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江南的臉色微微一變,頓了一下,溫和的說:「時間不早了,你一定很冷,古江北騎的是摩托車,你一定凍壞了,先去洗個熱水澡,其他的事情,等明天再說,好嗎?」
安悠若猶豫一下,沒再說話,走進浴室,關上了門,一會,裡面傳出來水流的聲音。古江南在椅子上坐下,一天沒吃東西,胃有些難受,他坐了一會,起身去倒了杯開水剛要喝,聽到樓下傳來有些嘈雜的聲音,眉頭皺了一下,放下水杯,看了看浴室關閉的房門,猶豫一下,離開房間到了樓下。
站在樓梯處,看著下面,秦母抱著秦靜,秦靜哭得稀里嘩啦,自己的母親有些尷尬的站著,那種嘈雜的聲音是秦靜的箱子發出來的,她一定要走,自己的母親不同意,這樣爭來爭去的,箱子就摔開了,衣服落了一地,然後是秦靜崩潰的撲進剛好進來的秦母的懷中。
「靜兒,乖,沒事,不哭,不哭。」秦母有些傷心的拍著女兒的後背,無助的看著古母,「真是不好意思,靜兒這孩子就是個執著的,當時我也勸她不要喜歡上江南,可她不肯,她說,她這一輩子唯一在間的就是江南,哪怕一輩子不能名正言順的陪著江南,也情願。」
古母有些尷尬,站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媽,您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是女兒自己願意,不怪江南,是女兒自己喜歡江南,三年了,江南一直對女兒很好,真的,一直很好,很好,女兒很知足。」秦靜哭著,「伯母也很疼女兒。」
正在浴室洗澡的安悠若聽見自己的電話不停在響,開始並沒有在意,因為知道古江南在外面,他應該會幫著她接電話,可是,電話響了好久,也沒有人接,她有些奇怪,正好也洗好了,就用毛巾包了頭髮穿上浴袍走了出來。
臥室裡沒有人,床頭櫃的燈亮著,放了一杯水,去陽台看了看,也沒有,她用毛巾把頭髮拭乾,聽見樓下有些聲音,聽不太真切,一邊拿起電話看是何人打來,一邊走到門口。
好像是古江南的聲音,「秦夫人,請坐。」語氣聽來很客氣。是秦靜的母親嗎?她這麼快就趕來了嗎?想著,靜靜的走到可以看到一樓的樓梯拐角處,按滅了樓梯處的小燈,把自己藏在黑暗裡。
秦母扶著悲傷的秦靜,難過的說:「謝謝了,不用了,靜兒身體不好,這孩子自打上次小產後身體就一直不好,怕江南擔心一直不讓我說,這一次自己——唉,這也是命,你們不要為難了,我帶她離開,你們也可能過得安生些,靜兒也可以少受些欺負。」
「這怎麼可以?」古母內疚的說,「不用理那個可惡的女人,有我在,沒人敢拿她怎樣。」
「不用了,伯母,您不要再為小靜的事操心了,是小靜的不是,如果沒有小靜,您和江南也不必不開心。」秦靜有些抽噎的說。
「秦阿姨,開車了嗎?」古江南吩咐家裡的傭人把地上的衣服收好放進箱子裡,客氣的用著以前的稱呼,說,「我送二位走吧。」
秦母猶豫一下,輕聲說:「我出來的時候是打車過來的,而且,這個樣子讓小靜回去,我怕她爸爸會不高興,這樣,小靜,你之前住的地方還可以過去嗎?如果方便的話,媽今晚陪你在那兒住。」
「好的。」古江南一旁淡淡的說,「我送你們回去。」
安悠若看著古江南陪著秦靜和秦母一起出了客廳,她在樓上聽不太清楚下面的對白,但是,可以看到的是,古江南送秦靜離開,他還是擔心她的,是不是?
那麼,他什麼時候可以回來呢?是很快還是留宿在那?
車子在夜色中靜靜的向前駛,秦靜靠在自己母親身上,微微抽泣著,身體微微顫抖,看著很讓人憐惜。
離秦靜住的地方還有一點距離,突然,秦母的臉色一變,似乎有些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腹部,輕聲哎喲起來。
「媽,您怎麼了?」秦靜嚇了一跳,「江南,我媽她好像不舒服。」
古江南把車靠在路邊停下,回頭看了看,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楚秦母的表情,隱約看著極是痛苦。「秦阿姨,怎麼了?」
「我,我,我不知道,就是肚子疼,疼得厲害——」秦母一邊痛苦的哎喲著,一邊用手壓著自己的腹部。
看了看時間,古江南把車開到離這兒最近的醫院,然後和秦靜帶著秦母去掛了急診,醫生做了檢查,說是肚子疼的可能性很多,有可能是闌尾炎,不過,要看痛點具體在哪一點,秦母疼得似乎無法忍受,醫生一碰她腹部的皮膚她就會眉頭緊皺真說疼,醫生開了住院觀察的方子,安排秦母在一個剛好騰出來的單間住下。
看樣子,一時半會的是回不去了,秦靜一直在哭,根本什麼也做不了,古江南不得不應付這些瑣碎的事情,一直忙到凌晨三點。
秦靜守著自己的母親,古江南和醫生在外面商談,護士偶爾會進來看一下,量一下病人的體溫,然後退出去,秦母一直輕聲的哎喲著,手緊緊握著秦靜的手,不鬆開。
古江南站在走廊裡,想起忙了厲害忘了和安悠若說一聲,不知道她休息了沒有,原本以為送秦靜母女離開很快就可以回去,所以也沒有上樓和安悠若說一聲,這一出來就是大半夜,這個時候她應該睡了吧,猶豫一下,沒有打電話。
半靠在床上,安悠若靜靜的看著面前放著的小鬧鐘上的時間,一分一秒,從十點多跑到了凌晨,然後,外面有了清晨的光線,雖然天仍然陰著,可還是讓她知道,外面已經是早晨了。
古江南一直沒有回來,也沒有電話過來。
秦靜會去哪裡?當然是她和古江南同居的地方。
古江南還沒有回來會在哪?當然是在他和秦靜同居的地方。
安悠若自言自語在心中一問一答。突然覺得有些睏倦,把鬧鐘放到一邊,躺下,蓋好被子,對自己說:「安悠若,你該睡覺了,三年了,他不曾注意過你,怎麼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意你,也許古江北說得不錯,他這樣對你,不過是為了保護秦靜。」
說著,閉上眼睛,想睡,但是,卻覺得有溫溫的東西從眼角滑落,無聲的落入枕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