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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傲的大掌,一下一下的輕拍著雨晨的後背,像是要傳輸力量給她,撫慰她傷痕纍纍的心靈。
感受著楚天傲的溫柔,雨晨的心情漸漸的平復了下來,呼吸也緩緩恢復平穩。
他總是有這樣的魔力,讓自己全盤失控崩潰的心情,變得像無風的湖面一般平靜透亮。
這個時候的雨晨開始有點相信,自己或許真的可以在他身上,找到讓自己飛翔的翅膀,脫離痛苦的泥沼。
這個認知讓她一掃陰霾的心緒,收拾心情,振作精神,認真享受這美好的二人世界。
「你肚子餓了!」在楚天傲懷裡的雨晨,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
楚天傲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著她呼扇著自己無辜的大眼睛,臉上笑意盈盈。
「我餓了,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因為我聽到你肚子叫了啊!」
而在這時,雨晨的肚子十分應景的「咕 ̄咕 ̄」叫了兩聲。
雨晨滿臉尷尬,圓滾滾的眼珠滴溜溜的轉,一隻小手,揉捏著另一隻小手如蔥一樣嫩白的小指,撒嬌的說道:「我要吃魚!」
「剛洗完腳就吃魚,我的小寶貝真好養活!」楚天傲揶揄的說道。
「嗯,那是!要不要比賽抓魚啊?我可是一頂一的高手哦!」
說完,就將及膝的長裙挽起,露出雪白修長的大腿,撲通一聲跳下小溪,貓下腰,開始搜尋午飯的蹤跡。
楚天傲看著她一副煞有介事的神情,開始嘲笑她:「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連工具都沒有,難道靠你小饞貓的小嘴,去叼魚嗎?」
雨晨鄙夷的用眼角的餘光斜了一眼楚天傲,沒有理他,只是自顧自的低下頭,開始擺弄自己手上的戒指。
不知道按了什麼開關,原先沒有任何異樣的一枚普通戒指,現在已經呈荷花狀散開,但是荷花的花瓣卻是一把把鋒利的小尖刀。
楚天傲感到十分意外,錯愕的睜大了眼睛。
和她親熱了這麼多次,那枚戒指一直就沒有離開過她身。原來是這樣一枚別有洞天的神奇戒指啊。
雨晨得意的看著楚天傲大驚小怪的模樣,輕輕的挑了挑眉,開口諷刺道:「土老帽兒,不是嘲笑我沒有工具嗎?現在比賽正式開始,輸的人必須把另一個徒步背回山洞去!」
說完,雨晨開始屏息凝神,看著清澈的泉水中,歡快的游來游去的小魚,尋找著自己的獵物。
「哎,哎,等會!」楚天傲也不甘示弱,趕緊從一旁撿起了一根樹杈,多次將它折斷,直到斷面變成鋒利無比的尖頭,快速跳下溪水,舉起剛剛做好的魚叉,然後又挫敗的放下,看著雨晨一臉專注的神情,好笑的說道:「我暈,我才反應過來,這賭怎麼打都是我輸。就你那小身板,能背動我嗎?」
雨晨不耐煩的衝他「噓」了一聲,因為這時,一條袖色的魚進入了雨晨的狩獵範圍,雨晨沒有多做猶豫,瞅準魚的身體,快速的將戒指紮了下去,然後又快速的收回。
整個動作乾淨利索,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血迅速將周圍的泉水染袖,雨晨用另外一隻手將魚抓了起來,顯擺似地沖楚天傲揮了揮,好像在說,怎麼樣,我厲害吧?
然後開心的說道:「哈哈,我有一頭小毛驢兒,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我手裡拿著小皮鞭我心裡真得意,得兒 ̄駕 ̄!」
但是迎接她的,不是楚天傲一向純淨爽朗的笑聲,也沒有她期望聽到的「我的小寶貝真棒」之類的混合著甜蜜的讚美之詞,而是楚天傲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倒不是說他楚天傲就是什麼善男信女,以他的背景,比這更血腥的場面他都見過。
但是,他剛才看小女人殺魚的時候,分明從她的眼中看到了袖色的嗜血之色,那是一個職業殺手在看到獵物時,會不自覺流露出的神情。還有那凌厲的身手,他猛地回想起,在剛剛認識的時候,她是如何將張秉坤打倒在地,以及張秉坤脖子上那個袖袖的印記……他不敢順著往下想,他強烈懷疑自己一定是看錯了。這太離譜了,職業殺手,這……
看著他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自己的眼神,雨晨知道,一定是自己剛才血腥暴力的本性流露了出來。也難怪,像他這樣生活在光明世界的富家子弟,從小接受的都是仁義禮愛的那套狗屁教育,看到自己殺生就像喝水放屁一樣平常,不嚇壞才怪呢。
現在僅僅是殺個魚,都把他嚇成這樣,如果他知道自己殺過的,不僅僅是魚,他怎麼可能接受自己呢。
人與人不光有地位,權利,金錢的差距,曾經的過往,做過的事,都能將人與人隔開天與地的距離。
看來,你也一樣,不過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幸福適時的站了出來,沖雨晨揮揮手,打個招呼,「嗨,我還在這呢,想得到我的垂青,你做夢,你一輩子注定孤苦無依!你放棄吧,我真的懶得一遍遍的提醒你!」
雨晨渾身的力氣倏地一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給抽走了,她猝不及防的趔趄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然後緊緊的握緊了拳頭,緊到手部的關節開始「卡卡」作響,她不敢鬆手,怕自己一鬆手,就會沒出息的倒下去。
不就是幸福嗎,我不要了還不行?沒人愛我,就沒人愛唄,我自己一個人,一樣可以活得很好,縱使一個人……
然後她轉過身,將魚扔下,冷冷的說道:「收起你那看怪物的眼神,我就是怪物,這就是真實的我。」
看到雨晨渾身微微發顫,感覺到自己的眼神和神情怕是已經傷害了脆弱而敏感的雨晨,楚天傲心裡一陣陣的難過。
他真的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是沒有想到,一下子看到她的那個樣子,有點難以接受罷了,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他開始恨自己的大驚小怪,小女人好不容易對他敞開一點點的心門,現在恐怕已經被自己的無聊給緊緊關上了。他真是悔不當初。
趕緊走到小女人身邊,一把抓住小女人顫抖的雙肩
「不,不是的,我沒有,你聽我解釋,我……啊……!」
楚天傲一聲慘叫,只見他手緊捂著腳踝,滿臉的痛苦之色,而在他身後的不遠處,一條臂膀般粗大的青蛇早已順著溪水,蜿蜒著身體,逃之夭夭了。
「糟糕!」雨晨低罵一聲,一把扯開楚天傲的手,見他腳踝上被咬的兩個小血洞,那裡已是深色的淤青一片。
「我……我真的沒有……當你是……怪物。相……相信我!」楚天傲痛苦的小聲呢喃著,雙手卻是死死的抓住雨晨的胳膊,乞求著她的原諒。蛇毒正順著他體內的血液,以迅猛的速度擴散全身,令他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額間瞬間佈滿了涔涔冷汗。
雨晨秀眉深蹙,再次咬牙暗罵,該死的!那蛇有劇毒,若是不及時吸出毒血,楚天傲立馬就會當場中毒斃命。
想到死,雨晨渾身打了一個冷戰。過往的一幕幕如過電影般閃現在她眼前,那一個個死在自己懷中的人最後哀怨的眼神,彷彿歷歷在目。
她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將楚天傲架在肩膀上,趕緊上岸。但是一腳踩在一塊圓石頭上,沒站穩,兩個人一起順勢向前倒去。她趕緊爬起來看楚天傲,他高大的身軀倒在水裡,一動也不動。
雨晨覺得天要塌了,她感到了全所未有的絕望。她發瘋似的,一把抓起楚天傲的胳膊,想要將他再一次架在肩上,但楚天傲卻一動也不動。
雨晨聲嘶力竭的開始哭喊,她臉上已經分不清是泉水還是淚水,她拚命的搖晃著他,
「楚天傲,你起來啊!嗚嗚嗚嗚……你給我起來,楚天傲,嗚嗚嗚嗚……你聽到了沒有,你給我起來……嗚嗚嗚嗚,你給我起來啊!」
但身下的人仍舊沒有一絲反應。
雨晨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手已經抖得停都停不下來。
我,我不能放棄,我不能放棄,我,我不能讓他死,他不能死,他不能死,宿命,我今天和你拼了。
雨晨現在腦海中只有這麼一個念頭。由於巨大的身體差異,她沒辦法將他架起,她只好改為雙手握住他的雙手,奮力的向岸邊拖去。
她滿臉憋得通袖,把吃奶的勁兒全都用上,雙手死死的握緊他的雙手,沉住丹田之氣,把全身的勁兒都用在胳膊上。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動了,拖動了,雨晨一邊在心裡給自己打氣,一邊更加賣力的,連拖帶拽,將楚天傲拖上了岸。
然後手指徒然一緊,雨晨二話不說的抓起楚天傲的腳,頷首就往他腳踝的傷口上提氣吸去,每吸一口,吐出來的都是濃黑的毒血,如此來來復復,直到吸出來的血是正常的鮮袖色,雨晨這才稍稍放心的放開楚天傲的腳,隨手就在身上撕下一塊狹長的衣襟,小心翼翼的為他把傷口包紮好。
看到他的臉色微微有些血色泛起,她心裡高興極了。
這時,筋疲力盡的雨晨再也無力支撐,強烈的眩暈感以排山倒海之勢朝她劈頭蓋臉的襲來,她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在心中默念道:「宿命,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了,如果這次還是你贏,那我也無話可說,我認命!」
然後就失去意識,倒在了楚天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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