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蓮蓉輕輕應了聲,不是裝的,她確實是對自己的哥哥沒有印象,有的只是電話中的聲音,知道她還活著,開心的不得了。
突然,古江南的手機尖銳的響了起來,其實是平常的聲音。蘇蓮蓉卻不知道為什麼,從聲音中聽出了焦慮。
看了一下來電的號碼,是古江北,不是才分開不久嗎?他又怎麼了?「大哥,什麼事?」古江南走遠一些接電話。
蘇蓮蓉和閔浩民都靜靜的聽著,閔浩民的目光一直落在蘇蓮蓉身上,等著她也同樣看向他,但是,閔浩民發現,蘇蓮蓉的目光一直在古江南身上。
「你馬上到醫院來一趟,你的寶貝情人秦靜現在站在樓頂,說是要殉情,臨死前想要見見你,這次,她應該是玩真的了,站在樓頂邊邊上,搖來晃去的尋死覓活!」古江北不太耐煩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了出來,「快點,我不敢保證她可以堅持多長時間。」
古江南下意識的脫口說:「你是不是去醫院了?!」
「是的,怎麼了,難道救了我就得讓我感恩到窩在家中?!算了吧,古江南,我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我這人小氣的很,睚眥必報的主!」古江北嘲諷的說,聽見話筒裡他高聲說,「好了,我通知他了,拜託你在他到來之前好好的呆在那,這可是六層樓,掉下去,必死無疑,而且會死得相當難看!」
古江南微微蹙眉掛上電話,猶豫一下,對蘇蓮蓉說:「蓮蓉,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怎麼了?誰的電話?」蘇蓮蓉看古江南臉色不太好,猶豫一下問,「要我一起嗎?」
「古江北的電話,他說秦靜要自殺,在死前要見我一面,他肯定是去醫院找秦靜母女了,他是不會放過秦母的。」古江南並沒有隱瞞蘇蓮蓉,但他不想她過去,他不希望她面對任何壓力。
「我想和你一起。」蘇蓮蓉輕聲說。
「外面太冷,而且不知道具體情況怎樣,古江北過去不是找秦靜的不是,而是秦母,因為秦母的緣故,我母親向我父親提出了離婚,我忽略了這件事,以古江北的性格,他是不會放過秦母的。」古江南輕聲說,「你在這兒等我消息,再說你已經知道你哥哥過來了,他知道你來過了又走了會難過的,好嗎?」
蘇蓮蓉不說話,他們離閔浩民有點距離,聲音又不太高,所以閔浩民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只是看到他們二人挨得很近,似乎親密的很,讓他極是不舒服,人有些悵然無趣。
古江南歎了口氣,「好吧,不過,到了那兒你什麼都不必管,秦靜是我惹出的麻煩,我來處理。」
蘇蓮蓉依然不說話,但是,乖乖點了點頭。
「閔老師,我們有事離開一會,你先休息,等蓮蓉的哥哥過來和他解釋一下,因為事情緊急來不及等他們回來,事情一處理完我們就會回來。」古江南客氣的說,然後和蘇蓮蓉匆匆離開。
閔浩民沒有說話,其實他也沒有時間說話,等他反應過來,房間裡就只剩他一個人,走廊裡的腳步聲也越來越遠,什麼事,這麼著急?他想,這樣一個與他無關的問題眼卻佔據了他全部的思維,眼前全是古江南和蘇蓮蓉離開時的肩並肩。
在醫院的頂樓,一些醫生和護士,樓下熙熙攘攘的全是人,還有一些前來救援的人,在下面搭起墊子,期望萬一樓上的人失足掉下來可以減輕些傷害。全部抬著頭看著上面,還有一些新聞界的人也過來湊熱鬧,只是距離太遠,上面的情形一概不知。
這也因為古江北的吩咐,他表情駭人的斥責無關人員,所以,樓頂上只有秦靜母女的主治大夫和護士。
樓頂的風極大,呼呼的吹著,秦靜衣衫單薄的站在邊上,抱著旁邊一個天線的架子,在風中搖晃的讓人提心吊膽,她的手因為長期抓著桿子而變得沒有了知覺。
「等等啊!」古江北抽著煙,漫不經心的說,「你的心上人還沒來,這要是路上堵車什麼的,你可要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你要是現在掉下去,我估計你都沒機會看看古江南那小子是痛苦還是偷著樂!」
「靜兒——」秦母的心都快要僵硬了,這個古江北是個可惡的,他當著秦靜的面說出自己和古父的事情,嘲諷的說,就憑這件事,秦靜也永遠不能進古家的門,一個小三的女兒做小三,經驗再豐富也轉不了正!這樣刻薄的話,幾乎讓秦靜瘋掉。
秦靜面色蒼白,身體的一側是望不到底的高度,真沒想到,六屋樓的高度會這樣令人恐怖,她緊抓著天線的架子,不是真的要此時就跳下去,而是她現在根本挪不動腳。剛開始的時候是一心的憤怒,但現在,卻一心的惶恐。
原來死也需要勇氣,想起上一次的切腕,田海生的嘲諷,有些苦笑在心底泛起,只是,如果死可以讓古江南失掉一些幸福,她也是願意的,最起碼,他會記得她,想起來就如同一根魚刺一樣梗在喉嚨。
「秦靜,你要幹什麼?」一個冷漠的聲音突然響起。
「江南!」秦靜的聲音中充滿了顫抖,她哆嗦著,差一點鬆開天線的架子,身體一晃險險摔倒掉下樓,下意識的拚命抓緊,心卻撲通撲通的跳得自己也聽得清楚。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下面還有人等著你跳呢。」古江北存心故意的說,「我快凍死了,你跳完了我好表示一下難過然後去溫暖一下。要我暫時迴避一下嗎?」
「你的嘴還真是貧。」一個聲音清清柔柔的響起。
「蘇蓮蓉?!」古江北一愣,笑嘻嘻的說,「你還真是夠心狠的,你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出現,秦靜要是不跳樓都沒辦法收場。」
「彼此彼此。」蘇蓮蓉面無表情的說。
古江南準備上前走一步,秦靜立刻說:「你不要過來。」
「好。」古江南平靜的說,「你想要幹什麼?用死亡來讓我記得你?我可以告訴你,你真的死了,對我來說只會是一種解脫而不是一種記憶,也許我會一時有些難過,但只是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