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佑熙會做那樣的事,王爺最好查清楚再做斷定。」皇北天留下這句篤定的話,拂袖離去。
商談不歡而散,也許凌嘯陽根本就無心商量銀兩的事,太妃昏迷不醒,佑熙又不見蹤跡,讓他心煩意亂,召見皇北天,也不過是應付差事,順便試探一下,看皇北天是否知道佑熙在哪裡,可是看樣子,皇北天也不知佑熙的去處,那麼佑熙去了哪裡?
王府把守甚嚴,佑熙是怎麼逃出去的?凌嘯陽不禁陷入了沉思中,黑眸變得陰沉。
而在此時,突聞得一陣悅耳琴聲,悠揚響起。
這琴音那樣熟悉,每一個音符都擊打著他的靈魂,讓他的心顫抖不已。
凌嘯陽衣襟飄動之際,高大的身影已經出了義恆樓,循著突然而起的琴音而去。
秋風涼爽輕刮在凌嘯陽臉上,也撩起了他的黑髮……輕揚……。他的黑眸中有著異樣的色彩閃動。
急切的腳步來到了一處院落的門前,佇立……望著院門,凌嘯陽黑眸輕瞇,腳步猶豫的走了進去。
這是宛白的住處,凌嘯陽剛踏入院落,便看到宛白一身素衣,瑟瑟撫琴。
凌嘯陽原本充滿了急切的眼神,閃過失望,頎長的身體站在那裡,方才跳動激烈的心,漸漸冰涼……。
「王爺!」宛白髮覺了凌嘯陽得到來,慌忙起身行禮,「臣妾見過王爺。」
「你……怎會彈這首曲子。」凌嘯陽聲音幽遠飄渺,眼光似乎在追憶著什麼。
宛白起身,望著凌嘯陽英俊的面容,「是夜闌姐姐教臣妾彈奏的,可惜臣妾彈不出夜闌姐姐那種味道,太妃昏迷臣妾實在不該撫琴自娛,只因內心為太妃擔憂煩悶,這才撫琴解悶,請王爺恕罪。」宛白的表情,似乎對夜闌有所懷念。
凌嘯陽目光癡癡的望著那把琴,向前走了幾步,心落寞不已。
曾經,夜闌巧笑如花,坐在桃花樹下,伴隨著落英繽紛的花瓣,素手撫琴,琴音如仙樂,笑臉美麗猶如仙子。
同樣的也是這首曲子,只是……人……卻已經不同,他曾經愛著的夜闌……死了,再也不會坐在這裡撫琴,再也看不到她如花的笑臉,心被疼痛圍繞……。
「本王不怪你。」凌嘯陽深吸一口氣,幽幽的說,「再彈奏一次。」
宛白遲疑了一下,看了凌嘯陽一眼,最後點頭,重新坐在琴前,素手繼續撫琴,彈奏著那首曲子,內心雀躍興奮。
琴音在凌嘯陽耳邊迴盪著,他僵立在原地,腦海中都是夜闌撫琴時的神情,笑臉,眉眼……可是另一張臉卻擠了進來,生氣的、倔強的、怒罵的、純真的、微笑的,哭泣的,這張臉是那樣真實,充滿了喜怒哀樂的真實。
那是……夜闌妹妹的臉……冷夜卉……她的容顏將夜闌擠走,消褪。「不要彈了……!」凌嘯陽突然一陣心煩,大喝了一聲,黑眸有些煩亂。
宛白驚得站了起來,惴惴不安的站在那裡,「王爺……。」
凌嘯陽轉過身,背對著宛白,困難的開口。「有空,多練習練習。」說完腳步有些凌亂得離去。
宛白望著凌嘯陽離去的背影,氣的跺腳,明明看到凌嘯陽情動,為何一刻間又變得陰沉。
凌嘯陽出了宛白住處,滿腦子凌亂,努力的揮去佑熙倔強卻柔弱的小臉,努力的要將夜闌的容顏在腦海中變得清晰。
可是卻發現……夜闌的身影變得飄渺,而佑熙的是那樣清晰。
凌嘯陽痛苦身影有些不穩得倚靠在一棵樹下,舉起手,拳頭重重得砸在樹幹上。痛,讓他清醒了幾分,腦海中的容顏破碎……不見。
黑眸由凌亂變得陰狠,心暗暗得道,冷夜卉,我一定會抓到你,讓你生不如死……因為你是劊子手,因為這是你應得的報應……我不會憐惜你……,我只不過是因為恨才對她記憶那樣深刻……夜闌,我愛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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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北天得知佑熙不在王府,內心被擔憂煎熬著,擔心佑熙會遇到壞人,擔心她吃不飽穿不暖,也怕……怕這樣的分別。
時間在皇北天和凌嘯陽得尋尋覓覓中過去,皇北天瘋了一樣四下尋找著佑熙,希望佑熙能出現在他眼前,讓他好好保護著。
而凌嘯陽也加派人手,希望早一點抓住佑熙,讓她受到懲罰。
兩個同樣焦急的男人,卻懷著不同目的……。
佑熙在暗夜之城待了有幾天了,心情悶悶不樂,神情有些萎靡。
自從夜帝幫她看到一辰,佑熙的心好像更難過了,也許夜帝說的對,相見不如不見,這樣的相見,只能徒增傷悲。被渴望回到現代卻不能的痛苦折磨、啃噬……。
「小熙熙!」一早夜帝忙完事情便來看佑熙,希望她心情能好些。
「夜帝……我身體好像有些不舒服。」聽到夜帝的聲音,佑熙懶懶的躺在那裡,也沒起身,捲著被子像一條蠕蟲一樣,微微動了動。
覺得身體好像失去力氣,渾身沒勁,見到來找她的夜帝,虛弱的低語。
夜帝走近,坐在床邊,看了一下佑熙蒼白的臉,萎靡的神色,他邪魅的眸子神色有些複雜,伸出冰涼的手摸了摸佑熙的額頭。
「那就睡一覺吧,也許心太累了。」
「哦……。」
佑熙迷迷糊糊回答,閉上眼,心累……或者是吧。
夜帝望著佑熙,他的雙眉緊皺起來,他多麼想,想留下佑熙,就一直這樣陪著他,可是佑熙無法適應這裡的生活的,她已經開始變得虛弱,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屬於光明,而不屬於黑暗。
複雜的心情過後,他開口喊,「小熙熙起來!」
還是別讓她睡了,夜帝隔著被子,搖晃了一下佑熙的身子。
「一辰……別鬧了……我好難過……讓我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佑熙嘟囔著,用被子蒙住了頭,她沒有睜開眼睛的力氣……。
一辰,她在喊那個男人的名字……,這個傻丫頭,還置身在有一辰的世界裡,還是以為自己身在現代。
心頭有點澀澀的。
夜帝白皙的手指拂過佑熙的眉。一辰,在她心裡那麼重要。
相愛的時間也許很短暫,可是要遺忘卻需要很長時間……很長……時間能決定一切嗎?
「雖然我不想,可是還得送你離去,希望你會想起我。」夜帝眸子落寞,俯身低下頭,冰冷的唇來到佑熙唇邊,猶豫了一下,最後卻將吻印在了佑熙額頭上,「祝你好運,我的太陽……我想……他會好好保護你。」
夜帝說完一揮手,屋子頓時陷入了黑暗……黑暗淹沒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