的讀取更加艱難。
「看來裡面的東西很重要。」風無意沉吟道。
說話間,棺中隱藏的東西一件件地被拋了上來,在月光的籠罩下,可以看到閃耀的光芒,竟然都是價值連城的珠寶!
「奇怪……」蕭子墨自語道,「李家雖然富貴,但也沒有這些底子,何況還鬼鬼祟祟地藏在棺槨之中。而更奇怪的是……王凌怎麼知道棺中藏有珠寶?他們分明是早有準備。何況,就算知道,驍騎營又為什麼貪圖那些財物?除非……」
「除非那些珠寶有問題,或者裡面藏的除了珠寶,還有更重要的東西!」風無意接口道。
「看看再說。」蕭子墨點頭道。
「嗯。」風無意應了一聲,伏低了身子,繼續看下去。
王凌帶的不愧是精銳中的精銳,動作麻利,軍紀嚴明,除了最初掘到棺槨時的那一聲驚呼,從頭到尾沒有一個人出聲音,井然有序地將珠寶收進隨身攜帶的布袋裡,每人一個背在身上,隨後小心地蓋回棺蓋,重新把土填平。
最後上來的一個官兵看樣子是個小隊長,一臉鄭重地將一個木盒交給王凌。
風無意和蕭子墨對望一眼,心知這就是關鍵所在了。
王凌打開盒子匆匆一檢查,立即合上蓋子,親自抱在懷裡。
「你留著這裡,我跟去看看。」風無意微一躊躇,立即有了決定。碧靈被她暫時留在城門口監視那裡的情況,只能她自己去了。
「不用。」蕭子墨一把拉住她的衣袖,低低地道。
「嗯?」風無意詫異地回頭。
「難道你以為,梵天一占星師只是個精神象徵嗎?」蕭子墨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兩張剪成小人形狀的紙片,輕輕一拋,只見紙片上金光一閃,瞬間化作一團霧氣,隨後漸漸凝結成兩條虛幻的人影,在半空中向蕭子墨行了一禮,便綴著王凌等人身後飄了過去。
「這是什麼?」風無意好奇地道。她知道蕭子墨胸羅萬有,學比天人,但這還是一次見他展露出其他的本領。
「使役。」蕭子墨淡淡地解釋道,「相當於我的下僕,是用凶獸之靈、惡靈等煉製而成的。」
「他們可以用來做什麼?」風無意一皺眉,直覺地想到了陰陽術裡的式神之靈的東西。
「這兩個是最低級的使役,並沒有自己的思想,不過用來偵察探測還算不錯。」蕭子墨答道。
「也就是說,高級的使役甚至可以用來保護你,或者對敵廝殺?」風無意會意地道。
「不錯。」蕭子墨點了點頭道,「不過那樣的使役需要的靈魂之力是非常強大的,我也只是煉製了一個而已,倒是普普通通能當護衛用的,要多少有多少,只是不算強大,一旦被破壞就無法再次使用。」
「如果能抓到凶獸之類的,你可以煉製?」風無意道。
「是。」蕭子墨給了肯定地回答。
「那麼他呢?」風無意一把將皇九黎娃娃抓到他眼前。
「唉?」蕭子墨明顯一愣。
「女人!你居然想把本座煉製成那種鬼東西!」皇九黎也怔了一下,隨即開始大吼大叫,幸好王凌一行已經走遠,聽不到這邊的動靜。
「這……暫時恐怕不行。」蕭子墨反應過來,苦笑了一下才道,「魔界魔君的力量太過強大了,哪怕只是一抹殘魂,也不是普通的載體能夠承受得起的。」
「載體?」風無意不解地道。
「就像這個。」蕭子墨說著,抬手將頸上掛著的一塊紫玉摘了下來,「像剛才的那種低級使役,普通的白紙就能作為載體,但高級的……我這塊玉是極北之地萬年玄冰之下挖掘出來的冰心紫玉的玉髓,整個梵天都沒有二塊。」
「那麼你說的可以煉製,也是次一等的了?」風無意歎了口氣。
「你可知道我這玉髓裡封印的是什麼?梵天恐怕沒有更強的凶獸了。」蕭子墨失笑道,「現在能抓到的凶獸,還是能找到合適的載體的,不過……魔君閣下例外。」
「好吧好吧。」風無意聳聳肩,反正她本來也就是隨口一問,倒不是非要把皇九黎煉化了不可,「不過,子墨,今晚你似乎格外坦誠,嗯?」
蕭子墨輕輕一笑,目光流轉,儘管只是一襲布衣,卻掩飾不住清冷風姿。
一串血珠墜落,瞬間染紅了他胸口的衣襟,隨即是低沉而清晰的聲音:「以我之血,誓約忠誠,不離君前,不違詔命,若有背棄,天誅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