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父皇怎麼會突然帶太醫去桃夭宮?」
慎雪臉色一變,有些失控地朝著名言大吼,名言撲通一聲跪下,戰戰兢兢道:「奴才也不知道,只是聽說是二公主對陛下說看到四公主暈倒了,陛下一著急,就匆匆地朝著桃夭宮趕去了,雪妃娘娘,二公主,還有萱妃娘娘也跟著過去了、、、、、」
「現在,馬上回宮!」
已經來不及去追究這原因到底是什麼,慎雪心中大急,若是父皇他們趕到桃夭宮卻並沒有發現皇姐和自己,那今晚之後的狀況,恐怕就是不在任何人的掌控之中了。甚至,皇姐辛辛苦苦籌謀幾年的計劃都將毀於一旦,他絕對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凝聚內力,運起「點水」之訣,此時此刻的他無比慶幸自己當初下了一番狠功夫來學習這門輕功,只是為了達到皇姐的期望。身形如電,宛如一道白光飛過,一個眨眼,便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而此刻,在前往桃夭宮的路上,景帝攜帶者一大群妃子宮奴,太醫院的院長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趕去。而為淳於暮槿準備的宴席,也因為主角的不在場而有些失色,麗妃和淳於暮槿留在宴席上安撫朝臣賓客,雪妃和萱妃則是打著關心的名號跟著一起去了。
遠遠地看見桃夭宮的宮門,隨侍的太監高喝一聲:「陛下駕到!」
朱紅色的門頓時被打開,走出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宮女,景帝認得,此人是清泠貼身伺候的宮婢。
「奴婢參見陛下,參見各位娘娘,參見二公主殿下!」
小宮女跪倒在地,神色有些惶恐,景帝視而不見,直接就要進得宮去。卻不料那小宮女竟然直直地撲了上來,顫聲道:「陛下,請恕奴婢無狀,可是今日公主酒醉,已經睡下,這麼多人,恐怕,恐怕會打擾公主安寢。」
「大膽賤婢,竟然敢頂撞聖上!陛下聽聞四公主身體有漾,立刻拋下一眾大臣過來,此番恩寵,你們非但不感激,反而還觸犯天顏,你好大的膽子!」
一身華服的萱妃出言訓斥,語氣凌厲,面對這後宮之中氣焰最囂張的女人,千草明顯膽怯。
「奴婢不敢!」
「夠了!」不耐煩地出言打斷,景帝皺了皺眉,「朕聽說泠兒暈倒了,故才前來一看,四公主到底怎樣了?」
「回陛下,公主並沒有暈倒啊!奴婢一直伺候公主,今日公主只是醉了,身體有些倦怠。」
「是這樣嗎?穎兒?為何你對朕說,親眼看到四公主暈倒了?」
冷然的目光,轉向了躲在雪妃身後的淳於夢穎。面對景帝威嚴的注視,淳於夢穎有些害怕,但是想到自己確實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那小宮女現在這樣,明顯就是在找阻擋父皇進去的借口,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想。
「父皇,兒臣就是看到了,還是在東隅的『御花園』那裡,親『眼』所見的!兒臣不敢欺瞞父皇!一定是這宮奴害怕父皇的懲罰,故而撒謊來為自己逃脫責任的!如果四妹不是昏迷不醒,為何到現在都不出來迎接聖駕?」
淳於夢穎灼灼的視線帶著威脅地看著那個匍匐在地上發抖的宮婢,她在御花園聽到的聲音,看到的那個人,就是她!
不管淳於清泠出宮的原因是什麼,或許她可以辯解,但是目前這個宮婢,卻又讓自己的主子加上了一個欺君之罪。父皇就算是有再大的肚量,也定會惱羞成怒吧。
「千草,怎麼這麼吵?」
正僵持間,一個清朗的童音傳來,夾雜著一絲惱怒,從桃夭宮中走出一個絕妙無雙的男童出來。男童的衣衫還有些不整齊,濕漉漉的頭發來沒有來得及擦乾,渾身上下還冒著剛剛出浴的霧氣。這人卻正是淳於慎雪,走出宮門,一看到景帝和眾多宮妃,不由愣住了。反應過來,便立刻躬身道:「兒臣參見父皇!」
又看了看自己似乎衣著不妥,有些尷尬道:「父皇怎麼突然到桃夭宮來了?」
「慎雪,你皇姐怎麼樣了?」
景帝面色陰沉,他是何等聰明之人,怎麼會看不出來其中的貓膩。莫測的眼光從似乎胸有成竹幸災樂禍的淳於夢穎身上掃過,又轉向了看起來單純迷惑的慎雪,英俊的臉上面無表情。
「皇姐已經睡下了,父皇要見皇姐嗎?兒臣這就去叫醒她。」
眼看景帝似乎有些猶豫,就要說出拒絕的話,萱妃上前一步,輕笑道:「陛下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四公主吧,她的身子向來柔弱,讓太醫看看也好,陛下如此擔心四公主,何不成全自己這份心意呢?」
「如此也好。」
略一沉吟,景帝點了點頭,萱妃笑了起來,淳於夢穎臉上也是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慎雪垂眸,斂住眼中的譏誚。
既然你們都如此期望,那我,又怎麼能讓你們不去嘗嘗那幻想破滅的感覺呢?淳於夢穎,你會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桃夭宮的擺設一如從前,只是多了分簡潔和素雅,相較於其他宮妃華麗的宮殿,看起來似乎有些寒酸。然而他們卻不知道,真正好的東西,月清泠是不會擺放在大庭廣眾之下招人眼紅的。繞過一條長廊,便是月清泠住的寢宮,大大的橫匾上,硃筆大字「泠雪宮」顯得異常醒目。
「父皇,皇姐不知怎麼了,一直睡得很沉,能否只讓父皇和太醫進去一看?」
瞟了一眼身後那浩浩蕩蕩的人群,淳於慎雪為難地皺起了眉頭。漂亮的小臉上上面露出愁容,讓人心生無限憐惜。瞧見淳於夢穎有些急切的臉色,萱妃輕蔑地笑了笑,真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丫頭,以後怎麼辦大事!
「陛下,五皇子說得對呢!我們是來看望四公主的,這麼多人進去,實在是不妥,不如這樣,就由臣妾陪您進去,再加上梁太醫和五皇子,如何?」
萱妃實在是很會說話,也很有心機,雪妃很明顯是牆頭草,而萱妃就是她選擇依附的那棵大樹。那扇小小的門後,有他們想要知道的真相,所謂宮鬥,就是在這樣不知不覺,談笑言語中,殺人於無形。
景帝看了她一眼,俊朗的面容上是一貫的冷漠,讓人永遠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卻還是點了點頭。
在淳於慎雪的示意下,千草上前輕輕打開了泠雪宮的殿門,景帝走在最前面,視線轉過了房中巨大的屏風,落在了床榻上那個安靜沉睡的身影上。
小小的孩子,身體被柔軟的被子遮住,只露出黑髮纏繞的白皙面容,那張與淳於慎雪一模一樣的小臉上,大眼緊閉,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看樣子,睡得很是深沉。
淳於慎雪站在屏風後面,看著景帝臉上的放鬆,萱妃眼中明顯的失望和惱恨,微微低下頭來,勾出一個嘲諷般的微笑。
帶著目的的一群人失望而歸,或許可以這麼理解。一場暈倒的事件就這樣不了了之,景帝離開的時候,看著面色慘白的淳於夢穎,卻是冰冷地對著雪妃道:「愛妃似乎沒有教導好自己的女兒什麼是誠實,我皇室的子女若是這樣也太沒有規矩了。雪妃罰俸三月,二公主,禁足一月,每日給朕抄寫十遍女則。」
關上厚重的大門,淳於慎雪回到床邊,細細撫摸床上女子白皙的不太正常的容顏。絕色的小臉上溢滿了溫暖和思念,輕輕地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女童的臉頰。
皇姐,你剛剛才走,慎兒便已經開始想念你了,這個地方,曾經明明是那麼溫暖,為什麼現在,變得這麼冰冷?
那床榻上沉睡的小人兒,忽然發出了一抹藍色的光圈,等到光芒散盡,那柔軟的被子上面,除了依然保持著那般姿勢的慎雪,竟然什麼也沒有。只是在慎雪的額頭邊上,有一張白色的紙條,那是一個剪紙做成的人形,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裡,毫無生氣。空蕩的房間裡,只留一室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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