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卓堯發現自己竟然會因為幾天沒有看到那個女人而心神不定了。偌大的辦公室裡,他坐在沙發上,來來回回不安神地走動,總像是少了點什麼,具體少在那裡卻怎麼也不清楚。
吩咐季東去查那天買走積木拼圖的男人,不管怎麼樣,他都要盡力哪怕是出高價也要買回那個拼圖,他想起她那般喜愛的樣子,一定是和她的記憶有關。
他也這樣的喜歡過一個很簡單的小物件,比如,第一本漫畫書,那是他最愛的小冊子,即使後來他長大了,有著堅定可以擔當的高大外表,但他依然懷戀那本漫畫書。
母親叮囑了他一些話語,公司的事自是要細細向母親說說,要讓母親放心,他會好好經營父親留下來的企業,不會玩物喪志,不會像三年前那次事情,為了一個女人,差點毀了自己的公司。
菌誰沒有經歷過愛情裡的悲歡離合?誰沒有被愛情歡愉過,然後傷害過?
他穿著咖啡色居家服,純棉的布拖,這樣子的他,就是一個大男孩,哪有商戰中的那股子氣焰,他做排骨冬瓜湯,突然就想她坐在對面,可以看著她笑著吃東西。
她好嗎?她失去了工作,會繼續開始尋找下一個工作嗎?為什麼她不願來到他身邊,她真的對他沒有一點點在意嗎,還是,她根本都沒有忘掉她的那段舊情。
憨他心裡隱隱有了些疼,他想他可以等,等她忘記那一段舊情。
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要看是多長時間去忘記一個人,如果一年不可以,那麼兩年呢,三年呢?就在這樣慢吞吞的日子中,忘記了。
他也以為他不會忘記那個女人,到後來,還是會麻木。
到底,忘記了是一個辜負了背棄了自己的人,是能忘是必須忘的。
他握著瓷勺,想起她那麼消瘦,那晚,他更深刻地明白了她的身體,她輕微的營養不良,他想如果她願意,只要她勾勾手指頭,他就會帶她走。
她越是這樣把他不當回事,他越是心不在焉,總是要看到她才安心。
難道是習慣了看她才能放心工作?
卓堯輾轉了三個電話,他讓季東打電話詢問袁正銘,讓袁正銘向多多要到了曼君的手機號碼,他將她的電話號碼輸進了手機裡,儲存,聯繫人那一欄,他寫的是小漫畫。
小漫畫,她那麼喜歡漫畫,那就叫她小漫畫。
小漫畫,你好嗎?
他撥通電話,卻迅速又按了下去,不知該怎麼開口說第一句話,他甚至擔心如果她聽不出來他的聲音,反問他是誰,又找誰,他該作何回答。
他只是,想約她一起喝排骨冬瓜湯,他親自下廚做的。
冬瓜是他特意切得很卡通的形狀,只是燉出來,有些走了形。
再一次撥通了電話,很清脆的嘟嘟聲,沒有彩鈴,過了幾秒,她接了電話,很平淡的一句:「你好,哪位?」
他慌張了起來,好多年都沒有約女孩子了,該怎麼說,他結結巴巴地說:「冬瓜湯——很好喝,對吧?」
她在電話那一頭,莫名其妙,正在工作,她簡潔地說:「你打錯了。」很快掛了電話,都沒有聽到他呼之欲出的線外音。
掛了電話之後,她又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想了想,幾乎就要想到那個磁性低沉的聲音是不是他時,有客戶前來咨詢,她又沒有再多想了。
他失落了,想當年他還沒有這樣衰,約女孩子共進午餐竟開不了口。看來是太久沒有戀愛的緣故了,多年前的戀愛寶典都忘記掉了,他決定要重出江湖了。
他不多想,只是就想馬上要見到她,然後,看著她乖乖吃東西,還要微笑著吃。
他有些煩躁了起來,看不到她,他不講道理地對自己發起火來。強迫自己再一次打電話給她,電話接通,他先說了兩個字:「是我。」
是我。這樣的兩個字,似乎傳遞了某種曖昧。
如果有天,你接到了一個電話,對方只是對你說了句「是我」,而你,也能立即知道電話的那一端是誰,那麼,說明你們彼此都是銘記對方的人。
能有幾個人可以打電話給你,對你說「是我」呢?
這樣說的人,一定是在意你記不記得他的聲音的人。
如果此刻你反問「我記不得了,你到底是誰?」那這一定是最讓人傷心的一種回答了,哪裡比得上一句輕輕的:「噢,是你呀,你最近好嗎?」
曼君聽到他的聲音,他溫柔地說著是我。
她說:「我知道,是你。」
「你肚子餓不餓?我請你——」他話還沒有說完,卻被她打斷。
「不好意思,我在上班,有客戶,下班回你電話。」她匆匆掛掉電話,都沒有聽他說完話,客戶要咨詢一些業務,她還不夠熟練,不能出錯,她關掉了手機。
他坐在沙發上,胡亂翻看一些汽車雜誌,沒有了胃口,她在上班,還那麼忙,是不是又去做很辛苦的工作,她這麼冷漠,她好像一點也不把他當回事。排骨湯涼了,他在客廳裡來來回回地走,他要等她一起吃飯。
他想不如開車去接她下班,再順便看她在什麼地方上班,倒要看看是誰「敢」僱傭他的女人做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