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變的卑微
「你和那個十三叔叔是什麼關係?」忽然,凌楠謹在一旁發問,滿眼謹慎。
「是呀是呀大哥哥,娘說十三叔叔是爹爹的弟弟,那你是什麼人?你和小白還有楠謹哥哥也好像哦!你也是我們爹爹的弟弟嗎?大哥哥……你是小白的叔叔?噫?難道是伯伯?」小白眨著眼,笑嘻嘻的靠在凌司煬懷裡吃豆腐,抬起肉呼呼的小手在他臉上輕輕摸著揩了些油水,笑彎了一雙大眼睛:「快說嘛!爹爹在哪裡?小白和哥哥要去找他回來!」
「小白……」凌楠謹有些無語的看著那個丫頭,卻已經解除了少許的防備,小心的向前挪動了一點點距離,仔細的看向那個笑起來很好看的男人。
「你真的知道我們的爹爹在哪裡?」他小聲問。
徑凌司煬看了一眼小楠謹,溫潤一笑,若有所思的停頓了一會兒,忽而輕歎:「他,一直都在,一直都看得到你們,只是他不能出現,不敢出現,也沒有辦法出現。」
「為什麼?」異口同聲。
「因為……」凌司煬忽然笑了,看了看門外已經空無一人,看了看迷人月色下搖曳的樹枝。
滋「他睡了整整兩年零五個月。」
「啊?」小白頓時張大了嘴一臉呆滯,凌楠謹蹙起小小的濃眉,忽然瞇起眼仔細的打量起眼前這個溫柔的抱著小白的男人,仔細的看著小白的臉和凌司煬的臉,漸漸的,忽然彷彿是想到了什麼,頓時又盯著他看了半天。
「那他醒了沒有?他醒了之後會不會來看我們?會不會帶我們回家?我們不想要娘再那麼辛苦,不想要娘總是自己一個人在晚上流眼淚!我們去找他,把他叫醒,我們一起去叫他回來吧!」
凌司煬只笑,卻不再言語,月色的清輝淡淡撒進房裡,梨花之色在兩個孩子身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直射進他眼裡,散發莫名的幽光。
*
第二日一早,蘇瞳剛將藥鋪裡的事情交代好,轉身回後邊的院子時,忽然間瞟見在她的房門外有一抹白影佇立。
「司煬……?」一見竟是凌司煬,見他氣色稍微好了些,正站在魚塘邊靜靜的垂眸看著裡邊游動的魚兒,不由加快了腳步快步走了過去。
凌司煬轉身,看了一眼眼圈有些泛青似乎是沒有睡好的蘇瞳,疏離的笑了笑,未做言語,直到她走了過來,抬手拉過他的手不忘替他把脈時,這才低眸看向她這幾日為了弄藥而被泡的微微有些浮腫的手。
還有她手腕上的一個看起來大小有些古怪的玉鐲,不由的,若有若無的以指尖挪動了一下那鐲子,赫然只見一道血痕在蘇瞳早已經沒有任何疤痕的手腕上驚現。
蘇瞳本沒察覺到凌司煬的視線,等到她忽然覺得指下的脈動微亂時,猛地抬起眼,才募然看見凌司煬雙眼正看著她手腕上的那道她以鐲子給遮蓋住的血痕。
「呀……」蘇瞳一驚,尷尬的連忙將手收了回去,將鐲子弄好,又將衣袖弄了弄,向後退了一步。
「我那個……我是前幾天不小心被銀絲刮到了手腕,出了很少的一點點血,我怕嚇到孩子,所以才遮住了,你別亂想。」
有些慌亂又有些找不到方向的解釋,蘇瞳垂下眼,藏於袖中的手又握了握拳,這才勉強抬眸笑看向他依然只是淡淡的看著自己的眼:「既然你現在身體看起來稍微好了些許,那我們今天去遊湖吧,好不好?偶爾曬曬太陽,到外邊看一看,對身體也很好。」
「好不好?司煬……我們去遊湖好不好?」蘇瞳小心的看著他,神色近乎卑微,生怕看到他拒絕的眼神,或者只是冷淡的一笑。
凌司煬看了她一會兒,看近她眼裡的小心翼翼和彷徨,腦中晃過三年前那個抱著浴血的自己跪坐在冰冷的地上崩潰的尖叫著大哭著的女人,再又看看現在這個蘇瞳,募然間隱約的蹙了一下眉,轉開頭,目光掃視了一眼池中的魚兒,彷彿雲淡風輕的將手背於身後,許久,才淡淡一笑:「好。」
蘇瞳頓時像是忽然間得到了糖的孩子一般咧開嘴,差點笑出了眼淚,募地上前一步在凌司煬身後一把抱住他的腰,喃喃的低語:「謝謝……司煬……謝謝你沒有再把我隔絕在另一個世界,謝謝你……司煬……謝謝……」
他不語,緩緩抬手,卻終也是沒有將她緊緊圈在自己身前的手扯開,僵在半空的手微微合攏成拳,再又緩緩鬆開,在她看不見的方向陡然笑得愈加的苦澀。
會不會,一時的不忍心,便又走錯了一步?
他不願再一步錯步步錯,可卻終是無法看著這個曾經膽子大到爬上宮頂補瓦片的那個大大咧咧的女人現在卑微到了如此地步的彷彿在企求他的一絲憐惜一般,終是無法看到曾經那個總是會拿著銀針去威脅別人的囂張又勇敢的女人已經失去了滿身的刺而真的完全漠視。
「凌司煬……」蘇瞳緊緊摟著他,將臉貼在他彷彿微微泛著暖意的背上,沒有察覺到有著濕潤的東西順著臉頰落在他的背後,只是忍住哽咽,勉強的笑著開口:「我愛你,不要恨我,不要不理我,不要再推開我,我輸了,我真的怕了……司煬……蘇瞳變了,她變成了一個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去愛一個人的傻瓜,別再不理我了好不好……」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