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著綿綿細雨,冷風一刀一刀地吹過,在這樣寒冷的雨夜,藍宅的燈火忽明忽暗。
傭人們處理完黎嫣房間的陶瓷碎片之後,藍老爺子便讓他們回去睡覺,留下管家和醫生。
醫生簡單地替妖妖的額頭包紮完傷口,老爺子就讓他去看看黎嫣,懷有他孩兒的黎嫣比妖妖重要,他唯恐黎嫣這一驚一乍會傷到肚子裡的孩子。
可他不知道,真正懷有藍家孩子的是妖妖,醫生只幫她處理肉眼能見的傷,未來得及檢查她受創嚴重的腹部,默默孕育在妖妖子宮裡尚未成型的孩子已經是危在旦夕。
懇妖妖只是短暫的暈眩,微微睜眼,她心有餘悸,潛意識裡以為噩夢還沒有結束,她睜眼第一件事兒就是逃離這個骯髒的豪宅。
傭人不敢再出來,管家醫生藍老爺子全在照顧黎嫣,她的房間裡空無一人,一路跌跌撞撞地步出房門,她神色慌張地四處張望,恐有人出現將她抓回房間綁起來。
妖妖清楚,在她朝藍老爺子與黎嫣動手時,她就不能再呆藍家,勉強或者被迫繼續住在這兒的話,遲早不是被公媳倆掐死就是終日擔憂神經衰弱而死。
讓她赤著腳踩在大理石旋轉樓梯石階上,捂著腹部痛苦地咬著唇,臉色越發慘白。
丫的竟然這麼狠?!妖妖忍著淚水,在她的體力消耗殆盡前,一定要逃出這地兒,她就算是死也不願在這地兒多呆一秒。
黎嫣以為自己殺死了妖妖,處於極度恐慌的失常狀態,醫生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之後,告知藍老爺子二少奶奶的情況並不樂觀,經老爺子默許後回到妖妖的房間,卻已無人。
「老爺,老爺,壞了,二少奶奶她不見了——」
妖妖聽見管家的呼喊,差點摔跤,她扶著樓梯,咬牙繼續不要命的逃亡。
她只穿著單薄的睡袍,外面下著凍雨,推開大門時,迎面撲來的冷風刺痛了她暴露在外的肌膚。尤其是被指甲瓷器割傷的輕淺傷痕,像是又一把刀割在傷口上一樣,疼得她面容扭曲,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
管家的聲音越來越近,她顧不得寒冷凍雨,赤腳踩在冰凍的濕草地裡,細雨濛濛,寒意滲入心脾。妖妖才發覺自己原來是生命力如此旺盛的人種,能夠在一場生死肉搏中逃脫出來,而且還有體力撐著虛弱不堪的破身子在雨夜裡狂奔,誰人能及?
妖妖邊跑邊回望,唯恐有人在後追趕,偌大的檸檬園裡只有呼嘯的冷風冰點凍雨,她自嘲地想,這麼冷的雨夜,應該是不會有人再來追她的吧——這番安慰自己,她筋疲力盡地跌坐在濕地裡。
瑟瑟發抖的她抬起頭來望天,感慨道:「當真天要亡我嗎?這個時候,這個時候——」
她的腹部絞痛,按著肚子使勁兒地忍耐,她繼續說:「這個時候哪怕是有個可以依靠的人在身邊也好啊,我是不是……是不是上輩子做了太多缺德的事兒,所以今生要這麼倒霉?……乖乖,姐啊,你在哪兒,你不是說過會幫我的嗎?求求你,求求你快點出現好嗎?我,我真的快要死掉了,疼,真的疼……」
妖妖沒有矯情,她確實渾身都疼,特別是肚子,凍僵的她忽而感覺到大腿內側流出來溫熱的液體,妖妖倒抽一口涼氣,神智恢復幾分,她現在的身體真的不能呆在這濕冷的地裡,否則就算她能僥倖逃過這劫,將來也會有可怕的後遺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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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怎麼辦?她完全沒有力氣,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從前妖妖就覺得童話《賣火柴的小女孩》是個悲傷的故事。
女孩又冷又餓,坐在冷風肆虐的牆角,火柴沒有賣到一個錢不敢回家。她的小手幾乎凍僵,終於受不了,抽出一根火柴點燃。終於在溫暖的亮光裡看到了幻象。那是她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東西。美味的食物。掛著畫片點著蠟燭的聖誕樹。慈愛的奶奶。第二天清晨,人們看見坐在牆角里的小女孩,手裡捏著燒過了的火柴梗,兩腮通紅,嘴上帶著微笑,凍死了。
她覺得自己現在真像是那個女孩,因為在她幾近絕望的眼眸裡,忽然出現幻影。
那是赫萌,她潛意識裡卻希望是藍冥,揚起一抹絕美的笑容,她終於慢慢地閉上眼睛。
赫萌連忙將她抱起,妖妖的狀況顯然出乎他的意料,黎嫣也玩得太過火了,這番折騰妖妖,恐怕到時藍冥生起氣來誰也沒法救得了她。
「妖妖,熬過這關,只要熬過這關,我保證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自由。」
赫萌抱著妖妖,大步朝檸檬園外停放的車輛走去,雨滴劃過妖妖的眼,猶如落淚般淒美,赫萌抱著懷中奄奄一息的女子,那曾是個多有活力多討喜的娃,現在這副模樣,他要怎麼跟藍冥交待哎——
然而情況是比他想像中糟糕的,將她放在車裡時,車裡昏黃的燈光帶來一絲溫暖,也讓赫萌瞥見她兩腿間留下來的暗紅血跡。
「該死!」他一刻不容緩,找了張絨毯裹住妖妖,立馬開車趕往醫院。
妖妖被送進急救室,在外頭等待幾個小時的赫萌心情很是複雜,醫生說妖妖的孩子沒了,保不住,他雖然不是孩子的爸,可是這感覺很心疼。
赫萌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默默地在心裡祈禱:「主啊,請饒恕我的罪行,請您別讓孩子爸太早回來,拜託了。」
【T.T咱們冥仔究竟什麼時候回來!?妖妖經歷過這些事兒還會不會愛冥仔!?咳咳。童鞋們,敬請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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