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紅泉半身幾乎是爆炸開來,只有陳浮生因為陳慶之擋在前面沒有被濺射到一身血跡,這場風波雷聲大雨點也大,但滂沱大雨卻過於急促了一點,名動重慶的袍哥就這樣死於非命,連死不瞑目的機會都沒有。
王虎剩和樊老鼠面面面面相覷,這場景未免夠哦與妖魔鬼怪莫名其妙了一點。有陳浮生在渠道和資金方面支持,陳慶之現在玩阻擊玩手槍都極為嫻熟,懂得巴雷特X109來之不易,只是白馬探花視線更多不是來自右側的巴雷特阻擊點,而是左側那個點燃煙火並且一槍把龔紅泉爆頭的絕色女子,在大陸玩槍的菲軍方女性很少,能玩阻的更是鳳毛麟角。
馬尾辮女子比商甲午早幾秒鐘時間拆解完畢仿L1153,迅速離開樓頂,深更半夜玩煙花這件小事就只鞥由陳浮生來跟相關部門解釋,想必也是輕而易舉的小菜一碟,陳浮生眼神一直停留在馬尾辮女人身,怔怔出神把鍾後猛然清醒,讓陳慶之和樊老鼠下樓去盯住周小雀,然後打電話給黃養神和余雲豹來清理戰場。
容顏傾國的馬尾辮女子和商甲午各自提著箱子在小區門口碰頭,步行一百多米坐進一輛掛南京本地牌照的奔馳。駕駛員是一個身材壯碩的魁梧男人。一顆光頭紋了一頭的紅色蓮花。密密麻麻,如同一副密宗圖騰。相當出彩眨眼,他給馬尾辮女人開的車。噪音有著與體形氣質截然相反的軟弱。解決了。?
一條漆黑馬尾辮幾乎要垂到腰部的女人點了點頭。將兩隻箱子放進後備箱的商甲午坐到副駕駛室。寬敞的後排留給女主子和一個中年男人
馬仙佛,一個在功紅圈出謀劃策多年的核心智囊,一位連龔紅權都猜不出他到底要最求什麼的怪人。像大學中文系教授遠遠多過黑幫軍師的馬仙佛坐在女人身邊,感覺到一股鋪面而來的肅殺氣焰。饒是老主子龔紅權都不曾有這份鋒芒。加前段時間她在重慶留幾件都帶點血的傳聞。習慣了運籌帷幄胸有成竹的馬仙佛竟然略微侷促起來。微微挪了挪位置。
海竹葉青。
馬仙佛開始對她感興趣是竹葉青再重慶跟權勢還有凌駕於龔紅泉之某人鬥法,一條海過江龍一條重慶地頭蛇斗的翻天覆地,原本在重慶看來這是一場一公一母和主客場分明的比武,勝負懸念不大,何況那位大佬是西南寥寥幾位讓龔紅泉這類大袍哥忌憚敬畏的巨摩,馬仙佛起初也以為海女人一定會一敗塗地,但情勢卻讓人霧裡看花,如果不是最後雲南土皇帝出面,迫使她退出重慶,誰輸誰贏還真不好說。
面對這樣一個充滿神秘色彩的強悍女性,馬仙佛再大男子主義,也不敢掉以輕心。
「龔小菊盯緊了?」竹葉青閉目養神道。
「皇莆小姐,龔小菊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中」馬仙佛點頭道,即便差不多能算近距離面對面,她也只是浮光掠影一般大致瞥了一眼竹葉青,再不敢眼光亂掃,他不清楚竹葉青的深淺,但光頭蒙蟲的變態武力值已經讓重慶方面深為忌憚,何況還有個沒事喜歡在身掛手榴彈的槍癡跟班。
「蒙蟲,去石青峰。」竹葉青吩咐道,語調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淡薄。
「龔紅泉他?」馬仙佛再淡定,也抵擋不住這個問題的誘惑,陳浮生與龔紅泉之間的爭鬥歸根究底還是陳浮生跟她馬三爺的鬥智鬥勇,如果不是竹葉青橫插一腳,已經得到李博用性命換來的警告的馬仙佛怎麼敢讓龔紅泉孤注一擲前往陳浮生大本營。
竹葉青沒有答話
「馬三爺,知道我弄一把『乾淨』的巴雷特X109花了多少鈔票和心血嗎?你當它是把玩具槍啊,我大半夜拎著它跑樓頂就是看我姑姑放煙花?」商甲午冷笑道,叼了根煙翹著二郎腿,一點沒把馬仙佛當回事,姑姑竹葉青跑重慶那會兒他在江浙一帶被老佛爺的孫女糾纏得脫不開身,一直有怨言,爆了龔紅泉才將大半怨氣消去。
如果說陳浮生還只是一種新團伙雛形,龔紅泉是老式幫派的典型代表,那竹葉青就是新式集團的代言人,論吸金和漂白,前兩者都遠遠無法媲美後者,馬仙佛做了光頭蒙蟲各商甲午眼中不齒的叛徒,多少有滲透竹葉青黑色商業帝國內部一窺究竟的好奇心作祟,至於其它,則都是馬仙佛從不肯吃虧的算盤。
陳浮生率先到達石青峰私人會所,只帶了陳慶之,石青風方面則只有心腹王儲得到消息安排會面事項。
蒙沖和商午甲走在竹葉青身側左右,有點局外人意思的馬仙佛只能內心自嘲地站在一旁,觀察陳浮生和竹葉青之間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優秀男人和漂亮女人除了征服和被征服極少能平等相處,馬仙佛對男女性事清心寡慾,不意味著他看不透人情世故,只是陳浮生和竹葉青的見面讓這隻狐狸哭笑不得,陳浮生快步走到竹葉青身前後伸出右手,顯然是套近乎,只是竹葉青沒理睬,馬仙佛倒不覺得陳浮生會惱羞成怒,本以為這個年輕人會知難而退,把尷尬掩飾過去,誰想他竟然伸出另外一隻手倒竹葉青身前,毫不氣勒退縮。那架勢就跟不揩點油便誓不罷休的浪蕩子一般,當然臉端著無懈可擊的畢恭畢敬,最後竹葉青還是讓他得逞,握了握手。
蒙沖頗為善地輕輕的一笑,商甲午則咬牙切齒,恨不得衝回車子搬出XI09把這挨千刀敢把注意打到姑姑身的王八蛋給滅了。
察言觀色功夫爐火純青的馬仙佛看在眼裡,有些好奇。
王儲已經在石青蜂金蟾閣小心翼翼安排好位置,名茶酒點心都悉數備,他這位石青蜂名義的老闆則毫無怨言地扮演服務員,不敢有任何怨言,竹葉青第一個在金蟾閣坐下,等馬仙佛坐下後他將蒙沖和商甲午都攆出去,如此一來陳浮生也就沒臉皮讓陳慶之留下,最後金蟾閣只剩下一男一女和門口準備隨時伺候三位大爺的石青蜂負責人王儲。
「三爺,這次沒你棄暗投明,我還真不容易這麼快小人得志。」陳浮生看似一門心思都在竹葉青身,一直沒把馬仙佛當太大的菩薩看待,進了石青峰落座後才終於從竹葉青身收回視線,抬頭瞥了眼對此藐似也不以為意的馬仙佛。
馬仙佛肚裡有點啼笑皆非,說他棄暗投明的確不好聽,但那年輕人說自己是小人得志,又將這份彷彿不諳世事的囂張給不溫不火抵消了去,一時間吃不準陳浮生心思,身在屋簷下的馬仙佛也就謹慎幾分,說:「陳少,良禽擇木而棲。龔紅泉在重慶扎根太深,想要短時間漂白本就可能性不大,龔小菊出事後又延緩了進程,他不死,我這批人就只能跟著一起把牢底蹲穿,我這是幫陳少,也是給自己找條後路。」
「你叫馬仙佛?還真會借花獻佛。」陳浮生輕笑道,因為按照事先協議,龔紅泉在重慶的基業都交由竹葉青,這位龔家兄妹的軍師既然臨陣倒戈,當然就承擔起竹葉青日後在重慶兼併龔家產業的大任,所以馬仙佛不會死,漂白的第二號關鍵人物龔小菊也不會死,陳浮生在位後尤其是鬥狗場風波後一直密切關注竹葉青行蹤,她在海集團的資金走向以及她在重慶方面的動靜都有一些粗略情報,將她設為保命底牌也算是歪打正著,竹葉青一直覬覦重慶某方面業務,次去重慶並不成功,這次瞄準龔紅泉也算是各取所需,陳浮生要龔紅泉死,她要龔紅泉早早記在龔小菊名下的產業,稱得「天作之合」。
馬仙佛輕輕一笑,看不出他真實情感。
「還有沒有留後手,有的話趕緊給我撤了。」陳浮生對馬仙佛沒好臉色很正常,用周驚蟄做餌讓他在香樟華萍驚出一身冷汗,密碼酒什麼時候能夠恢復元氣重回南京最火爆夜場寶座還是個問題,如果今天不是竹葉青魔高一丈狙了龔紅泉,那就是陳浮生一夥人被狙擊手一個接一個狙殺,馬仙佛以後就歸竹葉青管轄,陳浮生不擔心他吃了雄心豹子膽來南京攪局,所以言語極盡挖苦。
「撤了。」馬仙佛淡然道。
陳浮生眼皮一跳,好傢伙,還真有殺手鑭,看馬仙佛姿態應該不是故弄玄虛。
「周小雀,你不殺我殺。」一直安靜的竹葉青喝了口茶輕聲道,懶洋洋坐在紫檀椅子,如同一條吃飽了的蛇,但一張嘴便露出鋒利的血型尖牙。
「我留著有用。」陳浮生皺眉道。
「你想做第二個喬八指?」竹葉青冷笑道。
陳浮生不說話抽著煙,煙霧繚繞。
竹葉青拇指和食指夾著白瓷茶杯,左右旋轉,望著茶杯中茶水蕩漾,微微歎息,曾幾何時,這個被趙鯤鵬趕出海的男人已經快要站在南京的最高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