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邐失手將糖包扯到了地上,她愣愣地看了幾秒,抬頭叫服務員,看到了站在路中央的北晴。
「北晴。」她站起身,展開笑容。
北晴只能走過去,看到嶄新的咖啡鬆了一口氣。剛剛那個病人一個小時前就離開了,而她明顯是剛來。一樣顏色的風衣誰都可能穿,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快坐。」酈邐熱情招呼,等她坐下了自己才坐下,重新拿起一包糖撕開。
懇北晴看著她的動作:「你不是不能喝咖啡?」她一直記著那日在恆星邱恨遲說的話,所以昨天在公司拿了花茶給她喝。
「你千萬不要告訴恨遲!」她急忙說。
北晴一聽,表情有些僵住。她答應過她不和恨遲攪到一起,現在她這麼問是表示她知道或者以為他們在聯繫?如果她解釋、保證,那就是撒謊,她做不出來;但答應不就承認自己有和他聯繫?她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讓好在酈邐並沒有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見服務生已經在旁邊躊躇地等待,問她:「你要喝什麼?」
「拿鐵。」
酈邐聽了,皺眉:「換牛奶吧,生理期喝咖啡不好。」
北晴笑著搖頭:「我前幾天沒喝嘛,想死咖啡的味道了!拿鐵還好啦,咖啡濃度不高。」
「那隨你吧……」反正她們都不是乖孩子。
等待咖啡的時候,北晴突然想到:「你怎麼知道我……」生理期。雖然是三十歲的人了,但餘下的話她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你這種時候端得到水就是水不離手的。」而且要是熱的、燙的,不是非要喝,但卻要端在手中。而一旦端在了手中就會有事無事啜一口,結果不知不覺就將一杯水喝完了。
北晴疑惑地看她一眼,說起來,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有這習慣呢,酈邐啥時候發現的?
拿鐵上來,酈邐說:「沒來這裡喝過吧?味道很純正呢。」
北晴喝了一口,回味了一下,點頭:「的確。」
酈邐笑了笑,不再說話,專注於咖啡和窗外的行人,一副享受的樣子。
北晴看她一眼,也靜靜地喝著咖啡。喝了幾口,便覺這樣不言不語地對坐著有些尷尬。或許酈邐是和她沒話題,更甚者是不想和她說話吧。
她該離開嗎?應該。但剛坐下就離開不是太刻意了嗎?
「Lily。」想了想,她終於找到一個安全的話題,「你妹妹……回來了是嗎?」
「你看到她了?」酈邐驚訝地問。
北晴點頭:「前兩天在車行看到一個人,好像是她。」
酈邐苦笑一聲:「那就是了。她想買車,說這樣比較好找工作。我說:『你要買就買啊,問我做什麼?』結果,她是想問我拿錢。我剛然不肯了,就說我當初工作也沒車,她就惱羞成怒,說我嫁了有錢老公就忘本、不顧念姐妹之情……」
酈邐說著妹妹的種種不是,讓北晴有些傻眼。她是忍得太久了嗎?所以隨便抓個人就吐苦水,也不管對像合不合適?不過,這也不能怪人家,是她自己先挑起話題的,算是自作自受……
過了幾分鐘,酈邐身邊傳來一陣音樂鈴聲,美妙的《卡儂》。她停止講話,放下在指尖轉動的咖啡杯,伸手從衣袋裡掏出一支小巧的黑色手機:「是恨遲。」她對北晴笑了一下,輕聲接起電話。
——(
北晴沒什麼表情,低下頭喝咖啡,但不可避免會聽見她的聲音。還好,聽不見另一人的聲音。
她含含糊糊地應了幾聲,扭動身子去看窗外的景物,像在尋找什麼。她說了對面寫字樓的名稱,補充:「我在對面的咖啡館喝咖啡。」看樣子他似乎在詢問她的行蹤,而她在尋找代表性地標,好匯報確切地址。
不過,她剛剛不是說喝咖啡的事千萬不要告訴恨遲?怎麼現在又主動招供?
北晴忍不住去看她,她正好掛了電話回過頭來,不好意思地一笑:「他有時候莫名其妙。」
「……」北晴不知怎麼回答,尷尬地笑了兩下,客套地說,「他只是關心你。」
酈邐聳聳肩:「這話不假,但關心也分很多種……」
「……」天!你千萬別像上次一樣來一句「我們一個月就做一兩次」!類似的也不行!她是個人,不是避雷針,不需要雷!
北晴覺得自己該告辭了,她剛剛說了地址,那男人應該是要過來接她。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說:「那個……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酈邐看她一眼,點頭:「那好,我再坐一會,他要來接我。」見她拿出錢包要結賬,她阻止她,「這杯我請。」
「謝謝。」北晴沒有推辭,收回錢包,「有時間去諾傷玩吧。」
「不是想賺我錢吧?」酈邐眨眨眼,「你那裡可不是自選超市。隨便拿個東西都是幾十上百萬,我哪有那麼多錢。」
「你老公有不是嗎?」北晴笑笑,「新年的時候,諾傷有拍賣會,有上億的作品哦!」
「你自己留著吧。」酈邐好笑地咕噥一聲,上億的啊,很適合某些人借花獻佛。「對了,那幅畫的錢,恨遲說他會叫人送去給你。」
「……嗯。」北晴點頭,站起身,「那再見。」
「拜拜。」酈邐輕聲說,看著她走出咖啡館,開走停在馬路對面的一輛寶藍色汽車。
汽車消失在視線,她扭頭看著對面的咖啡杯,腦海裡浮現一個詞:人走茶涼。
十一分鐘後,邱恨遲的汽車停在了咖啡館門口。她結了帳走出去,他已經進門。
「你一個人?」他紳士地扶住她的腰,轉身又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