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二狗抽完整整一包煙,解決掉兩份果盤,差不多11點鐘魏夏草終於走下樓,因為魏端公以前定過一個所有家庭成員必須晚上12點鐘回家的規矩,以前魏端公在世的時候魏夏草做得很好,以後也只會做得更好。
這次她依然坐在後排,一路上閉著眼睛,等進了鍾山高爾夫別墅小區,才睜開眼睛打開車窗,望著車窗外的夜景,彷彿自言自語,「都說好人有好報惡人有惡報都是假的,怎麼輪到我們家頭上,就成真了。都說禍害遺千年是真的,怎麼輪到我爸頭上,就又假了?」
陳二狗無言以對,這個問題也是他想問的,恐怕這個深奧的難題只能由諸葛清明那種老神仙人物才給得出答案。
他一個至今還沒拿到學業證書、自認肚子沒幾兩墨水的人跟一個父親擁有幾大排浩瀚書籍、還是一線大學的高材生講道理,陳二狗心虛,所以還是老實本分保持沉默比較穩妥,省得一不留神好心被當做驢肝肺。
回到了別墅,洗了個澡後已經將近12點,陳二狗卻睡不著,這兩個月每天凌晨兩點半睡覺早上六點起床外加白天午睡一個鐘頭是板上釘釘的規律,養成了生物鐘,所以他乾脆翻閱一本才看了三分之一的厲以寧《經濟漫談錄》,其實陳二狗一直不喜歡一本經濟學專著用讓人頭皮發麻的高等數學、統計學來大費周章地解釋和分析問題,總給他一種華而不實的感覺,倒是這本《經濟漫談錄》,有點深入淺出的意境。
他當然一坐下來就知道有人動過《貨幣崛起》幾本書,這些書的擺放角度、裡面白紙的折疊方式都是他特定習慣的手法,一點蛛絲馬跡都能被他摸索出來,不過他也不在意是誰進過他的書房,一個沒學歷地高中畢業生掰命看點高深學問地書籍。陳二狗不覺得丟人現眼。
凌晨兩點半。陳二狗關燈睡覺,腦海中一個個人物走馬觀花般閃過,一輪下來。過了差不多一個鐘頭才微酣睡去。不到六點鐘就利索起床,因為怕上下樓梯和開關門吵到魏家三個老中小各個年齡段的女人。他沒有出去打太極,而是在家把套路反覆打了幾遍將近一個鐘頭。
7點種打開房門,到了客廳發現這個時候方婕和魏夏草都已經起床,原來是她們有晨跑的習慣,甚至在小區跑了一圈。吃早飯地時候陳二狗說要去山水華門見兩個朋友順便把幾樣東西清理一下,方婕就讓他開奧迪A6出門。還給了他別墅鑰匙,跟他要了手機號碼,說只要有事情就打電話給他,基本上只要在一個鐘頭內能趕到都沒有問題。
這事實上給了陳二狗一個很大的活動空間,除去被郭割虜剁成肉塊地喬八指那個檯面上的威脅、以及躲在陰暗處尚未讓陳二狗知曉的未知危險,這是項很愜意的悠閒工作,他覺得哪怕是牛郎都沒他這麼高薪又輕鬆,畢竟牛郎到了晚上還得辛勤賣命耕耘,萬一碰上了長相野獸派或者抽像派、偏偏恰巧處於如狼似虎巔峰階段的婦女同志,那就真是生不如死了。電燈一摸黑賽似楊貴妃這種堪稱大愛地境界。估計也就姜子房那種猥瑣大叔才可以達到。
西裝革履開著奧迪A6到了山水華門,把一回到南京就站崗的王解放嚇得就差沒屁滾尿流差點沒認出來。王虎剩屁顛屁顛從監控室跑出來後也是對陳二狗上下其手,一下子嘀咕這名牌西裝摸起來就是舒服一下子又自言自語這塊表是不是能借他戴兩天,最後打定主意要跟陳二狗借一整套地行頭去夜店勾引**美眉,陳二狗玩笑說到時候他還能給王虎剩做專職司機,王虎剩笑得合不攏嘴,說還算有良心,兩個月偷搶擄掠無所不用其極的心思沒白折騰,陳二狗一聽這話,知道事情鐵定成了,徹底鬆了口氣。
「喝兩杯?」陳二狗輕笑問道。
「喝去。」
王虎剩爽快道,看到王解放還有些扭捏,似乎怕這麼走開工作上不太好交代,湧起一股無名之火的王虎剩一腳踹過去,罵道:「操你大爺的,拿上箱子我們走人,二狗都不幹這差事了,我們還在這裡鳥不拉屎的地方幹什麼,你要是惦記那個娘們的身子,我給你半個鐘頭,速戰速決打一兩炮,然後給我兩清,再有什麼藕斷絲連,我打斷你第三條腿,滾。」
陳二狗和王虎剩還真在奧迪車內等了半個鐘頭,30分鐘後王解放神清氣爽地提著一個不起眼箱子跑了出來,一臉滋潤,肯定是火急火燎舒服了幾把。看得陳二狗大為佩服,這個平時看起來幾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的爺們咋碰上女人就這麼有殺傷力,估計碰上了中年大叔姜子房,兩個人會有不少共同語言。
一頓酒喝下來,王虎剩一個字都沒提他在深圳是如何排除萬難絞盡腦汁在地頭蛇的地盤上得手,陳二狗也沒有提他為了能當上魏家司機這兩個月風吹日曬了多少個鐘頭,盡在不言中,能和陳二狗有這種默契的,王虎剩大將軍是第三個,第一個自然是陳富貴,第二個是像一隻彷彿飛不過滄海的蝴蝶地女孩,她已經在陳二狗心底深處塵封好多年,甚至快要忘記她地容顏,所以他覺得以後教育自己的孩子,應該告訴他,年少時再以為刻骨銘心一生一世地感情,也會一點一點銷蝕,雖然傷疤可能存在一輩子,但絕對不會如起初那般心疼一輩子,到了現在,陳二狗能做和想做的也就是祝她生活幸福一些,骨子裡當然也希望自己再度站在她面前的時候,是不可一世的煊赫跋扈,能借生活的巴掌打她一個耳光,讓她狠狠後悔一把,最好哭得撕心裂肺尋死覓活,不過陳二狗知道這種可能性幾乎是零。
喝完酒,看著似乎不再打算回山水華門的兩兄弟,陳二狗借口上廁所去洗手間給魏家別墅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正好是要找的方婕。陳二狗就說是想讓兩個朋友幫忙做事,並且保證不是好逸惡勞的那種按照南京話就是活鬧鬼地混子。
電話那頭地方婕淡然笑道:「你找的人我放心,我等下讓人稍晚點跟你聯繫一下。浮生,你別忘了。你除了是我們家的司機,也是將要接管好多個場子、郭割虜地接班人,別說兩個,就是二十個,你只要肯放進去敢放進去。我都一定一句話不說,心腹心腹。不是嘴上說的那麼簡單地。我一個女人,做不來那種打打殺殺的事情,再說我的身份早就被定死了,所以沾不得太多那方面的東西,我能靠誰?還不是你?浮生,如今你做什麼,我肯定會讓人盯著,但那不是為了防著你,怕你吃裡扒外,只是有些時候過了頭。出了度。我好及時跟你提個醒,等以後你順手了。我就真要做一個甩手掌櫃了,端公一走,你接手的幾個方面我注定是不會碰不會沾地,所以你儘管放開膽子去做,我這些話,就不說第二次了,你掛掉電話後多想想。」
掛掉電話,沒過幾分鐘就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來,結果是魏端公親手創辦的室青峰會所一個負責人,說是立刻來接他那兩個朋友去會所,語氣恭敬得很,這讓陳二狗十分不適應,會所對陳二狗來說無疑是了不得地高檔場所,一個小小的SD老闆胖子劉慶福就讓陳二狗產生了幾分高人風範的感慨,想必這家石青峰會所也不小,這種大場合的boss級人物突然對他一個前幾天還在做保安的老百姓一嘴奴顏婢膝,沒讓陳二狗輕飄飄忘乎所以,倒是有些冷到骨子裡,他只不過是郭割虜的替代品,遠談不上正式角色,可魏端公說死就死了,這就是所謂的高處不勝寒?於是陳二狗又開始琢磨自己浮出水面進入喬八指那方勢力視野後怎麼活得更長久一點,而不是挖空心思想著更滋潤一些。
安排妥當了虎剩和王解放的落腳點,陳二狗如釋重負,大致說了下情況,王虎剩自然沒意見,王虎剩不說話,王解放就更不會多嘴了,按照那個負責人提供的地址,對南京路段幾乎瞭如指掌的陳二狗開著奧迪A6就慢騰騰殺奔過去。
「這唐三彩天王像你啥時候送給諸葛老神仙?」王虎剩坐在副駕駛席上詢問道。
「我打算讓陳圓殊幫我送,你覺得行不行?」陳二狗輕聲道。
抱著箱子地王解放皺了皺眉頭。
王虎剩卻是一拍大腿,道:「這主意好,反正你送給諸葛老神仙一個張三千,這已經是天大地情分,再送唐三彩天王像就只能是錦上添花了,還不如送陳圓殊一個人情,那個女人我尋思著在南京算是白道如日中天的貨色,看老神仙到了南京後她不遺餘力忙這忙那,就知道她肯定有獻慇勤地大理由,現在你給了她這麼個機會,她也是聰明人,肯定在她的功勞簿上記你大功,這事情,我看有戲。」
陳二狗悄悄歎了口氣。
王虎剩哈哈大笑,點了根煙,斜瞥向陳二狗道:「怎麼,替我覺得委屈,別,你小子只要飛黃騰達了抱上媳婦種下娃娃了,別忘了讓小崽子喊我一聲乾爹就中。」
陳二狗笑道:「沒問題。」
奧迪A6緩緩來到石青峰私人會所,也許陳二狗一點都不瞭解南京消息的靈通程度,今天的他也不太懂得方婕那番話的深層語境以及這輛奧迪車牌的重大意義,當這輛沉寂了許久的奧迪A再次出現在南京各方面勢力視野,有心人就開始紛紛把注意力投向他這個身份不明的年輕後生。
於是,陳二狗上位的第一步,就這麼不知不覺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