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持續高燒不退,她這場病來得急來得凶,經歷一番手術折騰後仍遲遲不見清醒。
她暈睡的時間越長,藍冥的心越痛,他三天兩頭炮轟金路得,道:「從美國哈佛大學留學出來的海龜就這點程度?」
人金路得本來是挺好脾性的溫雅人才,硬是被他吼到飄出哀怨的眼神。
「她的身體慢慢在恢復,可她就是不願醒,或許她是不想看見你。」
懇藍冥聞言保持沉默,他在病床邊守了整整三天,換而言之他已經有三天沒有整理自己的儀容儀表。依舊是那日的風衣髮型,他才知道,他原來能為了妖妖忘記了自己。
這樣的行為說明什麼?沒錯兒,他到底還是栽在妖妖手裡,幾日的不眠不休,就看著妖妖這張慘白的小臉,追憶往昔,痛徹心扉。
妖妖有時半醒半睡,藍冥在她耳邊不停地說鼓勵安撫的話,可她就是醒不來,而且還鼻子一抽一抽地啜泣,閉著眼睛亦在流眼淚,看得藍冥那個揪心、痛心、錐心----
讓為了能讓她快點醒過來,他特地派人去請她的朋友過來,可是就算是乖乖也拿她沒法兒。
乖乖見到妖妖時,感覺她就像是被人虐待過的破洋娃娃般奄奄一息地躺在醫院裡,她那時心情特悲憤,管姓藍的是萊姆城的爺,她的火撒不住,指著藍冥的鼻子就開罵。
「冥少爺,妖妖究竟做錯了什麼?為毛她得受這種苦?!那麼可愛活潑的丫頭傷成這樣,於心何忍?!妖妖這丫還是個如花似玉青春靚麗的少女啊,可你家老爺子已經那把年紀了,這麼做你就不怕被雷劈嗎?有錢咋滴?有錢就可以這麼糟蹋人嗎?----」
藍冥沒有說話,她由著乖乖發洩,一直到乖乖覺得心裡比較好受,才開口說:「我容許你的大呼小叫只是因為你是她的朋友,如果你不能讓那娃醒過來——」
乖乖的氣焰漸弱,她氣歸氣,可眼前尊貴的爺是不能得罪的,要還想在萊姆城混的話。
乖乖看著這爺失落憔悴的樣兒,忽而覺得他也不是那麼冷酷無情,看在他照顧妖妖不眠不休疲憊不堪的份上,她說:「用不著你威脅,我也希望能讓妖妖醒過來。」
妖妖的小手插著輸液針,由於她做噩夢時太激動,手有時會胡亂掙扎,導致插在血管裡的細針錯軌,不得不重新扎針,這麼折騰幾次,她的右手背有多次淤青。不得已護士將輸液針紮在左手背,為了防止她亂動,藍冥一直守在她身邊護著她的左手。
乖乖看著那些淤青格外鼻酸,用熱毛巾輕敷她的手背,她哽咽著說:「丫頭,你怎就這麼沒出息?看你這副樣兒,躺著多沒勁兒啊,快點起來好不?姐姐帶你去玩兒,咱們不回藍家,我讓你住我的宿舍,把床讓給你躺,怎樣?」
「丫丫的!是姐的錯!當初就不應該放著你自個兒回藍家的,我怎麼這麼沒良心沒腦子,以為你會跆拳道所以放著心讓你回藍家,我當時要是拉住你就不會出這麼個事兒!----」
無論乖乖怎麼自責怎麼誘惑,妖妖就是不理不睬,乖乖只能望著妖妖慘白無生息的臉蛋默默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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哚哚。護士小姐拿著測量物品走進來,她禮貌地微笑,怯怯地來到妖妖身邊準備測血糖。
前面幾個護士皆因為扎疼了妖妖,被冥少爺怒吼著罵走了,她應付了這麼多病人,屬妖妖最讓她感到壓力甚大。
護士拿起妖妖的右手,在她的中指按了一下,細小的針穿透皮層扎破血管,沒有血液流出來,不得已護士只能用手擠壓那個細小的洞,一小滴血溢了出來。
妖妖悄悄地流出一滴眼淚,十指連心啊,真以為她沒有感覺麼?
藍冥看到她流眼淚,一記冷冽的眼神,嚇得護士兩眼淚汪汪,她把血抹在試紙上,插進儀器裡,稍等片刻之後浮現出數據。
「冥少爺,病人的血糖正常。」護士連忙收拾東西,檢查正常之後立馬走出房間。
妖妖是這樣痛苦,在昏睡中仍不能安穩,時不時被針扎一下。
乖乖觀察妖妖一會兒,無畏地對藍冥說:「冥少,今晚讓我在這兒看著妖妖,你回去休息吧。我覺得你現在在她身邊,她更加不願意醒。」
藍冥摸摸她冰涼蒼白的臉頰,微微吐口氣,悲傷的說:「是這樣嗎?你是因為不想見我所以才不肯醒?如果真是這樣,那好,我現在離開,只要你肯醒過來。」
藍冥說到做到,他深深地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乖乖按著她的左手,道:「妖妖,姐知道你是醒著的,睜開眼睛看看我好嗎?讓你寒心的那個男人已經離開了——丫的你再不醒的話我們絕交!」
妖妖的手指微微顫動,眼珠子轉來轉去,果然還是乖乖比較瞭解她,她其實是醒著的。
疼痛感漸漸地蔓延全身,妖妖眨眨眼,看到自己的身體儘是遭到肆虐的痕跡。身體上的疼痛已經麻木,她唯一的痛感來源於心臟,粉紅色的心臟跳動的聲音那麼清晰,每一次的撞擊都令她感到尖銳的疼。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丫的是在嚇唬人呢。怎麼樣?你感覺好嗎?」
妖妖無力地說:「乖乖,乖乖,我一直喊你的名兒,可你怎麼不來救我呢?我好疼,真的疼----」
「姐對不起你,你哪裡疼?哪裡疼呢?我通知醫生過來瞧瞧好不好?」
「我的肚子好疼,乖乖,別喊醫生,我不要打針,我討厭打針。」
「嗯嗯,咱不喊醫生,也不打針,你忍著點兒,熬過就沒事兒了,你要堅持住,很快就不疼的。」
「嗚嗚,乖乖,你救我,救救我,我不想住在藍家,也不想看見那個男人,你帶我離開行嗎?乖乖,我疼,真的好疼----」
妖妖整晚在喊疼,她那虛脫無力的聲音透過安裝在病房裡的攝像機傳送到監控房裡,藍冥紅著眼睛,看著她微睜眼喊疼的模樣,心痛難以言喻。
不過總算看見她醒過來,藍冥感覺稍稍放心,他倏地站起身,懲罰的時刻即將來臨。
傳聞中的吸血鬼究竟有多恐怖,至今仍未有人能真正體會,現今的萊姆城籠罩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許多人隱約預感到風雨即來,紛紛朝藍冥示好靠攏。
誰也不清楚藍冥隱藏的究竟是多大的力量,狗仔隊捕風捉影,拍到了冥少在醫院發怒的模樣之後,許多依附藍家生存的企業感覺不妙,是的,如今的藍冥兼具多重身份,他打一下噴嚏股票都會因此而發生異常波動----
風鼓動白色薄紗窗簾,簾布拍打牆壁發出的聲音在臥房裡顯得有些吵。乖乖走到窗前,紮起簾布,窗外是陰鬱的天空在哭泣,雨滴落在地上濺起大朵大朵白色的水花。
「妖妖,我今天有課,沒辦法陪你,你一個人可以嗎?」
「嗯。」妖妖淡淡地回應,幽幽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她說她不想看見那個男人,乖乖於是替她傳話,果然這些天藍冥沒有踏進房間半步,護士不敢打擾,除非換藥時間。
「記得看輸液瓶,沒有的時候就按鈴,OK?我說,你頹廢這些日子真的夠了,別再擺出一副自閉的樣兒,OK?」
「嗯。」依舊是敷衍的嗯,乖乖走後,她看著房間,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紗布,一切白得刺眼。
妖妖閉上眼睛然後再睜開,視線飄到黑色的原木桌上艷紅的玫瑰花,那束花不知道是誰放的。超薄的液晶電視旁多了一副抽像畫,那是乖乖特地送給她的油畫。畫裡似一個手捧鮮花的少女在微笑,亦似慾火中掙扎的鳳凰。
烏雲籠罩的灰紫色天空壓得人心口抑鬱。妖妖靜靜地發呆,僵硬疼痛的身子叫囂著,她不敢太用力,輕輕地拔掉輸液針,她赤腳踩在大理石上,將手伸向窗外,雨水打在手上,蝕骨的透涼。
不知何時進入房間的藍冥拿起床上的薄被,包住她的身子,責備道:「娃,這樣會著涼。」
妖妖的身子陡地一顫,像只受驚的兔子,眼眶迅速地紅了起來,她轉過身,揚手打了他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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