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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語大廈的十六層,主要功能是翻譯師們的辦公室。之語集團很大一部分客戶都是國外的,所以在翻譯這方面,它是非常重視的。
在靠窗的一個辦公桌上,放著一盆植物,根是絢爛的紫色,在上面點綴著一些白色小花,零星幾朵,多了幾分調皮與靈動。
檢查完今天整理的文件,貝茈開始整理包包,準備回家。
忙碌了一整天,她早已累得筋疲力盡,這份高新工作也不是白拿的。
朝九晚五的生活,不知不覺,她已經過了近半年了。
「貝茈,待會兒去哪兒?」說話的是貝茈的同事小郁,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長相非常甜美,純真的臉上儘是善良。
她倆的辦公桌相鄰,自從貝茈來了這個辦公室,她一直很照顧她。最初因為剛來,她經常忙得焦頭爛額,卻仍然被上司林姐罵。
每一次,都是小郁在林姐面前說盡了好話,才使得貝茈免於責罰。
淡然一笑,貝茈轉過頭,看向正趴在窗沿的小郁,「我想先去藥店買點藥,今天扭到腳了。」
「啊?」小郁跑了過去,蹲下身子,發現貝茈的腳踝已經腫得像個包子似的,「你怎麼現在才說呢?早知道,我就可以中午幫你買來了。你看現在腫得跟個包子似的,疼嗎?還能走嗎?」
「不是什麼大問題,沒事的。我先走了。拜拜。」貝茈拿起包包,站起身來,突然有一股刺痛從腳上傳來,疼得她又跌回了座位。
小郁一把扶住,一臉責備,「你看你看,還說不嚴重,再對自己這麼不小心,你的腿就廢了!!!」
貝茈伸手想要揉揉腳踝,但一碰到,就疼得縮回了手,細長的髮絲順勢傾瀉下來,素淨的臉平添了幾分俏皮。
「來吧,貝茈,我扶著你下樓。你一個人走不了啦!」小郁伸手扶起貝茈的身子,一步一步,走進電梯,按下一樓。
「叮!」
小郁小心翼翼地扶著貝茈,慢慢走出電梯,向大門走去,一邊仔細攙扶著,一邊叮囑著扭傷腳的一些禁忌。貝茈一直以來總是很獨立,拚命地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扛。明明是個瘦弱的女孩,小郁心裡有些酸澀,眼裡閃過一絲疼惜,但她彎起嘴角,露出甜甜的酒窩,裝作很開心地樣子,不讓貝茈發現她為她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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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她們剛剛走進電梯的那一剎,旁邊的總裁專屬電梯門業緩緩開啟。
畢訾暄大步走出,渾身散發著一股逼人的傲氣。身後同樣身著筆挺西裝的是他的助理林邁,跟了他足足兩年了。
「總裁,晚上七點鐘在騰宇酒店您和豐生的總裁有一個飯局。」林邁一絲不苟地翻看著手中的行程表,緊緊跟在總裁身後。
「豐生?那個老色鬼?幫我推了,我要回家一趟。你也可以回去了。」畢訾暄眉頭微皺,這是他不耐煩的徵兆,他翻看完手裡的文件,向後一伸。
「是,總裁。司機就在外面等您。」林邁畢恭畢敬地回答,一手接過畢訾暄手裡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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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語大廈門前,早就停著一輛加長林肯車,黑色的炫酷車身,不必細看,便可洞察此車的主人的身份有多矜貴。
司機正畢恭畢敬地等在車邊,絲毫不敢有怠慢。
林邁快步走到後車廂前,一把打開車門,「總裁請。」
畢訾暄微點了點頭,這個助理的行事手段乾脆利落,一絲不苟,很符合他的風格。
身上筆挺的精緻剪裁的亞曼尼西服將他筆挺的身形勾勒得挺拔修長,帥氣剛強。畢訾暄一手插著褲袋,一手抬起,用修長的食指和中指捏了捏濃密的劍眉,慵懶地搖搖頭,試圖甩走一天的煩勞。
自從接受父親的企業之後,他知道有很多股東都很不看好他。
上任一年,他採取他獨特的一套管理模式和人脈,將懾天集團打入世界五百強。這個在業內一直被譽為是個神話。
董事會的各位仲裁現在也認同了他的能力,他也被媒體大肆渲染,說是當今商壇最年輕的黃金單身漢。
他坐進車裡,一手將細紋藍色領帶扯開,美目一閉,開始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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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茈坐在出租車後座,車窗微啟,她伸出雙手,向小郁招手,「拜拜,小郁。明天見!」
出租車漸漸發動,向前開去,經過一輛加長林肯車時,後座車窗被緩緩搖下,貝茈轉過頭,開始思索晚飯該如何打發。
而另一輛車內,那個冷酷俊俏的挺拔身形依舊閉著有著濃黑捲翹的睫毛的桃花眼,將眼中的疲憊遮蓋。
他從不被人看見自己的弱點,他要做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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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回來了!太太!」李管家接過畢訾暄手中已經脫下的外套,大聲向大廳裡叫嚷著。
走下車,畢訾暄抬頭看向眼前的一切,緊抿的嘴角漸漸舒展開,當目光觸及遠處藍白相間的歐式別墅,熟悉的花園,熟悉的鞦韆,熟悉的李管家……
差不多兩個月沒有回來了,工作以後,他就在市區買了一套複式公寓,搬出了家裡。
不知不覺,他的心裡竟然開始有些想念這裡——這個所謂的家。
在他還是個稚嫩的孩童時,他的母親姚琴是女強人,經常出差,而父親整天在外面應酬飯局,其實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父母早已貌合神離很多年,當初也是因為家里長輩的要求才在一起,這個家對於他們來說,也許一點也不重要。
這個家,幾乎只有他一個人,平時只有李管家陪伴他,回不回來對於他來說,都一樣。
「李叔,你多大年紀了?怎麼還不懂規矩!」
當他剛走進大廳,熟悉的話音便冷冷地從旁邊的工作室傳來,他的母親姚琴正走出來,站在門口,一身典雅的套裝,儼然是昨日那個在商場馳騁的女強人。
為了掩飾歲月帶來的皺紋,臉上畫著妝容,即使在家,她也依舊這樣,追求一絲不苟。他心裡笑了,自己又何嘗不是遺傳了這一點。
「是,太太。」李管家噤聲,低下頭,走進飯廳,去置備晚餐。
「媽,李管家也是一番好意,您……」畢訾暄看著李管家消失在拐角處的背影,他一直很敬重李管家,李管家已經陪伴他整整十幾年了。
他轉身向姚琴走去,一雙桃花眼閃過一絲激動,但只是一剎,便消失不見。
今天接到媽媽的電話,說是回家吃晚飯。這是第一次,母親親自叫他回家吃飯。
姚琴看見兩個月不見的兒子,急忙跑過去,挽起兒子的手,一手摸上兒子的俊臉,激動地眼裡泛起了淚花,這是另一面的她。年輕的時候,她是個女強人,一直為了事業打拼,手段狠絕,在商場上很有名望,是人人皆知的「毒娘子」。
兒子畢業後,她也不想再幹下去了,也許因為是個女人,到了這個年紀,她漸漸沒有那種硬狠,只想在家相夫教子。
將事業傳給兒子,兒子的所作所為果然遺傳了她,現在,兒子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唯一的牽掛。
她過去深愛的英俊的丈夫,如今早已不知心在何處。每晚躺在冰涼的大床上,床的另一側一直空著。
她已經記不起他究竟有多久沒有在家過夜了。
姚琴的激動,是畢訾暄從未見過的。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
他緊鎖的眉宇間漸漸舒展開,漆黑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溫柔,臉上冷酷的稜角逐漸柔軟,放下了所有的武裝,卸下了所有的防備,這時候的他只是個有媽媽疼愛的孩子。
他挽過姚琴的肩膀,親暱地撒嬌道,「媽,去吃飯吧。好餓啊!!」
「對對!李叔,晚飯準備好了嗎?」兒子難得向她撒嬌,姚琴很激動,自己還有聽話的兒子。
「是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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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小暄,這些都是你最愛吃的菜,來,多吃點,你看看你,這兩個月怎麼又瘦了那麼多。告訴媽,你每天有沒有按時吃飯?」姚琴一直往兒子的碗裡夾菜,直到堆不下了,才放下手中的筷子,細細地看著兒子一口一口吃著愛吃的菜。
「媽。你也吃啊。」畢訾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姚琴最愛吃的糖醋魚,放進她的碗裡。
「嗯。你多吃點啊。」兒子懂事了,知道給她夾菜,姚琴的心裡總算有了一絲慰藉。
母子倆配合得很默契。誰也沒有提起這個時候仍舊沒有回家的男主人。
這個家只有他們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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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朦朧的夜色籠罩下,城市的街道逐漸熱鬧起來,人潮一波蓋過一波。
在一家裝修雅致的藥店裡,一個清秀的女孩在走在狹窄的通道裡,黑色套裝包裹下的身子顯得窈窕誘人,腳踝處腫得通紅,看了就知道很嚴重。
來到一排貨架前,她的目光又一遍地搜尋著標籤,觸及「跌打」字眼,她的臉上忽然浮現出燦爛的笑容。
終於找到了。
伸手剛要拿起那個藍色包裝的跌打藥,一隻修長的手先過她搶到了貨架上僅剩的那盒藥。
「哎!」她驚得叫了出來。
最後一盒救命的藥,竟然被人搶走了!她心裡焦灼啊!!
「這是我先看見的!」她很有禮貌地轉過身,乾脆利落地表達她的意見,有些賭氣般的小臉下一刻便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拿著藥的人也驚訝到了。
貝茈忙轉身向另一邊走去,想要逃離這個地方。手臂卻一把被抓住了。身子被扭轉過來,她無奈極了。
力氣小,偏偏腳也歪了,她怎麼可能再一次躲過?
視線對上那雙依舊閃著迷人光芒的琥珀色眼眸,她顫抖著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好久不見。」
許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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