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朦朧,襯影婆娑風兒輕輕。窗內,夜的氣息瀰漫棠繞,織成了一個柔軟寧靜的網,將所有景物都罩在裡面。
東方辰側坐於床,看著眼莆仍然昏睡的嬌人兒,俊顏盡顯擔憂與悔恨,深潭似的無底黑眸佈滿殷殷熱切卻又似有元盡的悵惘。
足足4個時辰,從下午到現在他擱置所有國事,一直守在這裡茶飯不思,只盼她一睜眼便能見到自己。奈何,她連眼皮都沒動過,若不是太醫說她估計身體太倦而需要繼續休息,他差點懷疑,她就這樣離自己而去。
「東方辰,我告訴你,由始至終我寧菱只有你一個男人,你卻懷疑我在我準備敞開心懷接受你的時候,你競然懷疑我,是你,是你把我推開,讓我繼續封閉感情!」
「還有你記住,是你親手害死你的孩子是你親自扼殺了你的骨肉你…該死」
整個下午,他都在回想琢磨著這兩句話,從而比悟,自己似乎破壞了什麼,儘管對那天晚上的記憶仍不清晰,他卻已育定自己誤會了地,孩子走自己的,就是那天晚上有的。
一聲長歎,他再度抬起她的手,放在自已面龐輕輕摩挲,講出今天不知講過多少遍的忤悔「菱兒,對不起,朕錯了,朕不該懷疑你。你說得對,朕該死,是朕親手扼殺了自己的骨肉,是朕白癡地推開垂手可及的幸福,朕是天下第一笨蛋,第一糊塗蛋。」
可是你千萬不能封閉感情,你原諒朕這個糊塗蛋好不好」朕也是因為愛你,太怕失去你,導致有點風吹草動便疑神疑鬼,朕答應你,朕一定改過,再也不會懷疑你。你快點醒來好嗎?醒來讓朕給你認錯讓朕去挽回幸福,好不好?求求你了菱兒。
沉沉的嗓音漸趨嘶啞,東方辰還在不斷低吟,接著,他另一隻手撫上寧菱蒼白的面容,經過眼角的時候倏然感覺到一股冰涼。他欣喜若狂,大喊出聲,「菱兒,菱兒你醒了是吧」快,快睜開眼,睜開眼看看朕。
寧菱沒有照做,但是眼皮動了。
菱兒……
東方辰太過心急,竟然不假思索地用手去掰開寧菱的眼,力度過大,讓寧菱不得不睜開。
喂,你幹嗎了!揉著有點發疼的眼皮,寧菱怒叱。
「對不起!東方辰什麼也不理會,迅速說出他幾個時辰前就想說的道歉,熱切期盼地盯著她。
寧菱微愣,小手自然爬上腹部,揪痛的心猛然加深了一層。
東方辰見狀,連忙做出安慰,「菱兒,太醫說我們還年輕,我們很快會再有孩子的。而且曦凌還小,你遲點再懷孕也好,說不定這是天意,老天爺也想讓曦凌再長大一點才賜給我們第二個寶寶。他的喋喋不休,與平時那個冷漠威嚴的形象簡直天淵之別。
天意?的確,那是天意。她的初衷也是這樣,但最終導致她喝下藥湯的卻是他的指責與懷疑。歎只歎,孩子與她無緣。
「菱兒朕要向你道歉,朕不該懷疑你和司南國師。請你體諒朕,朕也是因為太愛你,太怕失去你,一時心急才說出那些話,朕已經後悔了,你原諒朕好不好。
原諒?他做錯了什麼?胎兒的流掉,是他的錯嗎?寧菱咬緊了嘴唇。
發現寧菱一直沉默著東方辰更加心如火前,忽然憶起她的身體狀況,於走關切地問,「菱兒,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等等朕去叫太醫。」
「不用了!寧菱總其做聲,「曦凌呢?
「凌兒他睡著…東方辰還沒話畢外面就傳來一陣嬰兒哭啼聲。
聽到熟悉而慘烈的哭聲,寧菱早就心如刀絞,想也不想,準備起來。
「你身體還弱不能亂動!」東方辰連忙按住她「讓朕來吧說完,他起身疾步走向門口,打開房門,發現月華抱著滿臉淚水的曦凌正舉起手準備敲門。
「皇上對不起小皇子睡到半夜乍醒,一個勁地哭,奴婢海天中文網首發心想他一定是想見小姐,所以…」不待月華說完東方辰馬上從她懷裡接過寶寶,一邊往回走一邊心疼地哄著,「凌兒乖,別哭,父皇在呢!
月華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進入,遲疑地來到床前,看到寧菱已經醒來,欣喜萬般,小姐您醒了您還好吧」」說著說著,她竟然哭了。
「我沒事!寧差虛弱地遞給她一個安慰的笑,目光回到曦凌那,欲對他伸出手,奈何乏力不遂。
東方辰將寶寶小心地放在床上,替他拭去臉上的淚痕,不料寶寶一聞到媽媽的氣味立刻捲著小身子,朝寧菱懷裡鑽。
寧菱低頭時他不斷啄吻,輕撫他的小小身軀,心潮澎湃感概萬千。
東方辰不由也在床畔坐下,貪婪而眷戀地望著她們一大一小,都是他的摯愛。
月華決定將這溫馨寧靜的空間留給他們一家子,於是找個適當的理由告退,皇上,奴婢去把藥和粥端來給小姐吃!」說完,待東方辰領首之後,快步朝房外走,跨出門口那刻還體貼地關上門。
室內瞬時安靜下來,東方辰迫不及待地脫去龍靴在寶寶旁邊躺下,手指撫摸著寶寶的臉雙眼卻盯著寧菱,他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可是她好像不願意聽。
眼角餘光瞄到東方辰炙熱的視線,寧菱刻意不去迎視,忽然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出去一下好嗎?
東方辰愕然。
「我想和寶寶說說話
「和寶寶說話?寶寶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東方辰大嚷。
寧菱恢復緘默,再度低頭看往正在酣然吃奶的兒子。
「菱兒
東方辰拉長嗓音,見她仍舊毫無反應,於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朕去把藥端來。」說完,又不死心地愣了一會,最終起身下床,步履沉重地踏出房門。
關門聲響起的時候,兩行清淚自寧菱眼角溢出,悔恨傷心如滔滔海水洶湧地注入她的心頭。
寶寶已經吃完奶,他仰起小頭顱,眼睛忽閃忽閃的,對寧菱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還將肥嫩的小拇指放在嘴裡吸吮。
望著天真無邪、惹人憐愛的他,寧菱的手再次來到平坦的腹部,自已若非太過倔強和衝動一年後說不定會多一個像他這麼可愛的寶寶呢
寶寶繼續輕聲叫著,柔柔嫩嫩的小手爬上寧菱的臉,輕輕抓撓。
感受著那股不痞不癢寧菱更是潸然淚下,一時忍不住,低啜起來。
彷彿覺察到母親的傷心,寶寶停止咿呀,停止舞抓,停止一切,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寧菱愈加難過與心酸,痛定思痛,啜泣開始轉成大哭,似要將所有傷心、悲痛、後悔全都發洩出來。
這時,東方辰端著藥湯回來發現寧菱淒然嚎哭,不但心慌,而且心疼,連忙把藥擱置一邊,撲到她面前,一邊抹去她的淚水,一邊急切地問,菱兒,菱兒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寧菱不理,已經泣不成聲,淚如雨下。
菱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朕好嗎?你先別哭,別哭了好不好東方辰方寸大亂心也被緊緊揪了起來,不得已,他只好又衝出房外,再次回來時,後面跟著黃太醫、月華、奶娘等人。
看到一下子出現這麼多人,寧菱怔了怔,突然停止哭泣。黃太醫在床前跪下,小心仔細地抬起寧菱的手,給她把脈。完畢之後,凝重的老臉露出釋然,啟稟皇上,貴妃娘娘的身體已無大礙,只需按時服藥和調理半個月,便可完全廉復。
東方辰一聽,也全然放心,但想起剛才的情景,不由又問,「真的確定沒事?那娘娘因何會哭。」
「這…微臣無能!微臣也不是很明白!黃太醫而露難色,視線轉向寧菱,「娘娘是否哪兒不適?煩請告知卑職
「是啊小姐,您痛的話一定要跟太醫講,月華也焦急地道。
寧菱望著他們望著一張張佈滿關切擔憂的面容猛地吸了吸鼻子,柔聲安慰道,我沒事,沒事了」,
「菱兒
東方辰似乎不信。
不是要給我喝藥嗎?寧菱轉開話題,還準備起身。黃太醫見狀,連忙阻止她,娘娘您剛小產,不宜起身!
小姐,您躺著,奴婢喂您吧!月華端著藥湯準備靠前。不過,東方辰阻止她從她手裡接過藥湯繼而通通令退他們,親自給寧菱餵藥。
剛開始寧菱不願在他一番哀求和輕哄之下,終也張開嘴,讓他把藥一羹接一羹地送進她的嘴裡。吃完藥後,他又餵她吃粥。整個過程動作非常細心,還時不時地注視寧菱。
寧菱腦子一片空白,心也亂亂地,不知該想什麼只能機械性地張。閉。」讓他服侍自己。不諳世事的寶寶則乖乖躺在一旁,小嘴一直發出只有他自己才能聽懂的「咿呀之歌」。
藥和粥都吃完後,寶寶正好犯困,寧菱便讓他躺在地懷裡,不久與他一起進入夢鄉。整個過程,沒有再對東方辰說過一句話。凝望著熟睡的一大一小,東方辰歎息再歎息,最後也除去龍袍,悄悄躺下,不知海天中文網首發過了多長時間才沉沉睡去……接下來的日子寧菱對東方辰的態度不吵不鬧,反而淡入靜水,她本來就甚少與他交談,如今更是一聲不吭了。有時,東方辰故意找話題,但她每次都是「嗯」「哦」地應付,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講過。
寶寶又開始進駐他們寢房,每晚都隔在寧菱與東方辰中間。東方辰知道是寧菱故意這樣安排,正如她曾經講過,她的感情開始封閉起來了
因此,所有這些,他看在眼中,心急如焚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自個兒煩惱與傷心。
倒是柳從蓉,來看寧菱的次數比以前多了,她們關係又好像回到了以前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今天,像前幾次那樣,寧菱與她在殿裡閒聊。忽然,楊德芙出現,身邊還跟著嚴秋棠。
面時楊德芙滿眼仇視,寧菱不加理會,只是對行禮的嚴秋棠應了一下,注意力又回到柳從容那。以致沒有發覺楊德芙憤怒地靠近,從懷裡取出一把白晃晃的匕首,迅猛而瘋狂地刺向她!
「小姐小心正從裡面出來的月華見狀,驚恐萬狀地大嚷出來。
寧菱回頭,看到直向自已刺來的鋒利匕首,嚇得一時不懂躲避,更不知驚叫。眼看匕首越來越近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瞪得滾大,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刻,她看到一個藍色人影及時擋在她面前,爾後聽到柳從蓉淒厲的慘叫!
「從蓉從蓉你怎麼了」寧菱連忙扶住柳從容癲顫的身體,驚恐地看到殷紅的鮮血自她胸前湧出。楊德芙簡直瘋了一般她迅速從柳從蓉胸前擻出匕首,繼續刺向寧菱,嘴裡還不停大喊,本宮要為孩兒報仇,本宮要討回公道,本宮不能放過你們,你們這些低賤卓微的女人,該死,該下地獄!
這次,寧菱曉得躲避她一邊扶著柳從容,一邊往後退,大聲做出警告,楊德芙,你瘋了,你快住手來人,快來人啊!」
可惜,楊德芙就走瘋了,只見她目露凶光,面容猙獰,齜牙切齒,繼續衝向寧置。
月華已經趕過來,不顧一切地攔住楊德芙,緊緊抓住她持匕首的手臂。嚴秋棠也走了過來,一副吃驚害怕的樣子,「表姐,表姐您怎麼了」
「你們滾開,通通滾開,本宮今天一定要殺死這兩個賤人,誰要是敢攔本宮,本宮讓你們一起陪葬!楊德芙死命掙扎著,力度之大,讓人無法相信,月華和嚴秋棠都被她甩到一旁。
柳從容見狀,極力忍住劇痛,怒吼,「楊德芙,冤有頭債有主,藥是我下的,是我要害你與寧菱無關你要報仇大可衝著我來好了!
寧菱眼睛頓時瞪大,難以置信地看著柳從蓉,「從蓉,你說什麼,你說真的?冰山雪蓮裡面的毒是你放的?
柳從蓉急喘著氣,艱難地點頭,悵然而歉意地看到一抹受傷的神情在寧菱眼中閃過。
正好這時,幾名侍衛衝了進來,不過有人更快奔到楊德芙面前,是東方辰,首發
他勃然大怒,一把拽住楊德芙的手腕,用力一扭,匕首落地,楊德芙立刻發出殺豬般的哀叫聲。
將她交給侍衛,東方辰迅速衝到寧菱身邊,心驚膽戰地同,「菱兒,菱兒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寧菱驚魂棗定,連忙指向柳從蓉,「從蓉有事她替我擋了匕首,快,快傳太醫。」
「她罪有應得
東方辰瞪著柳從容,冷哼。
皇上你說什麼?從蓉是為了救我
寧菱早就忘了方才聽到的驚人消息,她現只知道,柳從蓉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的好姐妹,她不能讓她喪命!
「寧菱寧菱突然,柳從蓉喊住她,定定注視著地最後緩緩地道出,還記得你跟我講過的話嗎?你說,就算我們身為女子,同樣要做到愛恨分明,要與命運爭鬥到底!我愛旭東,可我恨東方辰,我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他斷子絕孫
從蓉寧菱震驚、愧疚後悔。當時對柳從容說的那番話,她本意並非如此,她並不是要柳從蓉如此痛恨東方辰,甚至不顧生命地去報復東方辰呀!
「你知道嗎,自我懂性以來我便抱怨上天待我不公平,但後來想想,其實它並沒遺忘我它賜給我兩樣東西一個是何旭東,一個是你。因為你們,讓我知道這個世上還有溫情,讓我重新對生命燃起希望。」柳從蓉說著,清澈的明眸錳然湧起一片慵色「寧菱對不起,我利用你的信任來達成目的,累你受到牽連,被冤枉為殺人兇手,還連累你差點失去性命,對不起,寧菱真的對不起
發硯她面色越來越難看,呼吸似乎也越來越困難,在看看那越流越多的鮮血寧菱於是阻止她,「從蓉別說了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會怨你,我明白,我都明白!你要堅持住,太醫很快就來了屍寧菱說著,連忙吩咐宮奴,「快,再去傳太醫!柳從蓉卻拉住她的手對她搖頭,微笑著搖頭,不用了寧菱。我還有話要告訴你你先聽我講完。你是個聰慧獨特的女子,你不但善良,且擁有比男子還要橫溢的才華與智慧,你不能困在這裡。紅牆高高,宮門深深,爾虞我詐,榮華富貴過眼雲煙。你不該埋沒在這裡,你應出去尋找另一片天地,外面的遼闊世界才是你的合適之處,外面的男人才酡得上你!柳從蓉說著,恨恨地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東方辰「他,不配擁有你!然後指向神志呆滯,被侍衛押著動彈不得的楊德芙「他只能搭配那樣的低俗女人!」
東方辰一聽,額前青筋猛凸,若不是他定力夠強,恐怕已經對柳從蓉揮掌劈去。
「從蓉別說了等你傷好了再說,我會等你的,等你慢慢告訴我的,嗯?淚水開始自寧菱眼裡溢出。柳從蓉再度搖頭,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所以她要把最後的話說完,寧菱,很高興很高興認識你,很慶幸能夠與你成為姐妹。這條命是我欠你的,故你無需感到難過或傀疚。還有,我一直沒有對你說,其實我不再恨何旭東了,或者說,我根本沒有恨過他。他之所以變成那樣,我也有青任,是我給不了他正常的幸福,因此我不怪他。希望我能在另一個世界找到他,我想,到時再也沒有人能阻止我們了
咳,咳,咳咳漫無邊際的痛讓柳從蓉柳眉緊緊蹙起,她艱難地喘著氣,極力忍住胸口傳來的陣陣裂痛,迸盡全力說出最後一句話,「寧菱保重!記得,不要再留著這個地方,快去尋找你的夢想與幸福,東方辰他不配!知道嗎?你知道嗎」知……」
看著那只白皙美麗的手慢慢往下垂去,看著她困難痛苦地張著嘴巴,看著那抹不金和難過慢慢消失於她的眼斂之內,寧菱淚流滿面,放聲大哭,從蓉,你醒醒,不要死,你不要死啊,從容
「小姐您身體還沒完全復原,請別激動」,月華第一個衝過來。
東方辰也快速上前兩步,用力樓住她,「菱兒!
寧菱立刻甩開他,憤怒地瞪視著他「東方辰,是你,都是你的錯,若非你野心勃勃,柳從蓉就不會被逼嫁給她不喜歡的人,也不會發生後面這些事情,都是你害的,你是最可惡、最該死的人!」
「菱兒別激動,安靜下來東方辰穩住她的手,想再度攬住地。
「滾開不要碰我,不准你碰我!寧菱繼續掙扎,血氣虛弱的她,一時經不住這些刺激和哀痛,陡然昏了過去。
東方辰眼疾手快,及時接住她愈倒地的嬌軀,隨即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一邊往寢房走,一邊大聲吩咐「叫太醫直接來寢房!
所有的人都開始忙碌去了,只有嚴秋棠內心異常清醒和鎮定,望著東方辰消失的方向,望著血泊中一動不動的柳從蓉,再看看身邊呆滯比惚的楊德芙,犀利的眼中竄起了得逞的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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