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為什麼我會覺得他認識我,我感覺到……妳對他有殺意?」凌羽翔雖然感到了某些東西,但這次卻沒急有亂吃醋,觀察了一陣,敏銳地感覺到幾分古怪。那個男子的悲傷是來自風行烈,然而其中更有一股濃濃的恨意是衝著他的。
風行烈輕輕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靠在他堅實溫暖的胸膛,長長的睫毛微微扇動:「他當然認識你,他叫柳無歌,另外,他其實姓凌。」
「凌?」凌羽翔蹙著眉驀然一展,彷彿想到了什麼事,驚道:「難道他是……」
不再言語,風行烈只是點點頭作響應,凌羽翔一向頭腦敏捷,她能想到,他當然也可以將這種種聯繫起來。他從不騙她,所以,她也沒有任何理由說什麼善意謊言,等到謊言被揭穿時,有可能會生出種種誤會,這樣的是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在他們之間。因為們都知道,如果不能付出真心付出真誠,又憑什麼要別人對你誠心誠意的相待?
凌羽翔有些複雜地凝望柳無歌遠遠去的方向,思緒萬千,一時間竟然也黯然起來。
「你怪我嗎?我可是放走了最有可能對你不利的人。」他的沉默使她一斂愁悶,開心起來。其實風行烈巳經明白這來龍去脈,可是她總是想聽他親口說出,她微笑著,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像大多數女人一樣,也會想對男人依賴,也會想聽他的甜言蜜語。
「那個人……那樣痛苦的眼神,那樣辛苦卻不肯放棄希望,明明對這世界巳經失去冀望,卻還忍不住拚命掙扎,和曾經的妳,很像………」
這不是回答而是曾述,風行烈卻只覺鼻子酸酸的,抑制不住心過往的心酸。勾著他的脖子,靠上他充滿魅力的臉,親了一下。
「還有呢?你就不覺得我很殘忍,很自私,也很………優柔寡斷嗎?」
「這可不像我那自戀自大的烈啊!」凌羽翔愉悅地摸著被她吻得癢癢的臉,一邊認真地上下觀察。
「哼!」他這麼一打岔,原本壓抑的哀傷倒消散了不小,凌羽翔這才撫摸著她的面頰,溫柔憐愛地注視著她:「妳呀!就是喜歡讓人誤會妳,可是緃然天下的人都誤解妳,我都一定將看透!現在不殘忍,難道要等他淪陷了再補更深的一刀嗎?讓他更加恨我們?」
人啊!總是喜歡走到那個地步才去解釋,總是不願意面對事實,但是真的到了那地步,還有解釋的餘地嗎?
「其實妳巳經告訴了他,妳分明就知道他的身份,卻仍舊將他當成朋友,他也是個聰明人,想一想就會明白妳的用意。妳對他如實相告,妳一次又一次放棄殺他的機會,他若是不明白,恐怕方才妳表現的就不止是悲傷,然而他不恨妳,只是恨我,更恨命運的玩弄,他此時很痛苦很傷心,總比日後對妳生出誤會要好得多。至於我和他之間的問題,本就是我們兄弟間的恩怨,兩個都是妳重視的人,妳不插手也是應該的。」
凌羽翔說到這裡,又愁眉苦臉地鬱悶起來:「妳對他那麼好,我吃醋了。」
「傻瓜!其實我沒妳想得那麼好,我也是個自私的人,你不是也感覺到我的殺意嗎?如果他當時對我起了恨我之心,不需要你動手,我就會毫不猶豫出手殺了他。」留著一個禍患的結果風行烈很清楚,她並不是菩薩,如果柳無歌沒有讓她留下他的信心,她便不會留情,風行烈又是惋惜的一歎:「我就不會如此放他離去。可是他控制不了心裡的恨,放棄對我的信任,而我一向認為,不相信我人,沒有值得我去救的價值。」
柳無歌因過往的經歷潛意識裡不敢相信她,但還是讓風行烈生出幾分傷感。
「妳也犯傻嗎?我凌羽翔愛的又不是聖人,雖然妳自戀自大、愛鑽牛角尖、總喜歡糟蹋自己、還死要面子、脾氣古怪性格彆扭,但這樣才是我的烈啊!」凌羽翔溫柔地微笑著,說著讓她寬心的話,只不過風行烈聽到一半就變了臉色,一把捏著他的耳朵狠狠的道:「你說誰犯傻?」
「當然是我,英明的風王明察秋毫怎麼可能會犯傻。」凌羽翔瞬間滿臉誠懇的說。他變臉的功夫又進步了!
接下來二人免不了要利用現狀給秦悅製造一些麻煩,凌羽翔怒氣沖沖地呼叫方侍衛前來,斥責在他們管轄範圍內有人行刺他的美人,聽得方侍衛等心驚肉跳,更體現凌羽翔對風媚娘的重視,直到方侍衛硬著頭皮拍胸口保證查出行刺兇手,凌羽翔才抱著佳人跟著他們去別館。
這麼一鬧,翰城的軍事力量就露出了些許蛛絲馬跡,秦悅得聞天子腳下也有人敢無視『王法』果然勃然大怒,下令徹查,實際是暗中調查凌羽翔和那些巳到翰城的各方來使,風行烈和凌羽翔冷眼著隔岸觀火。
駐入別館的第二天夜裡,一道身影藉著月色悄無聲息地閃進凌羽翔和風行烈的房間。
凌羽翔也為這個人藏匿的本事嚇了一跳,等到他進門才反應過來,反手拍出一掌,但見青色身影一閃,幾枚青色鋼針飛射而出,凌羽翔心頭一凜,見風行烈並無出手之意,只得無奈一笑,迅速閃開。
「烈,什麼時候找來朋友,也不說一聲,妳就不怕我出手太重把他打死嗎?」凌羽翔松容不迫的說,可那道青影感覺到他的厲害,他方纔的身法巳遠在他之上,若是正面打抖,凌羽翔打死他也是不難。
風行望掩嘴輕笑:「你以為我訓練出的人都如葉飄他們那麼光明磊落嗎,隨風他們和你相處時間也不短,你以為如何?」
凌羽翔一臉鬱悶的道:「身手不用說,個個陰險狡詐卑鄙無恥,只要不是正常場合下的打抖都是那樣,個個和妳一樣死要面,看起光明磊落,實則上喜愛偷襲,若是沒有相處過,我還真當他們是英雄。」
回憶在風城那段日子,他雖然未曾太過注意,可是暗閣眾人和飛羽騎吃了多大苦頭他卻是知道的,而且大多數還啞子吃黃蓮,就是明知是那個笑迎人的某位做的也,也有苦說不出。
什麼樣的軍官就有什麼樣的兵,說起來這些人的陰險狡詐,全都是風行烈教出來的!
那麼眼前的這位也是風行烈的屬下?凌羽翔鳳眼微微一瞇,微笑道:「看樣子,是你是的幽冥護衛到了。」
青影沒有任何舉動,只是上驚訝的神色,這住大凌戰神武功才智都不下於主子。不愧是能夠與主子齊名的男人,此時巳經沒試探之意,當下行禮。
「幽藍,見過主上,凌王爺。」幽藍抬起頭來,也是個相猊英俊青年,舉手投足間有著沉穩的之態,雖然不及奚隨風那樣出眾,亦是難得的人才。
鑒於暗閣和烈焰騎都在明處,翰城情報無法秘密調查,風行烈便召喚離最近的幽藍,將大致情報送來。
凌羽翔似也早料到有這樣的情況,並無太多驚訝,畢竟暗月門是風行烈手上的重要力量。
幽藍恭敬地遞上身後的包袱,面帶猶豫地急徹開口:「主上,自從妳出事後暗月門就一直密切注意秦王的動向,此次西秦王也秘密前來,巳到了京師,他竟然不再掩飾行蹤,直到倚紅軒妳用風媚娘的身份引起悅王的注意後,他便再次隱藏行蹤,屬下認為,秦王有可能巳經懷疑到主上的身份,主上一定小心。」
秦涵敢肆無忌憚在京師逛妓院,足以說明翰城他的人手也很充足,至少在表面能夠和秦悅一爭。然而看到風行烈之後又悄然隱藏,要說他沒有其它打算,令人難以置信。
聽著幽藍的分析,凌羽翔不禁讚賞風行烈的栽堷方式:「若是我也能有這麼一批能力高強的下屬,懂分寸佑進退,也無須我事事費心。在我懂事開始我便著手人事分配,算起來葉飄紫沬凌可他們,即使身手不錯,肯動腦子的卻比妳的人還要差,真不知道妳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我的方式和你的當然不同,我重於精英部隊的訓練,人手卻遠遠比不上你的飛羽騎,我們各有長短也不要互相誇讚了,更何況我是誰!你和我比∼」風行烈經不住誇將,尾巴立刻翹起到天上去。
「妳再本事不就是我的王妃。」凌羽翔哼著,顯然又欠揍了,風行烈當然不會辜負他的期望。
幽藍會心一笑,這兩位都不是喜歡拿正事開玩笑的人,從這兩人在打情罵悄的模樣看,怕是早有防範,他當然謹守本分不會沒事找事做的。
「不過主上,秦王和悅王大軍最近在戰場上僵持不下其實只是他做出來的幌子。西秦內部縱然巳經做了整頓,但據我們所查到的消息,有許多大將都是秦王的人,而他們一向表現得對悅王忠心耿耿,昝多人都有相當高的職權。正如此時秦王正在攻打『天非關』,屬下連夜調查得到準確消息,守將韓丈是秦王的人,只要他城門一開,秦王大軍即日便能入關,屬下明白事情絕非如此簡單,立刻調派在大秦內的暗月門的人,幾經轉折終於確定來翰城的要道上」大多數關卡都有秦王的親信作為內應,而且職位極高,不是守將便是副將,屬下認為此事牽涉極大,特來匯報。
風行烈與凌羽翔對望了一眼,眼中雖有驚異卻並不太過意外。
「你做的很好。」對於有能力的下屬,風行烈向來不吝嗇讚賞,成就感才能使他們更為忠誠,她沉吟了一聲,低低道:「秦涵本應是梟雄,只是我的光芒掩蓋了他的明亮,而當初我在他身邊,正方便了他韜光養晦。秦悅恐怕做夢也想不到,這個一向是由大秦風王扶著的帝王,竟然有這樣的心機謀略,早在他的身邊埋下人手,哼,他也不想想,如果秦涵真的一無是處是個膿包,又戚什麼讓我扶助他。」
凌羽翔目光閃爍,輕柔地摟著她在身前:「天非關如果一路無阻,來翰城也不過是兩三天的事,即使有他尚未掌握的事,前後夾攻斷絕糧草煽動人心,要拿下也沒問題,戰報趕著送來也來不及,如今西秦國宴在即,恐怕他的大軍也要有所行動了。」
幽藍面色一暗,似有察覺:「難道秦王打算將所有西秦邀請的來使一網打盡?」
風行烈冷然笑道:「何止是他,只怕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打算。」這次西秦宴本來就是一場大賭注的賭博和較量,天下三個最大的國家及新崛起的烈軍,重量級的人物齊聚,那一個不想剷除其它人掀起戰爭統一三國?說來簡單,要實行不是這麼容易的事,能讓她放在眼內的,只怕還沒有。
「那主上……」幽藍又多了幾分情急,神色顯然是詣問風行烈是否要動用暗月門的力量。
「放心,我們既然早預料到就不會沒防備,還記得你們跟著我身邊時我說的第一句話嗎?」
風行烈溫和裡有著精光的眼神,看著他:「何況,還有凌王爺,你看他像是個等死的人嗎?」
「屬下相信主上。」幽藍的心鎮靜下來,是的,主上多少大風大浪沒經歷過?更何況,現在她身邊還多了個能力不遜於她的人。偷偷看了眼凌羽翔頗有王者之勢,幽藍如今才相信,世間真的有和主上一樣本事的人。
「很好!」風行烈眼中閃著光亮,信任她的人,她才能將身安全交給他們。
「另外,我不便派人去飛羽騎那邊,你如果能代為傳訊,把這個交到凌可手中。」幽藍看著手大的竹筒,望了望笑得一面無害的凌王爺,他似乎是被這位凌王爺給坑了。
「屬下必定不負使命!」東西都塞都到他的手裡,他能不答應嗎?何況主上也一副看戲的樣子,依現在的情況,他指不定隨時改口叫主君,既然是主君有命,也不算侮辱他。
幽藍情報送到,不宜久留,悄然隱入黑夜離去。
風行烈與凌羽翔相視一笑,一同坐下,打開情報,細細分析研究。
說來,他們真正相處的日子並不長,聚少離多,認識到現在,真正在一起的也不過是進攻百匯關的那些時光,真的很少,默契卻比多的戰友要好,這複雜的局面在二人的商討之下,竟然沒有意見不合。
盈盈的燭火,他們商討得越發起勁,反倒是像是一場遊戲,每每討論到共通之處,風行烈就會說得眉飛色舞得意洋洋,凌羽翔柔溫含笑的凝望著,看到她神采飛揚的臉龐,忍不住上前抱著她吻了起來。
當然,偷吻的結果是很淒摻的,但也是值得的。
分析完局勢動向,風行烈搖頭輕歎,形式遠比他們想的還要複雜嚴峻,這次西秦宴,只要與西秦有接壤的國家都被請或是來看熱鬧的,都一齊挀了使者前來,盼著西秦就此解體好分一杯殘羹,每個人都有著不同日的。
只是,這些人心裡恐怕永遠都不會去顧及到會犧牲許多生命,在他們眼裡,這些犧牲只不過是一個數字。
「羽翔,知道什麼叫做狠絕嗎?」一絲嚴厲在眸裡閃過。
「我只知道,妳的狠絕,永遠都讓我看著心痛。」凌羽翔深情沉重地抱住她,彷彿想著就這麼一直到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