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輕楚握著摔痛了的手臂和腿,突然震住了!
這、這手不是她的!!
雖然這雙手很白皙很纖細很美麗,可是和她的手不一樣,她的個頭高挑,手也比一般女生要纖長,而且,在右手無名指上有一顆小小的痣,還有她當初練習空手道在手的內側磨出了厚厚的繭子……這雙手,光滑白皙纖細,一顆痣、一點傷痕都沒有!
還有,這長長的頭髮,也不是她的!
雖然,她的頭髮也很黑、很亮,但是根本沒有這麼長,作為一個神偷,身體任何一個部位都不能成為工作時的障礙,所以她的頭髮總是留到及肩的長度,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幾乎垂到了她的腰部……
還有衣服……鞋子……
她有點懵了,這是什麼障眼法?
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瞥見了黑黑的木桌上有一個黑黑的木盆,走過去,就著那裡面的清水照了照……
頓時傻了眼,做夢似的拍著自己的臉,好痛!
水中的女子也是同樣驚恐的表情,同樣用手撫著自己的臉,一雙眼睛嵌在雪白的肌膚上似黑色的寶石般晶瑩透亮,花瓣般不點而朱的嘴唇,五官單獨看去都是精緻到了極點,再同時擺放在一起,所有的動作都自一顰一笑中流光溢彩、炫目美麗……尤其是那朵紅色六瓣雪花,不大不小,猶如天生寶石般鑲在眉間,頓時讓整張臉都美到讓人歎為觀止的地步。
沐輕楚卻是一下子跌坐在了地板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在做夢?或者是師父玩的障眼法?又或者是師姐師兄在跟她開玩笑?小九、十一呢?是不是找到了她們就可以醒過來了?
她衝著光亮的門口衝去,才跨出門去,又驚呆了!眼前是……
一條大河!
白茫茫的一片,一眼看不到頭的水域,而她所站的地方,也不是她想像中破舊老陳的木製房子,而是一條大船!
她使勁眨了眨眼,是木製的大船沒錯!不是她曾經坐過的豪華游輪,沒有巨大的聲響,沒有悠揚的音樂,沒有那麼多的說話聲……
再轉身,發現船頭站著無數的人,衣衫破爛不堪,全都齊刷刷地盯著她看,就好像她是外太空來的生物似的。
沐輕楚深吸一口氣,走到那群人面前站定,開口道:「請問,這裡是哪裡?」
沒有一個人回答,仍舊呆呆地盯著她。
她皺了皺眉頭,正準備再問,已經登上岸的李二娘回身,腰肢擺動間來到了她的面前,趙錢來唯唯諾諾地跟在後面:「哎呦,我的小雪啊,老娘可是救了你,所以你的小命就是老娘我的了。別隨便跑來跑去的。」
「你救了我?」沐輕楚一愣,「這裡是什麼地方?」她必須弄清楚情況,否則實在太被動了。
「是啊,老娘我今天準備去做買賣,碰巧在江邊看到了你,所以就帶回來咯!」李二娘搔首弄姿,嫵媚一笑:「丫頭,就算你剛剛醒過來,也不至於這麼糊塗吧?老娘我雖然大字不識一個,這陵江還是認識的,咱們要去的是南安山,你以後的家。」
「南安山?在哪裡?」沐輕楚徹底懵了,怎麼回事?他們不是綁匪嗎?
「婆娘,你看她連咱們南安山都不知道!不會是傻了吧?」趙錢來哂笑道。
「閉嘴!」李二娘大手一揮,趙錢來立馬不敢再吭聲。
轉而笑對沐輕楚道:「小雪,老娘我雖然是個婦道人家,可是也算在陵江上混了很多年了,你怎麼連南安山都不知道呢?那楚雲山知道不?」
「楚雲山?在哪個省?」沐輕楚皺眉,她要弄清楚路線,這樣才能找到路離開。
「……」李二娘看了一眼船頭嘻嘻笑著的男人女人們,老臉實在拉不下來,諄諄善誘道:「小雪啊,我說,你不會連楚雲山都不知道吧?楚雲山上的君不凡大王可是我們這一行最最敬仰的人物!南安山嘛,名氣是小了那麼一點點。不過都在安平國東邊,和西邊的楚國相接,和楚雲山離得很近的。」
沐輕楚一呆,好像在李二娘的眼裡和楚雲山離得近是件很榮耀的事情似的,但這和她也沒有關係,她只想知道自己在哪裡,然後找到最佳的路徑回家去,爸爸媽媽該有多擔心。
「安平國是什麼國?楚國?是戰國七雄還是春秋五霸?你們……是誰?」沐輕楚問道,居然連楚國都出來了,實在可笑。也不怪她不自覺,在這有些荒涼的山水交界處,沒有半點行人,沒有任何的建築,只有一群很奇怪的人,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是在古代,只當被綁架到一個深山了,至於身體的變化,她來不及去思考,也壓根無法面對。
「戰國七雄?春秋五霸?是什麼東西?」李二娘愣了愣,伸手推了推後面的趙錢來:「他爹,你比較有學問,聽說過嗎?」
「沒有,第一次聽說。」趙錢來木木地答道。
「哦,那她一定是記錯了。」李二娘雖然兇猛,可是對趙錢來的學問還是很有自信的:「整個南安山就你一人讀過書,識得字,你都不知道,她說得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根本就是雞對鴨講嘛!沐輕楚抓狂,輕吐出一口氣道:「我不管這裡是哪裡,大媽,你送我回北京吧。他們僱傭你的錢我會十倍付給你的,如果沒有游輪沒有汽艇沒有直升機,就這個木船也可以。不過在此之前,能不能讓我先打個電話回家?」
周圍靜悄悄,沒有一個人說話,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著她,半晌身後終於有人小聲說了起來:「原來錢老大說的是真的啊,他撿來的女兒果然是個傻子!」
「是啊是啊,說的話一句也聽不懂,可惜了這麼一個大美人啊!」
「都給老娘閉嘴!」李二娘獅子吼道,「誰敢再說我的女兒是傻子,老娘就把他打成傻子!三呆子、朱老六、嚴十八,再說試試看啊!」兩手叉腰,很是威嚴。
人群安靜了下來。
李二娘很滿意,扶了扶頭上的大紅花,笑著開口道:「小雪啊,老娘我既然救了你,那麼你生是南安山的人,死是南安山的鬼,這條命就是老娘我的了!從明天開始,跟老娘我學著做買賣。」
「買賣?」沐輕楚皺眉環顧四周,「你們把我綁架來就是為了和我爸爸談生意?是茶葉還是花卉?這裡風景不錯,空氣也不錯,就是不知道土壤適不適合種茶。你們把電話給我,我來跟我爸爸說。」
「唉,我的傻女兒啊,都跟你說了,不知道電話是什麼東西,爸爸是什麼東西了,怎麼記不住呢?」李二娘對她似乎特別有耐心,一句狠話都沒有:「咱們不做什麼花花草草的生意,那種事情都是斯文人才做的。南安山世代以劫掠為生,從明天開始,你要跟老娘學著……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