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洛珊珊無法入眠。她一遍又一遍地看洛女和小白兔之間那美麗而純潔的友誼。他們一起在草坪上追逐,一起在藍天下奔跑,一起睡覺,一起吃飯。直到,長情將白兔從洛女的身邊帶走……
夜很靜,靜得只有躺在床上墨湘君一人的呼吸聲。洛珊珊獨自枯坐到黎明,當陽光灑入這個房間時,那純淨的,沒有任何雜質的陽光,讓她彷彿回到了那個小女孩與小白兔相遇的清晨。
她起身,忽然,很想跑步。是的,她想奔跑,不停地奔跑。她跑了起來,跑出了房間,跑下了樓,跑出公寓,跑上小區的跑道。
悲傷,憂愁,氣鬱,憤懣,都在奔跑中消散,大腦瞬間如同格式化一般徹底清空,清新的氧氣吸入,將大腦徹底清洗。
畫面重新灌入她的大腦。一副又一幅畫面,按照時間的順序,在她腦中重新鋪排。
長情挨著她的母親從嫦娥,在嫦娥飛天後,長情時常來看望她他成了她的義父,雖然他帶走了傺月,可他卻留下了紅玉。因為他知道,紅玉不會對任何人動情。
然後,殘酷的戰爭開始,洛女的養父在與妖族的對戰中陣亡,長情讓已承認形的傺月保護幼小的洛女,然而,洛女卻已經認不出身邊的這位大哥哥,正是她當年救下的白兔。
每次出戰,長情都會交代傺月帶洛女遠離戰場。而初習法術的傺月按耐不住心底的躁動,也想上戰場一試身手。他偷偷帶洛女而來,讓洛女躲在遠處,自己衝上戰場。第一次,他成功了,濕傅並未發覺,這成了他和洛女之間的小秘密。
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他都成功了。眼看著,眾神已經困住魔尊,這將是他出戰的最後一次,而這次,他卻間接地,害死了自己的師傅:長情……
長情就在洛女的前面,化作了碎片,那畫面就就浮現在洛姍姍的眼前……
心裡很痛,洛姍姍的鼻子開始發酸,她仰起臉,努力不讓眼淚掉落。傺月當初的糾結或許不僅僅來自於他對她的恨,還有對自己的。
是他沒有聽從師傅的話,偷上了戰場,是他,麼有看顧好小小的她。是他們,一起害死了那個人次善良的長情。
她深吸一口氣,腳步加重,每一步都與迪曼發出響亮的擊打聲,讓自己腦中的畫面繼續前進。
當傺月得知異世的長情是紅玉救下的被長情封印在體內的惡念時,他有了復活長情的希望。他自然會努力讓師傅復活,以彌補自己對師傅的愧疚。他決定留在那裡,只因紅玉說他的身上有長情的碎片。
洛姍姍反覆回想昨晚看到的關於紅玉的話。紅玉說,兩個世界相互影響,是因為長情碎片的作用,長情的善與惡共生共存,當惡越來越強時,善也會慢慢變強。只是因為善被打散了,非常虛弱,所以無法成型,但是,他會感應到惡,於是,他會前來。
長情又說,只要傺月留下,既是將長情的碎片留下,那麼兩個世界的相互影響,便會消失。可是,現在文森特能感應到博淵鎖看到的東西,那是不是說明,兩個世界的影響並未消失,范兒越來越嚴重了呢?
如此說的話,說明傺月身上根本沒有長情善的碎片,碎片反而又離開了那個世界,讓兩個世界的影響繼續。
那這個碎片在誰的身上?
她和傺月去了那個世界,影響小蘿莉。她和傺月回來,影響大了。他們再去,影響又小了。他們再回來……不對,這次只有她一人回來!
她怔住了,說呢天因為她突然怔住而慣性地向前傾倒。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腦中長情為救她被打散的畫面再次浮現眼前……
他碎了,碎在她的面前,如同玻璃一般,星星點點的碎片像耀眼的星光,它們在她眼前飛舞,然後……然後……
忽的,一束晨光打在她的面前,空氣中細小的顆粒如同浮游在她面前飛舞。
她伸出手,去觸摸……
時候瞬間扭轉,將她帶回了千萬年前,長情在他的面前慢慢破碎,然而他的唇角帶著微笑,對她說:「不要怕,一切都結束了……」
她趴在地上怔怔地看著前方,黑色的瞳仁慢慢擴大,她的手還向前伸著,她和她,那個小女孩,重疊在了一起,如同身臨其境。她終於明白傺月留在異世毫無作用的原因,因為,長情的碎片根本不在他的身上,而是!
「汪!汪!」一隻狗突然舔上了她的臉,「吧唧吧唧」,臭烘烘的口水一下子把她拉回現實,她騰地跳起來,小狗的主人跑上來,是個阿姨。她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它大概喜歡你。」
「你是不是也養狗啊?」
洛珊珊搖搖頭:「我養兔子。」
阿姨有點尷尬,對著自己狗狗一喝:「還不快走!回家的路認不認識?別亂走!」
那小狗撒開腿往前跑,看著小狗和阿姨遠去的身影,洛珊珊發覺自己也沒時間在亂走了,必須抓緊時間,找到通往異世的路。趕緊的,她往回飛快跑了起來。
文森特又做了一個通宵。他揉揉眉心,看看屋外的晨光,這些年來,過多的通宵,讓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他知道,通宵是人健康的毒藥,可是,他還是讓自己這台機器,不停地為工作運作。他現在,只有工作了。
陽光灑落在他的工作台上,工作台的一邊,還放著他畫的那件漢服裙衫。很奇特的感覺。昨天當洛珊珊身穿這件裙衫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甚至以為自己又在做夢。當接觸到她濕淋淋的身體時,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洛珊珊這次回來,讓他又大吃一驚。就像之前那次,她一回來居然敢對他咆哮,已經夠讓他吃驚了。她的每次變化,都讓他印象深刻。
究竟是誰改變了她?她的這次回來,給他帶來了許多的疑問。還有一個問題是,她這次打算逗留幾天?忽然間,她變得神秘起來,有種來無影去無蹤的感覺。這讓他枯燥乏味的生活,有了那麼一點新意。
他泡了一杯咖啡,決定下樓給洛珊珊做早飯。他的責任心很強,朋友的托福讓他爆發了多年沒有爆發的父愛。自從女朋友嫁給煤太子,他對女人一直很牴觸,甚至,幾乎他自己都快覺得會成為gay的時候,洛珊珊的出現,讓他及時懸崖勒馬。
不由得,他自己也笑了起來,這個結果,洛珊珊一定很失望。
他手拿咖啡杯,一邊喝一邊走出工作室,下樓時,正好經過洛珊珊的房間,房間門居然開著。這麼早她去哪兒了?下意識地,他望入房間,床上放著一個白色補丁的袋子,這也是他留意的東西之一,他不明白洛珊珊那樣一身裝束,怎麼會背了一個乞丐的袋子?任何一個形象設計師,應該都不會這樣搭配,不倫不類。
然後,看到百寶袋邊上有個微型電視機,這個比較常見隨便一家數碼店都能買到,接著,他的餘光中映入一直和人一樣大的黑色黑色的毛絨絨的腳從被子裡伸出。
他一愣,就連嘴裡的咖啡都忘記下嚥,他不記得洛珊珊帶什麼絨毛玩具回家。
他仔細看了看,發現那隻腳好像是某種動物的腳。就在這時,那隻腳動了一下,然後,就看到一個人坐了起來,而他的頭,居然是只大大的,黑色的,兔子頭!
「噗!」文特嘴裡的咖啡,全噴了出來,怔在門口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