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懷裡的人忽然昏睡,抱著蘇瞳的人微微頓了頓,似是愛憐又小心的啄了啄她微紅的唇,眼中是滿滿的柔情與不捨。
「真是沒想到,同樣是從小身負血海深仇而不得不偽裝自己,城府極深又冷漠謹慎的睿王凌景玥,竟和自己的仇家凌司煬同時為了一個女人沉淪。」似是奚落般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凌景玥微微一頓,募地抬眼看向梨花林下那抹刺眼的大紅色,沉默了一會兒,便起身,將懷裡昏睡的女子小心的放到落滿梨花的地面,扶著她讓她靠坐在梨花樹下,抬起手,將她微亂的髮絲攏到耳後,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她恢復了正常溫度的臉頰:「姐姐,總有一天,十三會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邊保護你,疼你,愛你,讓你做我的王妃,做我的皇后。等我,好不好?」
說著,他微微俯下身,在蘇瞳閉合的眼瞼上輕輕的一吻,又在她光潔乾淨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似是極想將她就這樣帶走,握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克制又克制,最終還是站起身,轉過身看向那邊刺眼的火紅時,眼裡已是一片漠然。
「你不是在九合山麼?」
花遲妖野般一笑,似是無聊一般的靠在一棵梨花樹旁,修長的手指接住落下的飛花,瞬間,雪白的花瓣被指尖的血染紅,那種紅與白的強烈對比,刺目,又美的驚人。
「王爺既然聽說了這女人半個多月前墜崖,自然會找機會下來尋找,花某人不過是來尋一下王爺的,哪知,竟撞到這等好事兒。」說時,倏然腰間長劍出鞘,火紅的身影瞬間持劍飛身而處,寒冷的銀光直奔那邊坐在梨花樹下昏睡的女子。
「雖說這女人欠花某一個天大的人情,不過看起來,不還也罷,還是早早瞭解了性命免得王爺因為這麼個禍水而耽誤自己多年來的想要報的血海深仇!」
赫然間,十三擋住花遲衝過來的劍,花遲一愣,忙收劍,在空中旋了個身便瞇起眼,笑得有些詭異。
「她若有事,本王第一個不容的人恐怕就是花兄了。」十三難得對著花遲一笑,卻是笑得寒風凜凜,年輕的臉龐上帶著不屬於才剛剛十七八歲的這種年齡的氣勢,深邃的瞳眸掃過花遲笑得彷彿更是開心的詭異笑臉:「別忘了,即便本王論武功比不過你,但花兄之所以投靠我睿王府,是因為只有本王才能助你達成目的,你想要的,不就是親手將凌司煬從皇位上拉下來,看到他身敗名裂,親手血刃而之麼?若無本王,你可以為這些目的能達得成?」
花遲嘴邊詭異的笑意微微冰寒了許多,視線冷冷的投在凌景玥那張乾淨的卻帶著彷彿早已知道他的目的瞭然於胸的表情上,瞬間捏碎手中雪白的花瓣,直至化成粉末在掌心飄然。
「很好,王爺成功的保住了她的命。」花遲淡淡的瞟了一眼那個眉心微微動了動的昏睡的女子,忽地一笑:「她快醒了,王爺是打算現在就讓她知道你的隱瞞欺騙,還是與花某回九合山把那位宣稱閉關養病的皇帝找出來?」
從凌景玥那邊的線報處得到的消息是蘇瞳沒死,但被皇帝抓到了九合山,後她又墜下懸崖,又一次生死不明。
而他花遲所得到的消息卻是……
一個叫銀風的男人,與一個叫蘇瞳的女子落崖後誤入梨花山谷。
銀風?呵……就讓你再用著這個身份再逍遙一陣子。
花遲若有所思的忽爾邪肆歎笑,瞟了一眼後山的方向,隨即看向十三。
十三轉身,見蘇瞳眉心皺了皺,果然快醒了,倏然轉身與花遲快步離開。
直至四周片片飛落的花瓣將地上的腳印遮蓋,直到蘇瞳微微睜開眼,看向四周飄落的飛花。
清醒過來時,蘇瞳站起身,看向四周梨花樹下空無一人。
若不是肩上的衣料有被撕裂的痕跡,她幾乎以為剛剛只是自己做的一場噩夢。
既然不是夢,那救了自己的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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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瞳徒步走回白園時,已經是下午的時候,天色漸漸接近傍晚,她沒找到那個救了自己的人,甚至那個人就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
白晴兒的那位又醉酒又中了春.藥再又被她刺了刀的哥哥現在還躺在閣樓的門前,似是沒人發現,蘇瞳無奈,給他處理好傷口,至少不能讓他死,否則這梨花谷就呆不下去了。
直到她收拾完畢,夕陽已經開始接近西山,蘇瞳拍了拍手,回家換了身衣服,見銀風還沒回來,想得到定是被白晴兒那個蛇蠍女人給纏住了。
既然不是那麼單純無知的丫頭,既然是個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那她蘇瞳便也不必手下留情,視線冰冷的看向窗外漸漸落下的夕陽,陡然出了門,走向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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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山之上。
當銀風剛到後山,四下無人之時忽然接到前幾日便已知曉他們在此的莫痕臨時親自匆匆而來所送的密信後,便漠然的站在一棵高大的百年榕樹下,微微轉過身,淡漠的視線看向一直偷偷跟隨過來,此時已經恭敬的跪在身後的梨花谷老谷主。
「屬下見過主人,因為每次有其他人在附近,屬下一直未能給主人請安,請主人恕罪。」
手中的信件漸漸化成粉末,消散與無形,銀色面具下漠然的臉上閃過一絲涼薄的笑:「白谷主,十年未見,難得還記得銀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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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六更,這是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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