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飄渺的呼喚聲剛剛落下,簡辰彷彿被石化的身體明顯一怔,他茫然地抬起頭,渙散的目光漸漸的凝聚在了一起,一剎那之間,彷彿萬道星光直撞進他的眼底,光芒四綻。
「颯颯?!我不是做夢?」簡辰完全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甚至怕一眨眼,眼前的人便會隨之消失。
半響她才緩緩道:「是我,簡辰。」
他深深的呼吸,喃喃道:「不可能。」
可「簡辰,請你清醒一點。」雖然他的目光清澈了許多,可他的神色很不好,就像一張僵硬的人皮附在他的臉上,蒼白中泛著冰冷的寒光。
「我受傷時,你只來看過我一眼,你知道我開心的同時又多麼的失望嗎?啊,那一定是我作孽的太多,你為了懲罰我,只來看了我一眼。」他像似喃喃自語著,目光卻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簡辰,你與我這樣的關係,我在你出事時看你一眼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是她無法料到自己會對簡辰說出這般無情的話,這令她心中苦笑,或許是心中還有恨的原故,有愛必有恨。
簡辰如墨潑灑的濃眉緊緊擰成了串字,他似乎恢復了理智,撫額大笑出聲,「真的是你,我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颯颯,請你見諒,我這麼狼狽的樣子估計是你第一次見到吧?」
她輕輕嗯了一聲,記憶裡的簡辰永遠是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光鮮明亮,而眼前的簡辰即使狼狽不堪卻任有一種豁達不羈的氣質。
「嚇到你了吧?」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颯颯能不能坐到我的旁邊。」他指著身邊的地上,溫和的語氣略帶一絲卑微。
她看著地上,擰眉。
夏日的海風捲著淡淡的海腥味拂過,夕陽染紅的天際邊霞光璀璨,耀眼的光芒穿透潔白的圍欄灑在簡辰的身上,彷彿塗上了一層金鉑。
颯颯感覺自己的眼睛被他身上的光芒狠狠地刺了一下,瞇起眼睛,看著簡辰,他依舊保持著指著地上的動作。
深吸一口氣,颯颯無奈說道:「簡辰,我無法與你並肩而坐,請你站起來。我們可不可以坐下來談?」
屋內隱約響起窸窸窣窣的響聲,接著是腳步聲與關門聲,許桐可能離開了二層樓。颯颯一時分了神,猝不及防,手腕被一股下墜的力道拉扯著,就在一瞬間,颯颯整個人投進簡辰的懷裡。
颯颯尖叫一聲,「簡辰,你太過分了。」
一陣溫熱的風在她耳畔掠過,「我沒有力氣站起來。我只想要你陪我坐一會兒。」
方才墜落時,她的手肘撞在了簡辰身旁的漆木盒,雖然不痛,卻讓她想起他燒的照片。
從進屋開始,她逼著自己去無視這些相片,她一直覺得與簡辰的過往總是少了一些什麼,看到地上女孩與男孩的合照時,她終於知道,她與簡辰之間少了一張他們的合照。
她的手上只有簡辰的單人照,他們倆的合照可以說一張沒有,也可以說有,而那些都是與別人一起的合照。
「簡辰,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從來就不會強迫別人,請你尊重自己也尊重我。」她在他的懷中沒有動,一手抵著他的胸口,一字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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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你以為很瞭解我?其實,你一直以來根本就不瞭解我這個人,甚至我的背景。你所愛的簡辰是一個偽君子,颯颯。」簡辰揚手扣住了她的下巴。那微顫的下巴,皮膚光滑細膩,溫熱的觸感彷彿沿著他的手指傳遍全身,令他心底一顫。
「簡辰……」
吻,鋪天蓋地的襲來,颯颯睜著不置信的眼睛,驚恐萬分。神智在他熾熱的烙吻下漸漸迷離,恍忽看到他眼底一道道交織的光芒在長長的睫毛下閃著痛楚的情緒。
她艱難的吐出一字,「不。」
簡辰舌尖趁虛而入,像一條蛇靈巧地滑進她的唇齒間,貪戀地索取。
他不知道自己在幹嗎,當懷裡的人軟綿綿依著自己時,他的心似醉了般,無法自拔。
有一瞬,颯颯迷失了自己,漸漸地沉醉在他的熱吻下,當他的手滑到她的背後伸入衣內,颯颯渾身一顫,她大驚失色,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驚惶地從他懷中掙扎著站起來,憤怒地看著他,「以前的簡辰不會對我做出這樣的事,你已經不再是我曾經愛過的簡辰。」
唇齒間溢滿血腥的味道,他忍著痛,突然大聲笑道:「颯颯,你愛的簡辰根本就不在這個世界上。」
颯颯扯平起了褶子的白襯衣,羞惱的瞪著仍然坐在地上的簡辰,「對,我愛的簡辰已經死了。」
「你還知道自己愛的是誰,可我已經不知道了,颯颯,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愛的是誰。」他曲起一隻腳,雙手抱住膝蓋,目光看著青花瓷盆時瞬間暗下。
他以為自己在吻了她以後,會解開心中的迷團。可是答案仍舊模稜兩可。
他承認自己在親吻她時不可自拔,甚至是貪戀地索取著,難道這就是愛?
颯颯向身後退了一步,隨著他的目光看向瓷盆,簡雨清麗的容顏像根刺一樣扎進眼底,她呵呵笑道:「你說,你愛的人是簡雨。為什麼,你要燒了你們的照片?」
「你問我為什麼燒掉?我也不知道。」
他收回目光,盯盯地望著地上。那委靡的神情,彷彿走火入魔,令人心中生出一絲驚悚。
她身子一晃,感覺雙腳發軟,心惶惶不安,「簡辰,等你情緒穩定後我們再談。」
轉身,倉惶地踱出房間,喘著氣扶著樓梯艱難的下到一樓,許桐見到她立刻從沙發上彈起身,一張泛黃的照片像片羽毛般輕然的從她手中滑落在地上。
許桐瞳孔散亂,驚惶地看著她,「颯颯,我好怕。」
在這樣炎熱的夏天,颯颯感覺自己的全身彷彿被冰團團包圍住,從手冷到腳,她心頭戰慄,雙手環胸,聲音嘶啞,「許桐,簡辰情緒很不穩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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