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蓉,你那邊情況怎樣?」古江南焦急的看著前面的紅燈,等待它變成綠色,蘇蓮蓉的聲音讓他擔心,她好像很累。
蘇蓮蓉看著手術室門上依然亮著的燈,歎了口氣說:「很不好。安悠若在進行手術,情況很危急,主要是她太激動,導致胎兒情況不穩定,再次出現小產跡象,醫生們正在盡力搶救。」
古江南順著車流慢慢向前,這個時間段這條路有點堵車,此時急不得,他按下揚聲器,一邊和電話中的蘇蓮蓉說話一邊開車向醫院方向趕去,車子順著車流向前,抬眼處,有一處熟悉的景物。
尚景花園。依然是漆黑一片,外圍全部用篷布遮擋,似乎準備拆除修建。古江南似乎隱約想起什麼,不是太清楚。
突然,他打開前面的抽屜,一個藍底的小瓷瓶出現在在他眼前,甘南的話也在耳迴響。
「既然大家認識了,也算是有緣份,我們也湊巧知道了你有一位朋友如今身體不爽,雖然目前無事,但是,——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是不是?這瓶藥也許對你有用,放著吧,如果到時候覺得需要用到了,只要把它融入水中讓你這位朋友喝下,就會一切無事。」
他立刻拿出瓷瓶,一邊看一邊對電話那邊的蘇蓮蓉說:「現在安悠若的情形如何?」
說話間,發現瓷瓶底部有字,他一眼看到,半天沒反應過來,怎麼會是這個人?自己還以為是安悠若!
「正在輸血。」蘇蓮蓉歎了口氣,「幸好田海生的血型和她一樣,不然,就真的慘了,醫院的血庫存量不夠,尤其是安悠若的血型。」
「閔浩民呢?」古江南放回瓷瓶,繼續專心開車,隨口問。
「他?」蘇蓮蓉拿著電話,看了看離她不遠的閔浩民,放低些聲音,「他還好,就在旁邊。」
「先找個椅子坐下來休息一會,我很快就到。見面再聊。」古江南掛上電話,盡可能耐心的等候前面車輛前行。
「是古江南的電話?」坐在輪椅裡靜靜看著手術室的閔浩民突然頭也不回的說,聲音有些失落。
蘇蓮蓉沒想到他會開口說話,看著他沉默的背影,輕輕「嗯。」了一聲,聲音中有些意外和疏離。
「你們真的登記結婚了?」閔浩民依然頭也不回的問。
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只有他們兩個,其他人都不在,因為安悠若突然出現狀況是在大家都離開之後,蘇蓮蓉也準備離開,突然,就接到田海生的電話,竟然有些哭音。
「蘇蓮蓉,悠若,她快不行了。」
田海生是個醫生,他不會隨便說,尤其是對方是他極其喜愛的安悠若,蘇蓮蓉覺得,他寧願出狀況的是自己也不要是安悠若。
安悠若是先出現昏迷,繼而又出現休克,接著開始口鼻出血,醫生們正在搶救,既要保住她腹內的孩子,又要保證她本人無事,醫生們也開始發現自己的醫術是如何的淺。
尤其是,安悠若中間清醒的時候,知道要手術,竟然拒絕,因為她擔心麻醉劑會對腹中才剛剛存在不久的嬰兒有不良影響,醫生們只得聽從田海生的安排保守治療,但是安悠若一直在出血,這樣血液流失的非常快,如果不盡快手術,人會送命的。
執拗的安悠若,固執的田海生,最終的結果是,採取最保險的局麻,讓安悠若清醒著接受手術,而因為醫院血房的血存量不夠,知道自己血型和安悠若相同的田海生立刻在手術台旁搭床,以自己的血液保證安悠若手術的順利進行。
雖然局麻,安悠若是在清醒狀態下,而且會有隱約的疼痛感,但是她竟然不作掙扎,盡可能的忽視,以免自己疼痛引起的抽搐導致嬰兒小產。田海生不敢閉眼,雖然心中擔心的要命。他一直全過程的緊盯著安悠若的反應,控制著手術的進展。
「是的。」蘇蓮蓉看著閔浩民的背影,簡單的說,「浩民,現在安悠若正在手術中,她的性命和她腹中的孩子,現在一切還是未卜。」
閔浩民好半天沒有說話。
「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蘇蓮蓉輕輕歎了口氣,安靜的說,「閔浩民,我嫁給古江南與你和安悠若的事沒有任何關係,我嫁古江南是因為我愛他,我不會因為逃避或者其他理由嫁人,我選擇放棄與你之間的感情,那些失憶前的感情,是因為現在的我不再愛你。」
閔浩民輕輕苦笑一下,「也許你認為我是個無恥的人,和安悠若上了床,有了關係,甚至有了骨肉,但是,卻不肯娶她!好吧,我承認我做了錯事,甚至在當時並不認為這是錯事,甚至以為是上天眷顧我,她是上天派來的天使,安慰我失去了你。可是,一切是因她而起,我最愛的人是因為她的原因才消失,而她最初接近我也並不是為了愛,我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縱然她對我再好,我也無法接受,我知道,我應該負責任,她腹中的嬰兒是我的骨肉,可是,我做不到。蓮蓉,你放棄我,是因為你愛上了古江南,所以,請不要勉強我,我不接受安悠若,是因為我仍然還愛著你,我無法忽視這個事實。我知道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但,我也真的沒辦法接受安悠若。」
蘇蓮蓉低下頭,不知後面說什麼。
「蓮蓉。」閔浩民自己扭轉了輪椅,在安靜的走廊裡聽來很刺耳,有些尖銳,但他的聲音還算平靜,「我們有過相愛的過去,但是,現在你不愛我了,我姑且這樣相信吧,但是,這與我愛不愛你沒有關係,蓮蓉,我沒辦法讓你愛我,但同樣的,你也沒有辦法讓我不愛你。」
蘇蓮蓉輕輕歎了口氣,她真的希望閔浩民明白,她,真的已經沒有關於他的記憶,沒有絲毫的愛意。
「這是我們個人的選擇,請原諒,蓮蓉,我沒辦法再愛別人,至少目前是。」閔浩民並沒有憤怒,只是有些悲哀的說,臉上有些苦笑,看不真切,蘇蓮蓉沒有看他,所以,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
走廊裡傳來腳步聲。
「是古江南來了吧。」閔浩民淡淡的說,然後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