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跟在李加依的車子後面到了一家不錯的診所,說是小診所,其實是一家私人的小醫院,很乾淨的兩層小樓,平常只接待一些預約而且身份較為特殊的人。
「李醫生是醫學界非常有名氣的一位學者。」古江南溫和的說,「田海生也曾經一度是他的一位學生,田海生能夠有今天的成就,和當年李醫生的培養是分不開的。」
安悠若點了點頭,似乎,李加依這個名字在此時有些莫名的熟悉,她皺了皺眉,努力想了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驗血,出結果,皮試,掛上吊瓶。
安悠若安靜的躺在乾淨的床上,一位相貌清秀甜美的小護士在一旁安靜的忙碌著,不發出任何聲音,空氣中有著乾淨的氣息,窗外有著讓人非常舒服的風雨之聲,安悠若輕輕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另外一間房,明亮的燈光下,李加依平靜的聲音,聽來有些不太真實,「她血型是AB型,但之前安悠若所有的資料上都記錄著O型,這很奇怪,她不可能在失憶的同時連血型也改變?」
古江南心中長長鬆了口氣,他的猜測不錯,這個安悠若肯定不是之前的安悠若,真的安悠若一定被田海生藏起來了,或者是他們二人聯合起來演了這麼一齣戲,瞞天過海。
不過,他們可以短時間內找到這樣一個和安悠若容貌完全相似的人也實在是不容易,這個假的安悠若的出現時間應該就是在那個車禍發生的同時,這個安悠若不是失憶,她根本就不知道真的安悠若的事情,一定是田海生在其中搗了鬼,他畢竟是腦科出類拔萃的人才。
但是,這個安悠若究竟是誰呢?
「江南,你打算怎麼辦?」李加依看著沉默不語的古江南,自打三年前石墨送來生命垂危的古江南,他用盡一切可能救活了這個幾乎已經沒有生命跡象的年輕人開始,他們就有了情同父子的關係。「可以肯定的說,這個女人不會是安悠若,而且,我懷疑,她根本就沒結過婚,應該還是一個未涉情事的女子。」
「暫時我不想揭穿,等等再說。」古江南平靜的說,淡淡一笑,最起碼,這個安悠若是個蠻討人喜歡的女人,他並不討厭她的存在。
在時睡時醒間掛完吊瓶,感覺到小護士過來拔針,安悠若稍微清醒了些,睜開眼睛,無意間看到在自己病床的對面,古江南正安靜的坐在沙發上,就著旁邊落地燈的光線看一份財經類的報紙。
安悠若有些意外,但也有些小小的感動,他不僅陪她來看醫生,而且還留在這兒陪她打完針,在知道自己是如何不堪的一個女人之後,她覺得自己有些當不起他的這份照顧。
「謝謝。」安悠若輕輕按著打過針的位置,用一種有些意外和感激的聲音說,「你一直都在嗎?」
聽到安悠若的聲音,古江南抬起頭放下手中的報紙,看著安悠若,溫和的一笑,淡淡的說:「也不是一直,和李醫生聊了一會才過來,你感覺好些了嗎?」
安悠若歎了口氣,疲憊的說:「好些了,但是心裡頭鬱悶的厲害。」
古江南溫和的笑了笑,依然平靜的說:「李醫生說,你是一時急火攻心,所以會突然間感冒,休息些日子就沒事了,他特意開了些中成藥,明天我讓石墨過來幫你煎藥。」
安悠若有些勉強的點了點頭,輕聲嘟囔說:「我自己來就可以,我不想見任何人。」
古江南猶豫一下,在沒有確定此時的安悠若究竟是何人的情況下,他還不想和她談起有關她真正身份的事,而且,看她的情形,她確實是失憶了,但是,她失憶的絕對不是安悠若的記憶,而是屬於她自己的真正的記憶。
坐在車內,安悠若有些倦怠的靠在後座上,微微閉上眼睛。
通過後視鏡看著後面一臉憂鬱表情安悠若,想起那個在院落中用水龍頭澆花的清爽女子,古江南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沒有說話。
「別想太多,回去立刻休息,有什麼事情,等天亮了再說。」古江南把車停進車庫,打開車門讓安悠若下車,平靜的說,「我去幫你熱杯牛奶,喝了就休息。」
安悠若沒有說話,神情有些清冷的自己向二樓走去,古江南可以不在意,她卻不可以,她覺得那些畫面和聲音已經讓她沒有可以再走到陽光下的勇氣,只要一想,頭就會發蒙。
去廚房熱牛奶,聽著外面的風雨聲,古江南有些出神,可以肯定的是,現在這個安悠若絕對不是真的安悠若,但是,要怎樣才可以證明她的身份,並且讓她想起自己究竟是誰?
不過,目前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想辦法讓她走出所謂不貞的陰影。
二樓,安悠若的臥室,沒有亮燈,黑暗中,有陽台上的門吹進來的風,微微有些寒意。
古江南靜靜的打開床前的檯燈,讓並不明亮但溫暖的燈光將房間充滿,將牛奶杯放在床頭櫃上,然後走到通陽台處把門關好,窗簾放下,外面的風雨聲越來越大,尤其是風聲,似乎是用嘶吼的。
「來,把牛奶喝了。」古江南耐心的說。
安悠若縮在棉被裡,有些無助和悲哀。除了心情,還有就是感冒引起的身體的疲憊,更令她幾乎沒有思考的可能。
「我不想喝。」她用有些小小煩惱的聲音說。
「聽話,把牛奶喝了再休息,你基本上沒吃東西,或者說,根本沒吃東西,我拿了新鮮的蛋糕上來,你吃一些。」古江南平靜的說,蛋糕是安悠若在打針的時候他開車外出去附近一家不錯的蛋糕店買來的,是他自己比較喜歡的味道,清淡,而醇香。
安悠若有些勉強的坐起來,靠在厚厚的枕頭上,面無表情。
拿了一把椅子在床前坐下,看著安悠若一口一口很勉強的吃著東西,似乎難以下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