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懷裡人兒猛然僵硬的身體,夜修宸疑惑地從她耳邊抬起頭……
「洛洛,怎麼了?開燈不好嗎?」夜修宸薄唇一勾,「還是說,你害羞?」
身下的人兒沒有說話,他看不到,她已經,臉色蒼白。
木質的天花板上,懸掛著一盞精緻復古的吊燈,燈光卻絲毫不算昏暗,臥室不大,幾乎只需要一眼,就可以看清屋子裡的擺設。
雨洛的眸,緊緊鎖住面前的一雙黑眸,他的黑眸,依舊深邃不見底,卻彷彿,沒有準確落在她的臉上,更像是找不到她的位置,穿透了她,望向不知名的地方。
「嗯?」
夜修宸疑惑地「嗯」了一聲,抬手順著她的臉摸索到她的腦袋,捲起她頰邊的一縷黑髮,放在指尖把玩著。
「既然洛洛害羞,那就,不開燈了。」
話音一落,夜修宸低下頭,眼看著熱烈的吻,就要落下來。
「夜修宸……」
薄唇沒有準確地落在她的唇上,而是擦在了他的嘴角,繼而準確地攫住了她的唇瓣,不過她的出聲,阻止了他進一步的動作。
「還有什麼事嗎?」
夜修宸好脾氣地問道,語氣裡卻夾雜著望欲被打斷時候的急切。
這個小女人,總是折磨他,看他待會兒怎麼收拾她!
「你……」雨洛的聲音哽咽著,顫抖著雙手撫摸著他消瘦下去的臉部輪廓,,一點一點,在他眼角周圍輕撫著,「你真的,看不見我嗎?」
夜修宸的大掌蓋住她撫摸他眼角的小手,反握在手中。
「傻瓜,你不開燈,我怎麼看得到?不過,你放心,這,絲毫不會影響我帶給你,快樂。」
曖昧旖旎的話語,本該讓雨洛臉紅害羞,然而,此刻,卻化作了一道道利刺,刺入她緊繃的心臟。
看著他頭上纏繞的白色紗布,腦中無法抑制地回想起,七天前的夜晚,他昏倒在她面前,鮮血淋漓,腦袋上,一片血肉模糊。
他中了槍,在海上卻抱著她緊緊不放,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著她的安慰,她卻不知道,從飛機上墜落下來的那一刻,他的腦袋,已經中了一槍。
一個人,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可以長時間忍受那樣的痛楚,光是一想到那晚,雨洛便心驚膽顫。
鮮血,絕望,他緊閉的眼,冰冷的身體……
如果可以,她寧願一輩子也不要再去想起。
那一刻,她真的以為,她這一輩子,都要永遠失去他了。
還好,她遇到了阿木他們,還好,他醒來了,雖然,讓她等待了七天。
可是,上天為什麼要跟她開玩笑,既然把他還給了她,又為什麼,不將他完完整整交付給她?
是不是,以往,她傷害他那樣深,所以,就連上天,也不相信她可以好好照顧他嗎?
她發了誓的,她一定會將他養得健健康康的,可是,為什麼,沒有人給她這個機會?
為什麼,要讓他,失去光明……
濡濕的吻從嘴角開始蔓延,溫熱的嘴唇包裹住她的,綿綿密密的吻,夾雜著迫不及待,一路從她臉上,頸側,蔓延到她胸口的柔軟。
上衣,被摸索著褪到了肩膀上,突然而來的寒意讓雨洛猛地打了一個寒顫,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
「夜修宸,不要!」
他的身體那樣虛弱,如今又失了明,她怕,怕他再度昏迷過去,她不能冒險,放任他透支自己的體力。
雨洛的拒絕,讓夜修宸臉色一凜,身體,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沒有焦距的黑眸落在雨洛臉上,是千百萬倍的冰寒。
「洛洛,你還是,不願意,愛我嗎?」
絕望的語調,緊繃的嗓音,語氣裡再明顯不過的絕望讓雨洛還未乾涸的眼淚再度湧了出來。
她無聲地搖著頭,怕他誤會,她想告訴他,她願意,她願意。
可是,張了張嘴,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堂堂夜門少主,夜氏國際財閥的總裁,那樣驕傲的人,那樣叱吒風雲的人,如今,卻失去了光明。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如果不是為了救她,他怎麼會受傷?如果不是因為她,他也許,還在A市,呼風喚雨自由自在生活……
雨洛,都是你害了夜修宸,都是你害了他……
雨洛鼻子一酸,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掩著自己的唇,不然自己哭出聲來。
「洛洛?」
夜修宸臉上的表情開始疑惑,抬起手想要觸碰雨洛,卻被她避了開來。
「夜修宸,我想起我還有點事,我先去做一下,你好好休息。」
雨洛跳下了床,勉強讓自己完完整整說完一句話。
她怕,她再呆下去,會忍不住撲到他懷裡放聲大哭,可是,夜修宸,那樣驕傲完美的男人,要她如何告訴他,他,失明了?
「小雨——」
阿木跟了上來,突然響起的陌生男人聲音,讓夜修宸大手一身,攬住雨洛的腰,將她護在懷裡,戒備地轉向聲音的來源,大手就地從身旁抓住了放在床頭的被子,朝阿木打了過去。
「小心!」
雨洛睜大了雙眼,阿木身手敏捷地躲開了,她才鬆了一口氣,急忙對夜修宸解釋道。
「阿木不是壞人,是他救了我們的,他不會傷害我們的。」
夜修宸臉上的戾氣因為雨洛的話而消褪下去不少,卻又因為雨洛對阿木親暱的稱呼感到心裡有些不舒服,對方是個男人,她是他的女人,怎麼可以對別的男人親密,哪怕只是稱謂,也不行。
不過,他不想她不開心,既然對方救了他們,他也不會恩將仇報,於是禮貌地點了點頭。
「謝謝這位先生,不知道怎麼稱呼?」
「你好,叫我阿木就好。」
阿木有些怔楞,自從那晚將雨洛和夜修宸救回來之後,阿媽一直在幫他治療,不允許外人打擾,除了雨洛每天都堅持要陪在他身邊幾個小時以外,這麼多天,他還沒有見過他的樣貌。
如今一看,他心下一震,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湧了上來。
這位先生雖然受了傷,臉色疲憊,卻掩蓋不住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幾近完美的氣質,小雨那樣在乎他,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定,很親密吧?
阿木心裡有些難受,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小雨被他親密地攬在懷裡,他很不舒服。
「你呢?我怎麼稱呼你呢?」
阿木問道,暫時壓制住心裡的感覺,對方是客人,他應該以禮相待。
「我——」
「他叫宸,你叫他小宸就可以。」
夜修宸皺了皺眉,明顯對於這個幼稚的名字有點不滿意,不過沒有多說什麼。
「小宸。」阿木喃喃了一句,看著雨洛和夜修宸依偎在一起,終於還是忍不住,試探著問道,「小雨,小宸和你,是什麼關係呢?」
夜修宸有些不悅,他向來不喜歡多管閒事的人,更何況,他居然,叫她「小雨」!
在夜修宸開口之前,雨洛搶先一步回答道。
「他是我的哥哥,人很好,這些天辛苦你和阿姨了,我和我哥哥都很感謝你們。」
「你說,他是你的哥哥?」
雨洛點了點頭,雖然這幾天的相處讓她覺得阿木一家人很好,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她和夜修宸,都應該小心一點。
阿木的語氣裡夾雜著難以掩飾的興奮,這讓夜修宸很是不悅。
他想不通,為什麼她要說他是她的哥哥,難道,在她心裡,他就永遠只能是她的哥哥嗎?
想起他剛才的拒絕,他的心又是一沉。
為什麼她要強調他是她的哥哥?為什麼她要拒絕他?
太多的疑問,讓夜修宸心裡壓抑。
「阿木先生,請你打開燈好嗎?」
他倒要看看,對方,是什麼樣的男人。
「啊?」
阿木疑惑地看向床上的男人,又看了一眼天花板上懸掛的吊燈,剛想開口,雨洛已經掙脫夜修宸的束縛跳下了床。
「阿木,小宸餓了,有沒有什麼吃的?」
「有,有的,阿媽正在準備。」
「嗯。」
雨洛重重點了點頭。
「那我們去幫忙吧。」
說著,雨洛便推著阿木,往門外走去。
夜修宸冷冷地坐在床上,聽著雨洛和阿木的對話消失在門口,還有「吱呀」一聲,木門被關上的聲音,臉色,越來越冰寒。
出了房門,阿木好似在興奮地說著什麼,雨洛卻一句話都聽不進去,她回頭,看著緊閉的木頭,心頭一痛。
夜修宸,我該怎麼告訴你,事實的真相……
廚房裡,阿木的母親在忙碌地準備著食物,都是中國的飯菜,看到雨洛和阿木進來,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見到他了嗎?」
「嗯。」雨洛有些心不在焉,阿木的母親看出來了,把阿木指使出去買東西,轉頭看向她。
「阿雨,有什麼事嗎?」
雨洛低下頭,一股濃濃的無助感湧上心頭。
「阿媽,他,他看不見了。」
阿木的母親臉色一變,有些驚訝,倒是很快釋然,她從醫這麼多年,腦袋中了槍傷的人,失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阿木母親的沉默讓雨洛更加恐慌,她抓住她的手,緊緊看著她。
「阿媽,這是不是只是暫時的?他過幾天就會看到了對不對?」
阿木母親沒有立刻回答雨洛的話,因為她也不能確定,夜修宸的情況到底是暫時失明,還是長久失明,腦袋受傷的人,情況,本來就會異常複雜。
「匡當——」
沒有得到阿木母親的回答,閣樓上臥室裡,卻突然響起被子掉落在地的聲音。
雨洛心裡一驚,急忙鬆開阿木母親的手,轉身往閣樓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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