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麼保護我?」任他粗糙的指腹,輕撫過她傷口的邊緣。一點點的溫柔,像水滴穿石,穿進她冷漠眉眼,在心底深處悄然定格為細微痕跡。
「用我的方式。」北辰冥的五根手指,扣在他胸口上,狂放卻又認真地回答。那雙深綠的瞳眸,在深凝她時,漸變的深邃,像攝取人的靈魂,吸納著有氧氣息。無形間,壓迫感積聚加劇。
在落地窗前,光束洋洋灑灑斜入,光點四處停駐,如彩色塵埃鋪滿每個角落,驅散了清冷沉悶。悄無聲息地勾勒起,一幅動人的畫卷。梁雨宸沒去推開,北辰冥緩緩靠近,一高一矮交遞著呼吸。
沉浸在他胸膛的溫暖中,梁雨宸淺淺微笑。好半響,才發現門外正聚集著一群人,十幾雙眼睛監視著屋內發生的一切。冷不防將他往外一推,她尷尬咳了咳,說,「你該走了!」
北辰冥雙臂環胸,蹙起了眉,「女人都是這麼口是心非嗎?」
「你有幾個女人?」梁雨宸下意識問。
「一個!你!」北辰冥斬釘截鐵回著,薄唇興起絲玩味,「你在介意我的過去,還是介意我過去的女人?」
「我介意你賴著不走。」梁雨宸雲淡風清坐回椅子上,開始翻動蔣家姐弟與傑克俱樂部的相關資料。然後抬眉,笑意加深,帶著玩笑般啟唇,「怎麼?我都承認、我想你了,你還不走?這裡可不供飯,只有官司吃喲。」
北辰冥聳聳肩,庸懶走向她,「包紮好了再走!」
「……」
「你就那麼不珍惜你漂亮的臉蛋?」
「……」
「你不疼它,我來疼。Joe,把藥箱拿來,我、親、自、包、扎!」北辰冥如山般覆過去後,看著總監突然吃癟的樣子,門外平日幾乎碰不到面的大律師們,終於在一致的唏噓聲中,看清了彼此的五官輪廓。辦公室也因此,變成了觀光遊覽車——
、、、
好不容易打發了北辰冥及他的那些神秘手下,卻已經到了傍晚下班。北辰冥,成為SSS內部的新聞,被傳的如火如荼。而梁雨宸卻直接趕到了醫院,第一時間探望梁爸爸。替他擦手心,替他刮鬍子,替他疏鬆筋骨,給他講著關於蔣爸爸的故事。
雖然明知植物人甦醒的故事,只發生在電視劇裡,可她還是抱著這個夢,一直等下去。希望有一天,爸爸能醒來,像所有人一樣,輕輕抱著她說:『孩子,你可以休息了!』或許那一天,她梁雨宸就真的可以,為自己活了……
離開醫院後,梁雨宸如期來到梁家公寓。那裡,段雨筠已經搬好行李等著,而旁邊賈敏君正被強行抬出來,發瘋般地叫喚,似乎刺激不輕,蓬頭垢面神智不清。「我要回家,回家,那是我的家——」
「宸姐,看在爸爸的份上,別趕走我們。求你了,求你了宸姐,我知錯了,我們都知道錯了。」梁雨純跪在地上,雙手抱著她小腿,模樣楚楚可憐。可惜梁雨宸卻冷笑一抹,「雨純,這是你第一次低聲下氣吧?」
「宸姐……」
「所以你還不懂,下跪,只能對可憐你的人。而像我這樣,毫無耐心的人,就該收起你的膝蓋快點走人。」
「宸姐!」
梁雨宸微微的不耐,揚手甩開她,「這樣才足夠聰明!」緩緩撕下一張支票,填下一串數字,「這些是我替爸爸給你的!」
「你真的那麼狠?」
「雨純你是個聰明人,你知道這錢該不該收。」
梁雨純恨恨望向梁雨宸,用力將支票扯碎,忽然站起身,攙起賈敏君走出去。回頭那一眼,怨恨的目光異常陰冷,「梁雨宸,我不會放過你!」
梁雨宸打個哈欠,懶懶走進別墅,看著物歸原主,對段雨筠輕拋媚眼,「親愛的,跟我進去。」而對著梁雨純,卻僅嗤笑道,「有骨氣的人,都該有本事。又不是什麼好人,就別指望老天給你好命。」命運就是這樣,你毒,它比你更毒。最後的下場,就是一起下地獄!
「公司的事上手了嗎?」
段雨筠笑了笑,「Boss不是打算把公司交給我打理一輩子吧?」
「那有什麼關係!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可我是外人。」
「我當你是弟弟。」
段雨筠英俊的臉沉了下來,斯文俊秀的臉看起來苦不堪言,「那我寧願當你的跟班,一直跟著你。」
「我要去衛生間!」意思是,你跟嗎?梁雨宸微挑眉,走了進去,『砰』門匡啷關上,段雨筠嘴角抽筋地站在那裡,無奈極了。
夜稍深的時候,梁雨宸入住完畢。幾盞燈透過窗口,閃亮通明。房中有個人影隱隱約約,似乎從未停止過忙碌。偶爾揉揉頸子,動動肩膀,她的疲憊,全映入他眼中。一輛車停在暗處,喬晟燁正凝眸望著,寒夜星辰般漂亮的眸子,妖冶冷冽,可深邃瞳孔間卻蘊藏一絲微微的悸動。
頭髮擋住濃密的雙眉,似笑非笑,宛如探步的吸血鬼,在黑暗叢林中,最是耀眼華麗。內斂沉默,卻有種喋血的溫柔。
「總裁,這些就是目前查到的!」身旁男人念著,他靜靜聽著,眼底多了絲森冷,複雜的眼神令人心驚膽戰。
「不進去嗎?」
喬晟燁搖了搖頭,掐熄了煙蒂,吐出最後一口煙霧,「不用了。明天她會願意,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剛欲叫人開車,突然樓下停下另一輛車。有男人戴著黑手套,滿身殺氣地走下車。
見狀,喬晟燁瞇起雙眸,也推門下車。「總裁……」
「在車裡等著!」他緩步走過去,伸手拍了拍來人,口吻『友善』,「晚上好。」
正做準備工作的男人,忽然一愣,轉過身時,見喬晟燁正笑靨如花,指著樓上的她,「你也是來找那個女人的?」
男人一怔,剛要動手。喬晟燁卻優雅地挽了挽袖口,把袖口挽高幾分,看起來一派閒適自若。磁性的嗓音,配合緩而動人的腔調。「我本人不太喜歡暴力,所以,我只想、禮貌地邀請你吃個夜宵。」
男人皺起眉,不屑地看著眼前這個比女人還美的男人。下意識揮拳,意在跟他單挑。可惜喬晟燁,卻一回手,從背後拿出手電筒式高壓電棍,『啪』一擊他腦袋,猝不及防把他擊暈。然後悠然收起,「我不是殺手,所以我沒那麼愚蠢!」
「總裁……」
「把他送去警局。」喬晟燁回頭,看向窗旁的梁雨宸,笑容有一剎那的刺眼。他悄然離去,卻留下身後一片沉重。就連搖曳的淺影,也被尾氣湮沒。就像暴風雨前的雲霧,在聚攏成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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