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的吻痕 撒旦的吻痕 第四十七章 如煙散去
    夜深的時候,天又下起了雨。雨水朦朧了天地,也包括窗上鑲嵌的玻璃。舒適的室內,被燈盞撐起了光亮。淅淅瀝瀝的雨聲,湮沒了相冊的翻動聲。喬晟燁庸懶靠入沙發,獨自看著抽屜裡放的結婚相冊,煙圈緩緩吐出雙唇,淡淡煙霧遮掩了他濃黑短髮間散發的洗髮水香。雙眼在沉寂中,變得溫柔,變得深邃。

    「老公,來泡泡腳哈。」梁雨宸端過盆子浴室裡走出來,悄然蹲下來,扒下他襪子,把他一雙腳放進溫水裡泡著,溫柔揉著。斂眸叮嚀,「你的腳總是浮腫,去外地也要記得自己泡一泡,不要將就喲。男人的腳,就是老了的枴杖,不能馬虎。以後,你還要靠它,帶著你最愛的女人,走一輩子呢!就算那個女人不是我,你也要,替我照顧好它。」

    喬晟燁低頭,看著默默為他洗腳的女人,有絲感動,在眸底輕動。她說,「明天的行李,我幫你收拾好了。」

    她說,「不用惦記家裡,我一個人,可以。」

    她說,「媽媽問起來,我會說你出差了。放心,我……」不待她說完,喬晟燁已經拋了煙蒂,伸手勾起她下巴。看著她澄靜的雙眼,那一潭清淨溫柔。猶似柔和月光,拂暖了他冰冷的眉目。緊盯著那兩片,似動未動的紅唇,似乎有個聲音,在輕喚著他。

    在璨白的燈光下,他緩緩地靠近,認真地、灼熱的、就像要融化了她。她從沒見過他,這樣溫柔,小心翼翼地想把唇印上。只聽著他的呼吸,比雨更急促,帶著獨有的緊張……

    可就在四片唇,即將碰上的剎那,喬晟燁的頭卻陡然一轉。故意用著嘲諷的口吻,在她耳邊說,「聒噪!」

    「老公……」

    「既然這麼想我幸福,為什麼三年前,卻害了宛兒,把她搶走。讓我那麼痛苦,那麼萬劫不復?」

    「我……」

    「你真能把她還給我嗎?」

    「……」

    喬晟燁猝然推開她,踢翻盆子,眼看著水灑上地板,他冷絕嗤笑,「你以為我感動了,愛上你了?你以為我就這麼,饒恕你了?哈哈哈……梁雨宸,我告訴你,我只是玩膩了你,我不想玩了!我只是,不想你跟我下地獄了,我怕你髒了我的路。」

    「滾——」

    他指著門,說「滾」。她爬起來,低著頭走出,迎著大雨,乖乖滾給他看。即使大孕初期淋雨,即使小腹脹痛,即使無情被澆灌,即使無人路面,只有她看起來那麼滑稽。即使,這苦情戲,她演的已經麻木,可這一次,卻最是淋漓盡致。

    漫步於暗夜街頭,手裡握著粉蕾絲的髮箍,琉璃的雙眸散漫盯著燈光闌珊。冷漠而優雅,就像一隻迷路的野貓,尖利的爪子,不准任何人靠近。嘴邊勾起的,是最魅惑的笑。

    、、、

    不遠處,黑暗的街角,一輛車停著。喬晟燁站在車外,渾身濕透了,只有一雙眸子始終盯著她的方向。跟著她走著,深深地凝著,怕她一個人危險,卻又不敢靠近,只能走在最隱蔽的地方,偷偷地……

    他想叫回她,可他不能!只能默默跟在她身後,默默看著她,默默心疼著,眼圈紅了一次又一次。收緊的拳頭,一次次打在樹上,血淋淋地垂著。破碎的樹枝,就像他的心,在掙扎中一次次地撕裂。

    「老婆……」看著她越走越遠,他雙手覆上面龐,淚水悄然從指縫間流出,一滴一滴糅進了雨水。「現在——我就放你走,放你好好活下去。以後,別再對我好,別再、喜歡我這種男人。小傻瓜。」

    、、、

    第二天上午,機場。

    喬晟燁拿著機票,正準備登機。一身黑色的他,性感而妖冶。尤其臉上那副墨鏡,掩去昨夜未眠的黑眼圈,還有那副驚艷的容顏。漂亮的手指,探進層次感惑人的劉海間,拂過去幾許,微露出那顆黑寶石耳釘。還有,閃耀的鑽戒。

    他總是那般奪目惹眼,即使在眾多人的包圍下。送行的人跟記者都已經趕到,卻獨獨不見梁雨宸。飛機即將起飛,喬媽媽急著追問,「雨宸還沒來嗎?」

    「不必了!」喬晟燁唇角上揚,浮現似笑非笑的妖弧,剛要叫人轉交手裡的東西,梁雨宸卻在此時突然趕到。

    「老公!!!」

    喬晟燁微微轉眉,看向擁擠人群中的她。機場的提示再一次響起,尹秘書催促著,「總裁,來不及了。」

    「老婆。」四眸相對,他的眼深邃無比,撩起的火花在瞳孔深處迸放。看著她氣喘吁吁的模樣,他攥緊了手裡的東西。

    「老公——」

    「總裁,真來不及了。再拖延下去……」

    可不待尹秘書說完,喬晟燁已經拔出腳步,飛快跑了過去,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手糅進她頭髮中,猝然低頭,攫住了她。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封緘住了她雙唇,吻了下去!梁雨宸微怔,狐疑挑眉,雙手隨後環抱住他腰,接受這極端詭異的吻!

    不顧周圍異樣的目光,還有刺眼的閃光燈。他就那麼深吻著,唇舌的糾纏,三分溫柔,七分放肆,就是那麼火熱。惹的旁人看了,心跟著狂跳,一時唏噓聲,湮沒了機場的嘈雜,變成一種節奏。

    『卡』『卡』閃光燈不停閃爍,記者們蜂擁而上。喬晟燁卻冷不防結束了吻,唇如繁花綻放的艷麗。突然把手裡的東西,送進她手心,他說,「離婚吧!」

    一句話,幾乎跌破所有人的眼鏡,連喬媽媽都當場石化。似乎也只有梁雨宸,不哭也不鬧,乖巧點頭,說,「好!」

    喬晟燁掩去眸底糾結的神色,送她一隻筆。梁雨宸握著筆,爽快簽字,如他所願。「我能不能有個要求?」

    「說吧!」

    「今後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幫梁氏,都別對它再出手。」

    他輕點頭,拿起了那紙離婚協議書。看起來泰然如斯,有著男人最成熟優雅的姿態。卻無人察覺,他食指的顫抖。

    梁雨宸故作難過片刻,然後抬首,笑靨如花,送上祝福,「跟她,一定要幸福!」

    喬晟燁將協議書交給律師,然後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轉身走去安檢。

    「你的筆……」

    「留著做紀念吧!」他揮揮手,跟她告別。下唇貼著上唇,帶著她的溫度,勾起最妖嬈的笑。對她,笑的那麼美,那麼動人。可轉身的剎那,墨鏡上,卻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濕氣。就像鬆開的手心,空蕩蕩的什麼也不剩。這一刻,他真的放手了。

    、、、

    「咦?人呢?」當記者們回過神,卻發現梁雨宸已經消失不見。「真的離婚了?」沒有人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只留下一團疑雲。

    機場外,看著飛機起飛的方向,梁雨宸緩緩地、摘下那枚鑽戒,『啪』隨手丟向車窗外。唇角浮起最釋然的笑,微瞇的桃花眼底,籠起媚色,透出最妖紅的色澤。甩散散發,倚向車座剎那,狂野如斯——

    「一路順風。」

    她第一次,真心地說。

    希望,再也不見。

    她的痛苦,他的怨恨,就這樣,如煙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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