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車裡,幾乎沒有任何一樣女人的東西,如同他乾淨整潔的公寓裡一樣,她忽然想起了那條有些微皺的綠裙子,心口隱隱地疼痛了起來,她摀住了胸口,彎下了身。
他減慢了車速,關切地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他緊張的神情,已暴露了他內心深處對她的在意,他手撫著她的背,暖暖的掌心溫度傳到了她身體上,她覺得,溫暖多了。
心絞痛,這段日子,莫名其妙地就心絞痛,似乎就是不能想起他。
他是她的劫數嗎?不然的話,怎麼每每遇見他,都是一種折磨和糾結。
菌何去何從,該在一起還是遠離?都是掙扎。
「我沒事,你好好開車。」她平靜地說。一陣痛之後,歸復正常,她坐直了身子,微微朝他肩膀上靠去。
「別動,我只是想靠一會兒,借個肩膀。」她頭動了動,尋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靠在他肩上,他似乎有些緊張,一點也沒有動。
憨她只是想找個肩膀靠一靠,太累了,這麼久,一個人走到現在,遭到的那些白眼和譏諷,她都承受了,這麼大的上海,她去連個落腳點也沒有,還要倚靠多多的救濟度日。
他熟練的車技,她坐在他身旁很有安全感,他的肩膀很厚實,靠在上面,好像再多的擔憂都是多餘的。如果他不是一個頭頂上有那麼多光環的男人該都好啊,她或許會有勇氣跟隨他。
距離,總是隱隱約約在提醒著自己要和他保持距離。
她又閃離開了他的肩膀,端坐著,心砰砰地跳,他的木香還停留在她鼻息間。
既踏實又好聞。
「佟卓堯——」她欲言又止。
「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佟先生或者卓堯。」他還故意發音把「佟先生」念成了「疼先生」,側過臉微笑看她一眼,都是那麼的知足。
「小心點車。」她想說你看著點車,看我作什麼,我臉上又沒有紅綠燈。卻沒有說出口,刻薄的話,她都不想說,以免破壞這麼好的氣氛。
明明是生他的氣的,氣他那麼霸道地就用方式讓她被解雇,可細想,如果不是他那樣做,她又怎麼能找到現在的這樣一份正式工作呢。
也許他的出發點是為她好呢。
她感激地望著他,對他,又多了一絲好感。
多麼的矛盾呀,想愛卻不能愛。
他眼神明滅間,讓她感覺他此刻是片刻屬於她的佟卓堯,雖然他連一個喜歡都沒有向她提及,更勿談戀人關係,僅有的那一次越雷池,也是雙方達成協議,是一對寂寞人玩的曖昧。可是此時,他好像就是她的一樣,在車內這樣狹窄的空間裡,他離她那麼近,那麼觸手可及。
車進了他的公寓樓下,緩緩地駛入了地下停車場。她跟隨著他,一步步地跟著,直到進了公寓,他拿了一雙嶄新的毛絨絨拖鞋放在她面前,看似是特意為她準備的,36碼,大小正好。
她換上拖鞋,聞到了一陣陣的香氣,是鮮湯的香氣,她肚子裡的饞蟲被引了出來,她嗅著想起,坐在餐桌旁。
卓堯脫下西裝,坐在她身旁,問她是不是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