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孩子的出生帶來莫大的快樂和幸福,曼君失明了快一年的眼睛,竟離奇般好了起來,她漸漸從模糊不清的視力當中走了出來,她可以看見小黎回黑亮的眼睛,小黎回那和佟卓堯如同一個模子出來的五官。
她用愛感動了上天,她終於看見了黎明,看見了曙光。
她可以成為一個健康的媽媽,可以做一個普通母親最普通的作用,餵奶,換尿布,在孩子面前搖撥浪鼓,抱著孩子溫柔地凝視。
幸好懷胎十月,多多一直陪護在她身旁。
懇那棟小樓也蓋好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有大大的落地窗戶,白色的簾幔,可以曬一整日的陽光浴,一切都美妙了起來,有小樓,有孩子,只是少了孩子的爸爸。
在一個春日的清晨,曼君打開院門,面前佇立的男人,頓時讓她掩面淚濕。
是他,是卓堯,她可以清楚地看見他臉上的滄桑和胡茬,他看著這個讓他四處尋覓的女人,忽然衝上去緊緊抱住她,擁吻她。
讓那一霎那,天荒地老。
再也不分開,再也不會分開了。
多多抱著小黎回,在樓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對失散了好久的戀人,終於團聚了,他們一家三口可以歡聚一堂了。
多多終於可以安心離開了。
卓堯告訴曼君,他回到上海之後,局面已經無法挽回了,馮伯文和戴靖傑明擺著是來者不善,要來吞併他的公司的,公司裡的股東大會都解散了,各個董事紛紛抽走股份,佟母陣腳大亂,每天被債主追討躲在家裡不敢出去。聽潮閣首發
他只好一一應付,一個被馮伯文和戴靖傑鼓動著的董事告了他,連同佟母一起告上法庭,挪用公款濫用職權這些事都是兩個姐夫背後做的,卓堯對此並不知情,但卓堯是法人代表。
袁正銘幫了不少忙,從中找人調和,從輕判決。
判決下來,賠償一切責任,還有十個月的監禁,看著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一下子衰老的母親,他一個承擔了所有的責任。
他在監獄裡,瘋狂地想念她,季東來看他,他得知她的眼睛並沒有康復,他幾乎要越獄了,恨不得馬上找到她。
他出來的時候,恰逢經融危機,馮伯文和戴靖傑的公司也沒有支撐多久,在國際經融風暴的摧殘下,也宣告破產,這也算是惡有惡報吧。
他摟著她說:「我一無所有了,成了一個窮小子,你還願意收留我嗎?」
她點頭,從他懷裡掙脫,張開懷抱,重新擁抱她。
她指著小樓難過地說:「這是我給外婆蓋的小樓,不過外婆已經去世了。」
他有些歉疚,她一直的心願,就是給外婆蓋一棟樓,如果不是因為他,她怎麼會連外婆臨死一面都沒有見到。
她拉著他的手在小樓裡參觀,他看到客廳裡的搖籃,奶瓶,嬰兒用品,驚詫地說:「你結婚了嗎?有孩子了。」他一下就懵了,就傻站在那了。
「我是有孩子了,是我們的孩子,是個男孩,姓佟,叫黎回,因為你對我說的那句,如果巴黎不快樂,不如回到我身邊。」她望著他的眼睛,深情地說。
「我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我當爸爸了,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小漫畫,你這是給我天大的驚喜。」他抱起她,像是抱著自己的女王。
「孩子在樓上,多多幫我一起帶孩子,你不知道,多多初戀男友在猛追她,每晚都狂發信息,多多為了幫我照顧孩子,都耽誤了,這下好了,孩子爸爸回來了,多多終於解脫了。」曼君說著帶卓堯上樓。
卓堯迫不及待要見孩子,大步邁上樓,見到多多懷裡的孩子,多多把孩子交到卓堯的懷裡說:「我這個當爸爸的角色終於可以脫身了,趕緊給你兒子換尿布吧。」
從來都沒見卓堯笑得這樣燦爛,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眼角也有了皺紋,顯得更成熟和滄桑有味道了,曼君看著卓堯給孩子換尿布,別說,還真像回事。
卓堯換著尿布,恍悟過來:「哎,這尿布怎麼這麼熟悉啊,這不是我的T恤嗎?」
「是啊,拿你的衣服給我們兒子做尿布不行啊,誰叫你是孩子爸爸的。」曼君和多多相視一笑。
「對對。我也聽說了,純棉的尿布最好了,尿不濕不好。」卓堯裝著很懂的樣子說。
新一代家庭婦男要產生了。
多多放心地離開了小漁村,去尋找初戀男友去了。
佟母跟隨卓堯的姐姐生活,雖不能大富大貴,卻也安享晚年衣食無缺。
卓堯和曼君帶著孩子在小樓裡住了下來,過上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閒暇的時候卓堯拿起了畫筆開始畫漫畫,會畫老婆和孩子生動有趣的畫面。
那些漫畫裡,總是有曼君和小黎回的影子。
她每晚把孩子在攔腰裡哄入睡之後,就穿著睡衣鬆散著長髮睡在他身邊,她枕著他的手臂,在她的臂彎裡熟睡,他會輕哼搖籃曲,輕拍她的肩膀,給她掖好被子。
她還是會想起在巴黎度過的那段時間,黑暗的時候,有他在,又或者他不在,總算是堅持到了如今,他們可以甜蜜在這棟小樓裡,過最凡俗的夫妻生活。
甚至還可以,和這個曾倨傲的男人一起提籃去買降價的蔬菜,一起在沙灘上畫圈看誰畫得最圓,畫得不圓的那一個總是要被另一個背回家。因為卓堯是畫漫畫的,他畫的圓總是那麼完美,所以他罰她不許走路回家,得讓他背回去。
懲罰倒成了獎勵,她笑靨如花,趴在他背上犯花癡。
如果不是那個深夜一場噩夢驚魂,她不會想起那個女人,她醒來滿臉大汗,看著身邊的卓堯,陷入了無邊的糾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