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蓉,求你。」閔浩民的臉上劃過痛苦表情,蘇蓮蓉甚至不給他解釋的機會,那天他說他有事要和她說,她明明答應,但就是不和他單獨相處。
安悠若悄悄的往後退了幾步,從進來開始,閔浩民就沒看她一眼,彷彿當她是空氣,她心裡空空的,覺得自己很多餘。想著,一抬頭,看到閔母有些冷漠的表情,是客氣的,但是也是提防的,她是壞女人,她可以遊戲人生,卻不可以嫁作尋常婦。
蘇母看著安悠若有些落寞的離開,這個女孩子是真的喜歡上了閔浩民,如果可以在一起,浩民對安悠若來說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溫和平實的浩民可以讓安悠若有份安穩的日子,只是,她的過去卻是和自己女兒一樣同等難以跨越的障礙。
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很容易的接受一個劣跡斑斑的女子。
「蓮蓉,求你,陪我呆一會好嗎?」閔浩民幾乎是用哀求的聲音,「我知道我錯了,我不敢奢求你此時就原諒我,可是,只是陪我呆一會,只是呆著,你可以不用理我,只聽我講。好不好?」
蘇蓮蓉不知道如何拒絕閔浩民,下意識想要找到安悠若,視線中卻只有自己和閔浩民在病房裡,剛剛進來的母親和呆在房中的閔母都不在,安悠若也不在。
抿了一下嘴唇,有些怪怪的感覺,似乎喜愛著江南,再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就對不起江南,但是,要絕然轉身離開,又覺得不妥,畢竟面前這個人是自己失憶前要嫁的男人。
「我和媽媽,蘇媽媽已經說過發生的事情,是我辜負了你,一切事與你無關。」閔浩民身體的狀況並不足以讓他有力氣坐起來,他只能躺著,再次伸手去握蘇蓮蓉的手,有些怯怯的,試探的,輕輕碰觸,「田海生說,如果沒有你救我,我現在可能已經沒命了,或者成為植物人,蓮蓉,我知道你生我的氣,讓我有機會補償好嗎?」
蘇蓮蓉想要再次抽回自己的手,但是,閔浩民不肯放開,歎了口氣,看著閔浩民,輕聲說:「我真的已經不記得我們曾經的感情,如果那些感情真的存在。所以,我沒有生氣,我救你,只是因為我曾經是個醫生,而且,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狀況。」
「我們在一起那麼久,有那麼多的美好,你只是一時忘記了,只要時間足夠,你一定會想起來的,蓮蓉,我放不下你,對我來說,你就是全部。」閔浩民苦笑一下,無助的說,「我對不起安悠若,但是,我怕失去你,兩者權衡,我寧願讓世人罵我無恥,也要留下你。」
蘇蓮蓉猶豫一下,恨了恨心,說:「閔浩民——」
「叫我浩民好嗎?就像以前,你總是喊我浩民。」閔浩民有些央求的看著蘇蓮蓉。
「好吧,浩民,稱呼並不代表什麼。」蘇蓮蓉咬了一下嘴唇,盯著閔浩民,一口氣說著,「我一再和你說,我沒有之前的記憶,我的記憶只有很短的一段,就是從海中醒來到現在,這記憶裡只有江南,沒有你,我不想騙你,我現在喜歡江南,我愛他。」
閔浩民身體微微顫抖一下,好半天才說:「蓮蓉,告訴我你只是在騙我,你只是在生氣好嗎?我能夠活下來,能夠呆在這兒,只是因為你在這兒,如果我有骨氣,我應該想盡一切辦法離開,因為我羞愧於安悠若的事,卻偏偏由她照顧著,但是,你在這兒,我想看到你,我知道你不可能回去,這兒的一切更好,更利於你以後的發展,甚至不願意承認,你留在這兒也許是因為古江南,那個比我出色優秀的男人,他也喜歡你吧。你可以騙我一下嗎,在你想起所有一切之前,我寧願相信這一切只是你在生我的氣。」
蘇蓮蓉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要怎麼說。
長長歎了口氣,閔浩民終於鬆開蘇蓮蓉的手,苦笑一下,「蓮蓉,我寧願用我的性命交換你的記憶,至少那樣,就算是你真的嫁給了古江南,也會在以後的歲月中偶爾想起我,也許還會有一點點難過,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你看不起我,而我無法獲得你的原諒。」
「閔,——浩民,其實安悠若她是真的在喜愛著你,雖然她有些過去,但是,她對你的感情是一心一意。」蘇蓮蓉有些不忍,輕輕的把閔浩民的手放回棉被內,那雙手,已經微涼,垂在床側,顯出主人的無助,「只要你稍微給她一些陽光,她一定可以讓你的人生燦爛。」
閔浩民只是苦笑一下,好半天才慢慢的說:「可是,蓮蓉,我寧願是你的一些陽光讓我的人生從此燦爛。」
蘇蓮蓉沉默的看著一臉哀傷的閔浩民,說不出承諾。
「一生夠不夠?」閔浩民突然低低的聲音說,「失憶會是一時還是一世,蓮蓉,我在這個世上只有一世的時間可以用來和你在一起,那麼,也就是說我還有一世的時間等你想起我們的過去。蓮蓉,我知道你沒辦法原諒我的過錯,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諒,但是,我會用一生的時間等你想起我們的以前,哪怕你也許永遠不會想起。」
「浩民,你不必如此,我並不值得你如此。」蘇蓮蓉心中有些難過,輕聲的說,「你不必用一生的幸福做賭注——」
「這是我唯一的希望,蓮蓉,我寧願這樣。」閔浩民輕聲說。
蘇蓮蓉突然很想古江南,她需要他在,他在她才會有勇氣面對這所有一切,他在,她可以逃開這所有一切的現實。他總是微笑著說,一切交給他,有他在,她就不必害怕。
他現在在處理古江北的事,希望他快些回來,她喜歡看到他平靜的微笑,彷彿所有事情,在他眼中不過爾爾。
「蓮蓉——」看著突然出神的蘇蓮蓉,閔浩民唯一的感覺就是,她在想古江南,她的眼神那樣的溫柔,還有些小小的委屈和期盼,「陪我說會話好嗎?我保證我不會再提感情二字,只說最平常無趣的話,只要你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