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殿中,左右兩邊都是整整齊齊的一列檀香木架,架子上有無數的的小隔層,人們可以通過外面看到隔層中的景致藥瓶,下面寫著此物的名字和主要功效。然而奇特的是,人們看得見,卻無法伸過手去觸碰到它。那隔層外面,似乎有一個透明而堅硬的東西在擋著它。長生殿一共分為三樓,每一樓都有它不同的藥丸和供應的人群。第一樓是百病閣,主要是針對尋常百姓的身體病痛;第二樓是養顏閣,主要是針對渴望保持青春美麗的女子;第三樓是長生閣,也是最為主要,最貴重的一樓。這層樓裡面的,都是利用昂貴的珍奇藥材煉成的丹藥,有著治療內傷,提升功力,延年益壽,保持活力方面的功效。無論是江湖人還是有錢有權之人,都十分渴望能夠進去這三樓一看。
來著長生殿的人並不多,第一樓和第二樓還好,尤其是第三樓,簡直是寥寥可數。然而這並不影響長生殿的盈利,這裡面的東西無一不是價格昂貴,只除了第一樓,卻也同樣比起那些煎藥的醫館貴了許多。人們願意來買它,卻是為了方便和藥效快,還有就是那些達官貴人的千金小姐,嬌滴滴的喝不下苦澀的藥汁。這長生殿,漸漸的變成了京城中達官貴人,巨富商賈最為推崇的存在。不過短短七年,它的影響,幾乎是可以趕上世代行醫的神醫世家。不得不說,這長生殿的主人,那會是何等厲害的一個人物。
然而這長生殿的主人,簡直比他它那神奇的丹藥還要神秘莫測。沒有人知道他(她)是誰,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高是矮,是瘦是胖。就和那神醫世家的家主一樣,兩人都是隱藏在暗中的人物,從不在世人面前博取光環。這也成為人物茶餘飯後的淺談余資,幾番猜測和消遣。
然而今日,長生殿卻似乎有些不一樣,平日裡只接待三樓預定的月掌櫃都急急跑了下來,臉上的神色恭敬莫名。
「公子今日怎麼會來?」
畢恭畢敬地跟隨在那錦衣少年身後,月掌櫃輕聲問道,公子平時都是每月初六來一次,今日為何會提前?這多多少少讓他心裡有些不安,生怕自己做得不夠好讓公子失望。
「取一味藥材。」
淡淡說明來意,月掌櫃心裡鬆了口氣,這月掌櫃雖然是長生殿的主要管事,實際上卻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面容清秀老實,卻是一個精明非凡的主兒。也只有在這小公子面前,才會出現這樣戰戰兢兢的表情。
正要送那錦衣少年去隱秘的地下室,卻聽見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爭吵喧鬧之聲。少年好看的眉頭一皺,月掌櫃心叫不好,急忙道:「五公子,屬下出去看看。」
長生殿那華麗莊嚴的門口,此時此刻躺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粗魯男子,那男子衣著方面倒是較為整齊,是上好的雲錦端子。可惜穿在此人身上,竟是生生降低了格調。男子臉上佈滿紅色的斑點,看起來異常嚇人。男子掀起衣袖,露出同樣斑斑點點的胳膊,像個潑婦一樣坐在地上嚎叫,引來周圍一大群人的圍觀。
「大家快來看看啊,還有沒有天理啊!這長生殿居然賣假藥!大家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就是吃了長生殿的藥丸之後長出來的!」
「長生殿的藥有多貴大家都知道吧!我花了那麼多錢,居然買來了一身的病!我冤啊!掌櫃的快點出來,大爺我要討一個說法,長生殿不能這麼坑人啊!快點出來!」
那男子看著四周的人面露同情之色,眼中閃過一抹喜色,於是加大了嚎叫,面容表情更是痛苦哀戚,不甚悲哉。拉開自己的衣服,露出肥膩膩的一身肉,上面竟然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紅斑,異常滲人。圍觀的群眾驚訝地看著這一幕,逐漸開始低聲交談,對這長生殿也開始質疑了起來。
「不會是真的吧?長生殿居然賣假藥,還有毒?」
「我昨天好不容易才排隊買到了一瓶藥,不會也是假的吧?」
四周之人議論紛紛,面色都是驚疑恐懼的,這個時代,吃錯藥死了人,那得多冤啊!有的人想起自己才吃了藥,看著那男子一身的紅瘡,不由得臉色發白。也跟著男子一起喊叫起來,紛紛鬧著要掌櫃的出來,給個說法。
月掌櫃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混亂的一幕。勉強安撫下眾人的情緒,月掌櫃大聲道:「各位且靜靜,聽我說!我們長生殿的藥都是專業的煉藥師經過嚴格的程序煉製而成的,絕對不可能會有任何問題!請大家不要恐慌!」
「哼,你說你們的藥沒有問題,那大爺我這一身紅斑是怎麼回事?大爺我今天還專門去神醫世家的醫館看了,那大夫說,我這紅瘡,恐怕是無藥可治了啊!」
那男子咄咄逼人,更是一番大哭大鬧,眾人一聽連神醫世家的大夫都診斷過,紛紛有了幾分信意。看著月掌櫃的眼神,也愈加懷疑了起來。
「這位客人,你非要說是在我們店裡買了假貨才害得你長了紅斑,那麼我現在就為你找一個大夫看看如何?」月掌櫃耐著性子,這個時候自己若是表現強橫,恐怕就遂了此人的願了。這男子面色不堪,眼神閃爍,一身雲錦穿在他身上,簡直像個暴發戶。除了是來鬧事找茬的,還會是什麼!
男子聽見這話,神色明顯一慌,然而瞬間又反應過來,大聲道:「誰知道你們找的大夫是不是你們早就安排好了的人?要是他說我沒病,我還能辯解麼?」
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想起今日公子在場,居然遇到了這種晦氣之事,月掌櫃心裡騰地生氣一股怒氣。還沒有等他爆發出來,便聽見一個素雅如蓮的冷淡聲音傳來。
「月管事。」
從那長生殿的門口走出來一位十三四歲的錦衣少年,白色的衣衫,讓少年看起來宛如仙人。少年面容精緻如玉,皮膚白皙如瓷,眼神冷漠而傲然,宛如畫中走出來的蓮花妖般,讓那原本喧鬧的眾人,立刻變成了一堆寂靜的木偶。紛紛被其絕世的容顏和不凡的氣度所惑,一時間竟都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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