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紅燭高燒,大紅錦被,繡著鴛鴦戲水圖案的對枕,佈置得古色古香卻極盡奢華的屋子,以及……昏倒在床上的絕色女子。
風無意皺著眉頭,迅打量著周圍的情況。
這裡是——幻境?她分明記得自己正在執行軍部下達的絕密任務,從m國軍情六處盜回一塊古玉。作為Z國特工組織「紫微斗數」中最出色的一員,在同伴的掩護下,她終於混入敵人的研究室,盜出了古玉。
然而,接觸的一剎那,古玉上出的耀目白光讓她的眼睛閃了一下,隨後就是一陣失重感,最後從半空掉落到這張大床上,順便砸昏了坐在床邊的女人。
風無意敢保證,她或許沒有強大到無敵,但絕對沒有人能在她毫無所覺的情況下,將她擄劫到一個未知的地方來。
屋外傳來的隱隱約約的鼓樂之聲,再結合眼前看到的情形,很容易看出來,她是闖了別人的洞房,還砸暈了新娘!
那些價值連城的擺設絕不是劇組拍戲用的道具,那麼,難道是古玉的力量將她甩到了另一個時空?
作為頂級特工,國家的人形兵器,風無意知道的比一般人多得多。
穿越時空,另一個位面的存在,絕對不是某些小說的臆想,而是真實存在的。怪不得科學院的那些瘋子提到古玉時會露出如此瘋狂的眼神,看來這是一件研究平行空間的道具呢。
風無意攤開左手,露出一直緊緊攥在手心的古玉。
如今的古玉息斂了光芒,倒像是一塊平凡無奇的頑石了。
也不知怎樣才能回去,不管怎麼樣,得先想辦法在這個地方生存下來。
風無意很快地確定了行事目標,目光落在昏迷的新娘身上。
她才不管什麼吉利不吉利的,上前隨手掀開紅蓋頭,一瞬間,素來拿槍的手竟然抖了一下,蓋頭顫悠悠地落地。
那是一張很美的臉,眉如遠山悠長,緊閉的眼睛看不見眸子,只有秀氣的睫羽投下淡淡的陰影,瑤鼻挺直,小小的唇如同沾了露的玫瑰花瓣,肌膚應該很好,只是塗了太多的胭脂水粉,反而遮蓋掉了原本的那份天生麗質。
只是……那張臉,是如此的熟悉,就如同她每次出任務前整理裝備時在鏡子裡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個女子,和她幾乎有著完全相同的容顏!
風無意一驚之後,很快地平靜下來,目光一掃,看到了枕邊一個大紅錦盒,打開一看,明黃色的絹布上寫的竟然是一張冊封詔書!
新貴妃,封舞衣?
連名字都很像啊……風無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看看昏迷的女子,又望望詔書,感覺有些棘手了。
原本只以為是富貴人家娶親,想著偷偷離去再找個僻靜的地方研究古玉中回去的方法便是,然而……皇宮的話,要偷溜出去似乎不那麼容易啊。
「嗯……」昏迷的封舞衣一聲低吟,眼睛動了動,似乎就要醒來。
「呯!」風無意毫不憐惜地一記手刀,再次將她劈昏過去。
一瞬間,她心中已經有了決定,望著那女子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狠厲。
只聽「卡嚓」一聲,喉骨碎裂,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在睡夢中逝去。
風無意毫不動容地看著床上的屍體,迅脫下她的衣服,給自己換上。
既然有著同樣的容貌,相信皇帝一時間也看不出他的貴妃已經換人了,古代的禮教森嚴,正好給她提供了掩護,等找到機會再逃走,畢竟在軍情六處中,她已經耗損了太多的力量,短時間內無法恢復最佳狀態,留在宮中應該是最安全的了。至於這個女人……風無意並不同情,她是沒有心的工具,妨礙到她完成任務的障礙,只有被排除一個選擇。
很快的,她打扮好自己,仔細地將那華麗宮裝上的配飾和流蘇一一整理好,再照樣挽起長,戴上各種釵和鳳冠,並將一些自己的小工具依然藏在身上,最後將屍體和原來的衣物等等一起塞進床下。
由於特工經常也要混入各種高級場合執行任務,所以社交、禮儀等等各種知識也都是必備的,打理一下古裝倒是不難。不過……風無意看看梳妝台上那一堆胭脂水粉,正在猶豫間,門外卻隱約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夾雜著對話。
「陛下……封家的那個女子是不祥的啊……陛下,不能立她為妃……」
「閉嘴!朕要一個女人,還事關天下了不成?」
「陛下,此女命犯七煞,身染殺劫,有制則掌生死大權,無制則禍亂天下啊!」
「蕭子墨,別以為朕不敢殺了你!難道朕天子之氣,還壓制不住一個女人!」
「陛下……」
「滾!」
對話嘎然而止,以風無意的耳力,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
應該是那個皇帝和他的近臣?看來皇帝雖然荒淫好色,但語氣中殺伐果斷,並不好對付。而另一個人,資料太少,無法分析,不過有種直覺告訴她,那會是一個很大的麻煩,需要盡快排除。
心中轉過千般念頭,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
風無意知道要化妝已經來不及,飛快地打量了一下屋子,找不到一絲破綻之後,立即蓋上紅蓋頭,規規矩矩地坐在床沿。
幾乎是下一刻,殿門被人從外踢開了,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
「叩見陛下。」門外的侍女們嬌軟的聲音響起。
「都滾出去!不用進來!」皇帝爆烈地喝道,隨即是殿門被狠狠砸上的巨響。
風無意很配合地瑟縮了一下,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
既然要扮演這個女人,那麼就要全身心地投入,這也是職業道德嘛。
撇了撇嘴,她給這個皇帝下了評價:暴躁、頑固、剛愎自用,對付的方法——虛以逶迤,然後出奇制勝。
正想著,眼前忽然一亮,讓她趕緊閉上了眼睛。
這位真正的封貴妃,難不成是被他搶進宮來的麼?女人一輩子一次的大事,混蛋皇帝居然連掀蓋頭這種事都做得如此沒品!
就在這一瞬間,風無意心裡已經把眼前的男人罵了十七八遍。
赫連曜覺得很心煩。
他堂堂梵天帝王,不過就是要了一個尚書的女兒罷了,就好像他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一般。
蕭子墨,梵天第一占星師,都是裝神弄鬼的玩意兒,他從來不信從天上的幾顆星星裡就能看出命運什麼的,命運,只掌握在自己手中!若不是某些方面還用得著他……早就把他拉出去砍了!
封舞衣,那天在宮外偶然的驚鴻一瞥,的確是個很美的女子,乾乾淨淨的氣質,如同一朵淡雅的白蓮花一般,讓他回宮後立即下旨選妃。不過……但願這一次的新鮮度能維持得長一點才好。
後宮的女人,實在是太無趣了啊……
斥退了迎候在外的侍女,赫連曜帶著一肚子說不清的怒氣踢開了殿門,進屋後用腳跟一勾,又重重地砸上門,果然見到坐在床上的女子身體有些顫。
害怕?很好,那如同受驚的白兔似的眼神,那純真無辜的表情,在這個大染缸一般的後宮裡,不知道能保持多久呢?
粗魯地扯下紅蓋頭扔在一邊,用兩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唇邊露出一絲邪魅的笑意:「封貴妃,還不侍寢?」
風無意眨了眨眼睛,讓自己顯示出楚楚可憐的樣子,纖長的羽睫一抖,染了晶瑩的露珠。
她對自己扮演的角色所知太少,不知道怎樣表現才恰到好處,那麼就先示弱一下,再靜觀其變好了。不過,要是這個皇帝真的想對她圖謀不軌,那就……讓他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命犯七煞」好了!
說起來,剛才門外那個男子說得真不錯,新貴妃的確是招惹來了她這個真正的七煞孤星呢。
「怎麼,你是木頭嗎?」赫連曜一挑眉,不耐煩地問道。
「陛下……」風無意慢慢地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摘下沉重的鳳冠。
紅燭突然爆出一朵火花,大殿中燈影搖曳。
赫連曜驚訝地現,這女子臉上竟然清清爽爽,不施一絲水粉,宛如清水芙蓉,風致天然。可是……直覺的,似乎有哪裡不對?
「陛下,喝杯酒吧。」風無意來到桌前,端起兩隻小小的玉杯,衣袖遮掩處,幾點無色的粉末彈入杯中,清洌的酒液只蕩漾了一下,便不見任何痕跡。
「就這般喝酒多無趣。」赫連曜斜斜地倚靠在床上看著她。
風無意微微垂下眼簾,卻是淡淡一笑,舉起玉杯一飲而盡,隨即含著酒液吻上了男人的唇。
帶著烈酒的氣息,但是意外地並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儘管沒有實際操作過,不過理論知識她可學得不少,只是……封舞衣可是個大家閨秀吧?應該不會有接吻的經驗的,還是裝著青澀一點好了。
一絲酒液從唇角滑落,沾濕了龍袍。
赫連曜沒有任何動作,任由身上的女人笨拙地勾動著自己的唇舌。
可是這酒,菊花青,寡淡無味,只適合讓女子文人飲,倒是期待這個小女人被大漠進宮的「烈焰」嗆到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