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抱著被撞痛的額頭,沒法解釋。一大早夢遊到幾年前,和他這麼溫馨的吻了又吻、看了又看,就差沒念古詩十九首了……不對嘛!完全不對嘛!他們之間,借用張愛玲的話就是回不去了,不該摻雜這種溫馨與甜蜜。就算心裡有,也不該。
「他×的!」他忍不住飆髒話,跳下床去,一邊火大地穿衣一邊吼,「你還不去做早飯!沒撞死我還想餓死嗎?」
「……」吼這麼大聲,我就不信真撞到了。不過,她不敢吭聲,更不敢抗議,只好努力減輕自己在這房間的存在感,火速離開,達到真正不存在這房間裡的目的!
出門後,她突然想到,他今天怎麼還在?往天這時間他早該走了,難不成今天她早醒了?
懇轉身衝回去,正好遇到他出門,二人差點又撞上。她嚇了一跳,驚魂甫定地跳開,他咬牙:「殷北晴,你今天是想死了嗎?」
「對不起……」她認命地賠不是,「我只想看看什麼時間了……」
「九點!」
讓「那你怎麼還在?」她猛地抬起頭,結果看見他眼中欻欻欻地閃過一陣火光,辟里啪啦的勢不可擋,形似炸藥已被點燃引線,就等待那哄地一聲——
「我睡過頭了。」他咬牙,慢慢地、一字一頓地說。他是該哄的一聲的,但物極必反,他哄不出來,只能憋著滿身的憤怒與鬱悶,揉著疼痛的下巴走進浴室。
北晴懊惱地歎口氣,走進廚房,考了麵包、煎了雞蛋擺上桌。
他走出浴室,看也沒看她一眼又往臥室走去。她則去浴室梳洗,等她出去,他也剛好出現,不過已經西裝革履、衣冠禽獸。
門鈴突兀地響起,他蹙起眉,她腦筋一亮,對他道:「你先去吃飯,我去!」然後火速衝回房間拿了錢夾出來。
他看她往大門衝去,疑惑地跟上去。看見她將門拉開一條縫,探出頭,從錢包裡衝出一張一百塊遞出去:「謝謝,不用找了。」
然後,關門、落鎖、轉身,手上提著一個小小的塑料袋。
「那個……是咖啡。」她看他一眼往飯廳走,「家裡的咖啡不好喝,所以給你買了一杯。街角那家,口味不錯,和你在公司喝的很接近。」
他沒說什麼,跟著她,看見她拿出馬克杯,將咖啡從一次性的紙杯裡倒出來,放在他的座位上。
「你呢?」他看她的座位上只有麵包和雞蛋,沒有任何飲品。
「什麼?」她將紙杯扔進垃圾桶,疑惑地反問。
「你喝什麼?」再次發問讓他有些不悅。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口味的確不錯,他眉頭舒展。
「我喝牛奶。」她說,從儲物櫃裡拿出一聽奶粉,背對著他開始沖泡牛奶的程序。
沖好牛奶,她坐到桌邊。本來是想今天告訴他要去H城的事,原本是想打電話告訴他,但沒料到醒過來他還在。要現在說嗎?剛剛一連竄時間已經惹到他,不知道說出來算不算自殺?
偷偷看了他幾眼,如此小心翼翼的神態惹得他龍心大悅,臉色緩和不少,主動問她:「你有話要說?」
「呃……沒有!」她搖頭,決定明天再說!
他瞟她一眼:「我明天的心情不一定有這麼好。」說完,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極盡誘惑地舔了舔嘴角。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他他……他這是調戲!
「怎麼?」他好笑地看著她的反應,心情真正夠得上愉快。
「我想這兩天去一趟H城。」她低下頭,平靜地告知,對他的調戲無動於衷。
「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本該抹到麵包上的果醬掉到了桌上。
北晴抬眼看著他:「我有事,得去一趟H城。」
「你忘了我說過什麼?」他臉色瞬間陰鬱。
「我最多去兩天。」她說,「一定會回來。你若不放心,可以叫你的師父嚴宇昂看著我。」
他和嚴宇昂是師徒關係,源於他在年少輕狂時妄圖泡嚴宇昂的妹妹嚴宇盞。
嚴宇昂放話,如果邱恨遲泡妞比他厲害,妹妹就給他泡。二人到酒吧展現魅力,二十歲不滿的邱恨遲莫名敗北、梳得慘不忍睹,五體投地地拜了嚴宇昂為師,學習如何成為花叢浪子。後來,他又隨他學商,最後還學了如何浪子回頭……總之,師徒關係名符其實。
「哼……」他冷笑一聲,「師父前一陣打電話告訴我,你和洛夫人是莫逆之交?」
「……」北晴臉色微微一變。這個嚴宇昂,還真是護著這徒弟啊!不讓他說孩子的事,他都能把她和洛姐的事抖出來!看樣子應該向洛姐告下狀,讓她給他施加一點壓力,讓他以後不敢再作亂!
「師父好不容易贏回洛夫人的心,自然什麼都隨著她。你和洛夫人是好朋友,你求洛夫人幫下忙,嚴家誰也不敢向我告密。」
北晴靜默了幾分鐘,直到他吃完東西站起身。
「我不會說謊。雖然我們過去鬧得不愉快,但我要走要分,哪次不是說得清清楚楚?哪一次有先斬後奏過?」
他走到客廳中停下腳步,這倒是事實……
北晴走過去,說:「你等一下!」然後回了房間,不一會兒回來,「給!」
他看著舉到自己面前的東西,心中微微動了一下,抬頭看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