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傻瓜!進入這時空通道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萬一你過不來,那‥‥‥」風行烈忍不住激動地捧住他的臉,恨聲怒道。
「我相信我一定能過來」凌羽翔笑著握緊她的手,貼在臉頰上,認真地凝視著她:「我也相信,你一定在這個世界等著我,我們不是說好了,從今以後再也不分開了麼?所以,烈,我不會放下你的,永遠也不會!」
場面是相當垠漫溫馨幸福的,當然如果沒有人來打擾那風行烈一定會更加開心一點,聽到耳後的一聲咆哮,風行烈同凌羽翔只得從二人世界之中清醒了過來。
「放開我女兒(妹妹)!」拳頭從四面八方黑壓壓地招呼到眼前,凌羽翔一看便知道這些拳頭就是沒有內勁也能將人打個鼻青臉腫,所謂雙拳難敵四角,急忙一手攬住風行烈的腰部護住她,一手揮出一道緩和的內勁,足尖輕輕點地,向後疾退了數十步,方才穩住身體。
「咳‥‥‥這是‥‥‥」凌羽翔是破開通道出來的,兩人此時還在風家的游輪之上,凌羽翔一眼看到四個男人,對他們方纔的稱咪有點兒過敏,隨即又驚訝地抬頭四望,露出恍悟的表情。「烈的親人﹖」
「不錯!算你小子有點眼光!聽好了,我們都是小烈的哥哥!」在風擎說話以前,風飛玉三人已經摩擦掌,指節捏得「咯咯作響」,凶神惡煞地威逼到近處。
凌羽翔見自己的一幫小舅子一個個都像是要吃人的模樣,忒鬱悶了:「哥哥們,我們好像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啊‥‥‥」
「沒有深仇大恨﹖你把我們風氏家族的貝寶小公主都拐跑了,還敢頂嘴﹖」三個男人紛紛咆哮,各有所長,運起空手道柔道跆拳道等便撲了上來,凌羽翔看這三人架勢,知道拳腳之上他未必能佔的到便宜,急忙雙手抱緊風行烈,掹一提氣,飛翔一般地向後漂亮地舒展身形,絕妙輕功一展,整個人飄飄欲仙,加上他那迷死人不賠命的外表,那叫一個養眼啊!
風行烈帶著壞笑窩在他懷中,欣賞著他此時的種種表情。
美男子啊!絕世無雙的美男子!風行烈感歎著,自己的眼光果然很高,這樣養眼又有實力的男人,千年難得一見!
等等,武功﹖風行烈終於發現了不對勁,驚喜地歡呼一聲,抱住凌羽翔脖子的手驀地一個收緊,迫不及待地湊到他的俊臉旁邊:「你的內力回來了﹖經脈好了﹖沒有問題了﹖」
被風行烈的驚呼聲嚇到,風家那三個總算是沒有再追打,凌羽翔停步喘了口氣,對她點頭溫柔地哄弄:「當然是好了,所以你也不用留個心結了,說起來你三姐的醫術可真是天下一絕,她連柳無歌的眼睛一併接了,不過那雙原來的被那個大巫師做了什麼法術自然不能再用,取的是一雙黑色的眼睛,他雖有遺憾,卻也很感激你三姐呢。」
「真的!太好了!」風行烈拍著手差點從他懷裡跳起來,臉上滿是喜悅:「我就一直在煩心無歌的眼睛,這下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謝謝小月!」
「你見不到她了,她把那個大巫師幹掉以後,去天祁山巔尋雪頂了。」凌羽翔感慨似得神秘一笑:「說到這裡,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小月,是老三嗎﹖她現在怎樣﹖」風飛揚好奇地插話過來,他們聊起天來,此刻便都混入了其中。
「這位哥哥,那位姐姐好得很。」凌羽翔有點苦瓜臉了,這些人明明應該都比他小的才對,偏要跟著風行烈叫哥哥姐姐。
「什麼消息﹖風行烈卻不關心那些,連聲問道。
「藥天霖沒死,你三姐的某個影衛似乎和藥天霖有點兒關係,那天前來青城探路,不巧在大火裡見到他蠱毒反噬,便直接把人特殊冰封了扔給你三姐,你三姐好像對此很感興趣,要帶著人上雪卜之巔去給他尋找解毒之法,所以你現在也不用再為他的死而傷心了,你三姐醫術那麼高明,一定有辦法的。」凌羽翔一邊說,一邊注意著風行烈的神情,如願以償地見到了她舒展開眉眼開心歡笑的樣子,心裡也高興極了。
風行烈愣了愣:「那秦涵呢﹖」
「你又想著那個秦涵!」凌羽翔醋意大發氣哼哼道:「他也好得很,子蠱是由母蠱操作而執行的,藥天霖不操動母蠱那秦涵就不會有事,但子蠱植入其它人體之後這麼長時間內他對母蠱的控制已經到了極限,所以才會造成反噬。也就是他所說的,秦涵和他只能活一個。不過看你姐姐那麼有把握的樣子,應該是沒有大難處,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
緊張頓時煙消雲散,喘了口氣,幸福地閉起眼睛,風行烈現在滿心都是歡喜,大家都沒事!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欣慰著喃喃地說。
「的確太好了,我總算是找到了你。」凌羽翔陪著風行烈一併歡喜著,輕笑著。
「好什麼好﹖一點兒也不好!」頗為氣惱憤恨嫉妒又無奈的一聲冷喝從旁邊穿來,三位兒子自動讓開一條道路,既然兒子搞不定,便輪到父親出場了﹗
凌羽翔感覺到一陣文皮發麻,卻硬是緊緊抱著風行烈不肯鬆手,知道這關是怎麼也逃不掉的,只得恭敬有禮地低頭問候:「岳父大人!呃‥‥‥」
話沒說完,肚子結結實實挨了風擎一記拳頭!
「老爹!」風行烈急道。
「小烈,不許給他求情!」風擎哼道,滿眼冒火,磨著牙怒道:「你這個混小子,拐跑了我最寶貝的女兒,你知道她對我們風家來說有多重要嗎!」
風擎雖然看起來憤怒,拳頭看起來剛猛,實際力道卻不大,凌羽翔感動地笑了笑,知道這位岳父其實是有心放過他,只是感情上仍然難以接受,才會揍他一拳頭出氣,當下誠心誠意地俯首:「岳父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補償‥‥‥」
「補償﹖你拿什麼補償﹖」風擎氣道:「我們風家什麼也不缺,更何況你又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凌羽翔重重深吸一口氣,用上溫柔得可以膩死人的眼神望著風行烈,響亮地說道:「補償就是—一生一世永遠不離開她,讓她幸福,讓她開心,讓她的笑容能夠永遠綻放。我會用我的生命我的一切去愛她,她的所有心願我都會努力地為她做到,讓她不再寂寞不再痛苦不再流淚,就算是閻王,我也會陪她一起去!」
風擎幾人紛紛愣住了,驚訝地看著凌羽翔。
不是沒聽過這樣的情話,不是沒有人用過這樣的方式,可是卻從未有過一個人,神情如此認真,雙眸中閃耀的光華如此誠懇,沒有一點點的狡黠欺騙,讓人感覺到,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會兌現。
風行烈心口早就被他的愛意脹滿了,幸福地只管靠著他,從他身上汲取溫暖。
凌羽翔驀地將她放到一邊,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之中驀地單膝朝著風擎跪下,連風行烈也忍不住動容,她知道,凌羽翔這一生也未曾跪過幾人,就連他的皇兄他也只是僅僅行禮便罷了,男兒膝下有黃金,用來形容凌羽翔絕對不過分,而他此時竟然‥‥‥
凌羽翔對著風擎含笑仰首,一手牽住風行烈,一邊認真說道:「岳父大人,請您把烈交給我吧,我發誓一定會愛她一輩子,讓她快樂一輩子,如違此誓,天地不容!」
「羽翔‥‥‥」風行烈緊握著他的手,抽了抽有些酸澀的鼻尖,以此表達自己的感動。
風飛玉驚訝而疑惑:「老二,你看,咱們這位妹夫真的是古代人﹖」
「泡妞手段比老五還牛啊,他不會也是穿過去的吧﹖」風飛沐頻頻感慨。
風飛揚則是若有所思的表情:「這樣的支婚場面在古代一定絕無僅有,嗯,以後要是去了古代,用這一招,一定能夠泡到大把美女‥‥‥」
「你做夢去!」兩記拳頭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此時,風行烈也正拉著風擎的手磨蹭少有地撒嬌:「老爹,你答不答應嘛!」
風擎無奈地望她一眼:「不答應還能怎麼辦﹖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話真是一點兒也沒錯,看看,胳膊肘往外拐得這麼厲害,就怕父親對他怎麼樣,我能對他怎麼樣嘛,你們倆都生米煮成熟飯熟得不能再熟了,我反對有用﹖」
瞧見二人神色喜悅地眉來眼去,風擎又忍不住一肚子火,哼道:「小子,我告訴你,要是你對我女兒不好,我可不會放過你!不過‥‥‥假如有一天,你不能再遵守你的誓言,就千萬把她還給我們吧。」
「不會有那一天的!」凌羽翔肯定地笑了,同風擎之間的神色交流,早就讓他明白這位岳父不過是說狠厲話罷了,但是他自己是絕不會讓那種情況發生的。
他向風行烈瞧了一眼,發現她也正向他投來讚許鼓勵的笑容,胸口驀地一暖。
怎麼會有那種可能﹖他們一路走來,有的是絕對的信任,從來都不會對對方產生一點兒的懷疑,就算疑慮重重,他們他會選擇相信對方,相信自己,有什麼能讓如此堅定的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產生縫隙﹖沒有,絕對沒有!
一邊的玄真此時突然催促到:「都交待完了吧,快換衣服上路,我的法力可支持不了那麼久。」
幾人一愣,同時對他露出了友好的笑意。從剛才他一直看到現在,直到支持不住了才冷淡地開口,可誰都感覺到了,這位玄真大師一點兒也不是那種冷酷男人,相反,他的心思還很細膩,很容易就沉浸到了他們的幸福之中。
「大師,謝謝你。」不遠萬里能來幫忙,這份心意就足夠讓風行烈感謝了。
玄真點頭:「快點吧。」
還沒等風行烈開口,凌羽翔突然震驚憤怒地大吼一聲:「烈,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風行烈晃過了神,一看自己現在的模樣,恍然大悟。
她現在穿的是她一向喜歡的輕便裝束,低領黑色無袖皮衫,黑色平角短褲,黑色長靴,大腿和手臂露在外面不說,最要命的是腹部有一段空空蕩蕩是露在外面的,那身穿過來被海水泡過的衣服扔在一邊,還沒來得及換上,凌羽翔就這麼突然出現,她當然也來不及換衣服了。
這身在現代只能說很時尚的打扮,可是在凌羽翔眼中就絕對稱得上暴露了!
乾笑兩聲,風行烈飛快地將那身來時穿的衣服套上,風飛玉三人總算是找到了凌羽翔弱點似的觥然大悟,趁著這個檔兒,飛快將凌羽翔拖到一邊,拚命不懷好意地剌激。
「兄弟,你還不知道吧,這叫時尚,咱們這裡比這為暴露的衣服小烈都穿過,這算什麼!」風飛揚笑道。
凌羽翔愣怔半天,好容易悶悶憋出一句:「烈‥‥‥在別的男人面前也這麼穿﹖」
「對啊,妹夫,你可不要把我們妹妹當成好相與的,黑道帝君是誰啊﹐強勢,霸道,又是大美人。現在,道上的年輕男人那個不對著流口水的﹖我看古代也不是那麼平靜吧,到時候人被搶了,可別怪我們沒提醒你。」風飛玉故作擔擾。
「那是不可能的!」想也不想,凌羽翔就認死了:「她不會愛上別人,我有那個自信!」
「‥‥‥幸好你不是生在現代,知道嗎﹐小烈那種打扮很平常的!風飛沐斜眼睛看了他一眼:「如果你這樣的男人生在現代,恐怕那些穿三點式的女人遲早會蜂擁而上把你啃得骨頭都不剩,我們這裡可多的是女追男!」
受到誤導的凌羽翔腦子裡出現了自己被一幫暴露的女人圍攻的場景,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恐懼道:「你們這個世界真可怕。」
風行烈不知道,凌羽翔日後患上的「現代恐懼症」就是這個時候落下的病根‥‥‥
「羽翔,走吧!」
「回去再和你算賬!」凌羽翔霸道地圈住她,惡狠狠道。他可不會忘了,她穿著那身衣物時的暴露,而且還分外的‥‥‥性感誘人!他怎麼忍受得了這樣的她被別的男人看見﹖管他是古代是現代,他都不允許!
風行烈似乎猜測到他心裡的想法,回了他一個同樣惡狠狠地微笑:「要決鬥嗎﹖來就來,誰怕誰啊!」凌羽翔汗顏,他似乎又忘了風行烈是個不在他之下的強勢女人了‥‥‥
和凌羽翔手牽著手,踏入白色的光圈之內,風行烈隱隱聽到身後幾人的呼喚。
「小烈,你一定要幸福‥‥‥」
「放心,我會的!」閉上眼睛,抹去幸福的淚水,靠在那個男人可靠地肩頭,她喃喃地道。
下一刻,他們已經落到一處荒山之中,前方是一座頗大的祭壇,面前是與風擎船隻之上相似的一堆柴火,二人便是從火中漫步而出的,只是在他們走出來後,那火焰就像是遭逢了冰山一樣,頃刻就熄滅了。
天空中響亮得如同打雷的一聲鳴叫盤旋而下,一道血色的影子劃破藍天,在周圍的翠緣之下那樣耀眼。
風行烈拍手驚喜地招呼他:「是血鷹!」
蒼穹血鷹似乎得到了主人的嘉獎很是高興,從空中飛下,一頭撞到二人身前,一時沒收任勁力,凌羽翔嚇了一跳,急忙旋身閃了過去,血鷹沒料到撲個空,翻滾著灰頭土臉地跌了一跤,抬起腦袋,眼睛裡全是委屈,樣子很是好笑。
凌羽翔抱著風行烈,板著臉繼續吃醋:「人回來了,你就高興吧,我們不會忘記你的功勞,但你也別這麼熱情啊!烈是我的,不給你抱!」
四周看了看,風行烈瞪了凌羽翔一眼,走上前,拍了拍血鷹腦袋,安慰道:「別管這個醋罈子,我是你的主人,抱抱有什麼大不了。」
「烈。」一臉可憐之色的凌羽翔抱怨著。「我才不是醋罈子。」
風行烈盯著他不屑道:「還不是﹖分明就酸到天上去了,你說不是,那是什麼﹖」
「醋缸‥‥‥」
當場滑到,風行烈被他打敗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她只能無語地憋出這麼一句。
二人所在是一處青城之外的山峰,但風行烈卻不打算再去找風行影和青籬了,今日正是青國皇帝的登基大典,二人就算去了也不過是自找沒趣,逗弄著蒼穹血鷹,兩人住山頂攀登,尋了一處高崖在茫茫雲海之上坐下,依偎在一起,享受著安靜和心寧。
「青國現在還好嗎﹖小影怎麼樣﹖」風行烈隨意地問著一些之前沒來得及問的問題。
「當然好了,你女妹妹現在可是皇后,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而且就是這一人之下也是做給外人看的,我瞧青籬根本就不敢真的對她怎樣,天煞的牽扯之廣,連我也覺得心驚。其實,青國很大一部分地下力量都是這個組織在運作的,當然,她若是和青籬和平共處,那就是青國百姓之福。」
「無歌人呢﹖」
「回風城去了,他是想和我一起去接你,可玄落大師卻說只能送我一個人去,而且還不知道落定的地點,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你,可能幾個時辰,可能幾天,可能一年,可能十年,也可能我一輩子也回不來了。所以他呆在青國不是很方便,便直接回去風城整理他的下屬,重振天衣閣去了,他要我告訴你,他終身不會娶妻,會在風城開一家酒樓,叫做念風居,他只希望你有空的時候去看看他,隨意地敘敘舊。」
雖說回答得很隨意,凌羽翔話中的醋味還是掩蓋不住。
真是個醋缸啊!風行烈知道柳無歌總算能夠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心裡很開心,她相信,一定還會有其它人能給他溫暖的,雖然遺憾,但是,她對柳無歌的並非愛情,而柳無歌也沒有想過要勉強她怎樣。
她掩口對凌羽翔笑道:「你幹什麼要告訴我﹖不怕我被他感動得要以身相許嗎﹖」
凌羽翔瞪眼道:「我凌羽翔頂天立地,難道還會怕這等小小挑戰﹖我可不相信我這麼沒有魅力,這麼沒有能力,留不住我的好夫人,更何況‥‥‥」
他眉開眼笑地抬起手,撫摸著她微微突起的小腹。
「我們的孩子都這麼大了,還怕你跑了嗎﹖」
「羽翔,你既然知道時空亂流的危險,跨入火裡的時候有沒有後悔過﹖」風行烈臉一紅,追問道。
「後悔啊!當然後悔死了!」凌羽翔笑得那樣猖狂,讓人生出世界男子只此一人的錯覺:「我真是後悔,我怎麼沒有早點衝進去呢!讓你在那邊苦苦等待了我這麼久!還錯過了你和岳父大人相認的好戲,真是太好了,你的家人都那麼疼愛你。不過,我也不會輸給他們,我要寵你,好好寵你,一直寵到天上去,讓天下間所有女子都羨慕你。」
臉頰騰地紅潤了,感覺到他越發癡迷狂熱的目光,風行烈有點手足無措地轉移話題。
「我聽玄真大師說,需要有媒介才能到那個世界去,你是怎麼過去的﹖那個玄落大師這麼厲害嗎﹖」
「當然不是,那是因為有蒼穹血鷹這頭靈獸壓陣,還有聯繫我們的東西。」凌羽翔從懷中扯出一個紫色的小荷包,鼓鼓脹脹的,不知道裡面放了什麼。
風行烈臉色一變,沒好氣地一把扯過來,怒道:「哪個姑娘繡給你的!哼,真當我那麼寬容不成!我告訴你,凌羽翔,你要是敢‥‥‥」
她沒有說下去,因為她看見了拆開的荷包裡,只有一樣東西。
「頭髮﹖」風行烈愣怔著喃喃說道,手指觸及那黑色的絲絲縷縷,心中驀然一陣翻騰,眼角模糊地向凌羽翔看去,他還是微笑著,那麼溫柔那麼溫柔。
「是啊,你忘了,我們是結髮夫妻呢,這些都是我們床頭落下的,有你的,也有我的。我什麼也不缺,但無論怎麼著,也要藏著些屬於你的東西嘛。」他握緊那個荷包,連同風行烈的手一起,溫熱的氣息撲倒她眼前,風行烈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快要融化了。
「我也要!不能只有你一個有!」她急切地,語無倫次地要求道。
「好好好!我說過的,你有什麼條件,我都會滿足你,什麼都可以哦。」像哄小孩子似的,凌羽翔的聲音好聽得像是一陣仙樂,溫熱的呼吸吐在她脖子上,惹得人心猿意馬。
擰了他的胳膊一下,風行烈臉色微紅地小聲問:「你凌國那邊呢﹖」
「全都放下了,在玄落大師送我去之前,我就讓凌可他們領著飛羽騎回風城去了,我已經修書給皇兄,將暗閣正式交給他,從今往後,我再不是大凌王爺,只是打算今生今世陪伴著你的凌羽翔!」
不顧她的阻攔,凌羽翔俯身,眼睛亮得像是要將人吸入其中,他終於溫和地覆上她的唇,不斷加深著這仲渴求已久的吻。風行烈摟住他,滿足地閉上眼睛,沉浸在他給予的歡樂與幸福之中。
暖洋洋的空氣四處飄蕩,風過處,沉澱了永恆的喜悅——
「皇上﹖」向菊看著不遠處的白色華衣的男子,眼中掠過幾縷擔憂。「備選的秀女的畫像已經送到了。」
「哦。」隨口答應了一聲,從高高的座椅上站了起來,秦涵慢慢踱步到窗邊,仰望著天邊耀日,若有所思。
「皇上﹖朝中老臣很多都建議您快點立後,您看‥‥‥」向菊急了,這事情秦涵已經拖了又拖,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看在眼裡的。秦涵清醒沒多久,那些臣子又壓下來了,現在只要一說到選秀女的問題,他就對著窗外發呆,向菊明白,他分明就還在想著風行烈啊!
「什麼也不用說了。」他神色雖是凝,卻已經不再是一片死氣。
向菊正要再勸說,卻被他下一句話給震驚得閉上了嘴巴。
「該過去的,已經過去了,行烈又救了我一次,可我卻知道,我們之間只能是過去式了。」秦涵的話總算讓向菊放下心來,卻還是有些唏噓之意。
「風王也曾說過,希望您能夠將大秦治理得越來越好。」
秦涵微微點頭,走到那片秀女的畫像之前,終於坐定了下來。
觸及到筆的手,微微一顫,終究還是執了起來,蘸了墨水,展開了那一張張的畫卷‥‥‥
行烈,如果這是你的願望,那麼我就做個好皇帝吧,我一定會讓我管轄之內的所有百姓都過上好日子,一定‥‥‥——
「隨風兄﹖你又來了﹖」俊美邪魅的男人從熱鬧的酒樓二層的裡間走出,一看到那個滿頭白髮做在自己最喜歡的雅間內發愣傻笑的男人,氣立刻衝到了頭頂上。
「怎麼,只能柳兄你念風,我就不行嗎﹖」奚隨風隨意笑道,不以為然地繼續「思念」
「行!那你去把行烈找回來啊!」柳無歌對這個男人是沒轍了,誰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在風城一聚後成為了朋友,或許是因為風行烈的關係吧,二人時常一起喝酒,一起討論風行烈的往事。不過柳無歌表面上對奚隨風是很不感冒的,畢竟他一到,另外兩個必定也到了。
「找回來做什麼﹖被凌兄揍個半死﹖」奚隨風搖頭,托著腦袋若有所指道:「行烈喜歡什麼就讓她去吧,反正風城我們替她打理著,還是說柳兄,你仍然放不下麼﹖」
柳無歌對著牆壁上那一張畫像盯了半響,終於搖了搖頭。
「能夠放開是一回事,放下又是一回事,奚兄,難道你不是仍舊牽掛著她麼﹖只是,我們只能在心中牽掛罷了,但我想,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將這份牽掛減淡半分。」
奚隨風胸口略有震撼,淡淡笑了。
「柳兄,想不到反倒是你比我一更加誠實,說的是!她的去留由她,可我們對她的心意,卻是千年萬年也變不得的!」
「哎,看來我這兒的好酒今天又要遭殃了!」柳無歌叫苦到。
「哈,柳兄,怎們今日不醉不歸!」
牆上,是一副全身紅紗的女子畫像,妖嬈艷麗,留下了最動人的微笑和美麗‥‥‥——
冰冷的雪山之巔,青衫男子在朦朧之中睜開了眼睛,腦中劇烈的疼痛讓他產生了短暫的困頓,身旁一隻瑩白的手驀地拍到他肩頭,源源不斷的熱流頓時從其中傳來,那內力的醇厚程度讓他也覺得心驚不已。
等到感覺到冰寒時候,那隻手便收了回去。
「我‥‥‥這是‥‥‥」
「這裡是天祁山雪山之巔,你是藥王天霖吧﹖說起來這藥王谷我還真沒去過,神秘的很,我發動了我武林中此地的所有兄弟也無人能夠把藥王谷找出來,說起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總該滿足一下我這個小小的願望吧。」
女子發光的明媚笑容映入眼中,映著他的眼有些生疼,男子眨了眨眼,適應了天光,卻似突然間變得吊滯了。
「怎麼﹖盅毒還沒有除盡﹖不會啊,我明明已經將母蠱釘死了‥‥」
「你‥‥‥是誰﹖」男子問道。
她鬆了口氣,微笑道:「我是小烈的姐姐,風行月。」
「小烈﹖‥‥‥又是誰﹖」他好像聽過這個名字,眉頭微微皺起,卻發現只要一想到這兩個字,文腦就會疼得令他難受,不禁皺起了好看的劍眉,俊臉上一片痛苦之色。
「你不記得了﹖」風行月瞪大眼睛,這是什麼狀況﹖失憶﹖暫時性失憶﹖
「我‥‥又是誰﹖你是我的什麼人﹖」茫然地望著風行月,此時的青衫男子顯得那樣朦朧。
「天!小烈,你真會給老娘找麻煩啊!」
山頂上,女人抓狂的吼聲傳出去很遠很遠‥‥‥——
金碧輝煌的宮殿之外,青籬帶著巨大的陣仗,卻聽見不遠處格格不入的聲音。
「皇后,你不能這樣,會造成龍顏大怒的。」
青籬好奇地命人過去,走下來,卻瞧見風行影鐵著臉色一腳踢開了幾個攔著她的太監,急忙喝住其它人,心中冷汗直冒,陪笑著小聲道:「姑奶奶,誰又惹你了﹖」
風行影鈄著眼睛望他:「你不打算除了南宮家族﹖」
青籬怔了怔,點點頭道:「不錯。」
「為什麼﹖」
他遲疑了一陣子,窘迫地苦笑了一聲:「我若說是為了你,你信麼?」
「很好!」風行烈影的笑容似乎突然有了溫度,又突然降到了零度:「你說為了我,讓我很高興,不過我想告訴你,現在他們惹到了我,希望你不要攔著我對他們動手!」
青籬笑了:「求之不得!若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留著他們到現在。」
風行影沒有說話,平靜冷酷地轉身而去,耳朵卻沒有放過他突然出口的那一聲。
「謝謝你……」
山巒之巔,凌羽翔與風行烈雙手緊緊相攜,並肩屹立,宛如一對誤入凡塵的仙人。
「看那邊,田地裡已經長出莊稼了,綠油油的,真漂亮。」風行烈指著一大片廣闊的原野上的翠綠之色,喜悅爬上臉龐,感歎笑道。
「還有那兒,軍營已經重新整頓,一派振奮氣象,所有的士兵經歷了一場巨大災難,這時侯倒是團結一致了。」凌羽翔望向遠方傍山的營地,攢動的人頭就像一片片黑色的螞蟻,雖然不真切卻能從不時傳來的口號中,感受到那其中的凜凜氣勢。
風行烈晃著一隻不曉得哪兒來的酒葫蘆,飲了一口,復又感慨:「今日青籬前閱兵,陣仗那叫一個大啊,下面那片熱鬧得緊呢。示過瞧著那些王侯將相,如今,我的心裡卻越發不以為然了。」
凌羽翔也是一副不屑的模樣:「王侯將相又怎樣,能有我們這樣快活?」他也右手晃著一隻酒葫蘆,左手一攬心愛的妻子,責備道:「少喝點,喝多了對孩子沒好處。」
「我有分寸,不過,你不認為此時天下大定,我們要好好幹上一壞嘛?」
「那倒是,喝一口是一定的。」
兩人迎著山風一笑,酒葫蘆碰撞出清脆的響聲,同時飲了一口美酒,隋手將葫蘆拋到腦後,握住對方的一隻手,肩並著肩,遠遠看去像是一對神仙眷侶,步履輕盈地往山下走去,再沒有眷戀地回頭望上一眼。
「各國的關係受到條約的基本制約,總算大定,秦涵有野心卻知道分寸,也會給我幾分面子,相信他能將秦國治理好。凌國嘛雖然失了你有幾分不穩定,但凌御寒也是個君主的料子,他必定能夠穩住局面,好好發展。青籬之才才是三國君王之中最為突出的,他一定會慢慢休養生息,暫時這天下恐怕是沒什麼大戰事了,我們兩位戰神也該隱退了。」風行烈邊走邊打趣地分析著。
「是啊,覬覦你的男人一個一個總算是解決乾淨了,我也可以鬆一口氣,不用再每天提心吊膽害怕還有誰對著我夫人流口水。」凌羽翔微微一笑。
「唉,你真是個……醋缸!」風行烈沒奈何。
「我不吃醋,你難道就高興了?」凌羽翔故作疑惑。
「那當然不,你不吃醋那表示你不在乎我!」
「這不就結了!」凌羽翔得意洋洋。
「既然如此,那為了你更在乎我,我決定了,現在回風城一趟!」風行烈笑得非常之開心,開心到讓凌羽翔這才恍然大悟。
「鬼丫頭!你又設計我!」
「是你太笨了嘛!」
「哼,那之後呢?你打算在風城呆下去?」
「不可能!」
「你果然是耐不住。」凌羽翔寵溺地揉了一下她的頭髮。
「誰說不是呢?我們可是說好了的,一起踏遍大好河山,看遍世間萬物,走過千山萬水之後找個風景優美的地定住下來,如今天下太平,這麼好的機會,你能放棄?」她媚眼如絲,引誘般地對他眨了眨眼睛。
凌羽翔心口大暖,知道風行烈此舉的意思是到風城交待身後之事,也要放棄掉風城的一切,能夠隨同他從此行走天下,不再受到權力束縛,頓時忍不住又扯過她來,一記輕吻。
「誰說不願意,能與最愛之人暢行天下,是何其美事啊!」凌羽翔大笑著,突然似想到了什麼,對風行烈提議道:「烈,曾經你唱的曲英雄寞深深記在我的腦海裡,如今又是一年春暖花開,你再給我唱首歌吧。」
風行烈揚著娟秀的眉毛,神采飛揚:「好啊!十首百首都行!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了。」
「對啊!有的是時間,哈哈……」
「小樣,看你得意的!」
林子裡,二人漸行漸遠,不時歡笑打鬧,陽光下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
良久,連影子也幾乎淡得看不見了,只有那歡快清亮的歌聲和笑聲遙遙傳來。
「這一生為誰刻下傷痕
千年的武功
豪情劃破長空
夢不斷,英雄俠義柔腸
伊人終相伴
對酒笑談江山
英雄,劍起了風塵
在一望無垠的荒漠,心若重生
夢,不斷地延伸
誰遙望著故土中原,用一生不停地追問
情歸何方,曲為誰唱
輕紗隨風難解思念的傷
英雄傷心為誰幾度情長
琴聲不斷與誰今生共賞
音未賞,緃馬置身疆場
這一生,為誰刻下傷痕
千年的武功豪情劃破長空
夢不斷,英雄俠義柔腸
伊人終相伴
對酒笑談江山………「(胡歌,《鳥云然》)
從今往後,天涯海角,有你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