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文
江曉舟將少衝放在草地上,喘著粗氣,吩咐阿炳:「打電話叫救護車!」
路漫撲上去,這時才看清,少衝身上的衣褲都變成一條一條的,像是被人細密的抓扯過一樣,外衣兩肩處像是烤焦了,黑慘慘的滲出一股子糊味兒,他緊抿著唇,漆黑的碎發凌亂的貼在額頭上,把失了血色的臉烘顯得如白紙一般慘淡,她看著,起了一陣錐心的刺痛。
她慌亂地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謝天謝地,呼吸雖然微弱,總算還是有的,她的淚水瞬間衝出眼眶,哽咽著,緊緊抱住他,像垂死的人抓住稻草繩。
江曉舟抹了一把滿臉的濕漉,看著她,聲音低沉的說:「小漫,少衝被雷擊了。」
舉路漫聽了這話,只覺眼前一黑,腦中眩暈了起來,她用力支撐起身子,一手扶住頭,一手死死地抓著少衝胳膊,江曉舟伸出手去想扶她一把,看著她的表情,半路又縮回去,他只覺自己雙腿發軟,可能是體力透支,於是乾脆也坐到地上。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臉,嘶啞著聲音,不停地喊:「少衝,你醒醒、快醒醒!我是路漫!」
江曉舟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歎了一口氣,拍拍路漫肩膀,說;「小漫,他沒事的,現在脈搏跟呼吸都正常,只是暫時昏了過去。」
還路漫一下子扭過頭,瞪著滿是淚水的雙眼,啜泣著叫道:「江大哥,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帶少衝去登山?」
江曉舟眸光一黯,歉疚地說:「小漫,對不起,我也沒想到……」他只是將了他一局,卻並沒有要加害他的意思啊,而且他也不至於那麼卑鄙,尤其在她面前。
飄零的小雨竟然停住了,雲也淡去,雪兒這時也趕了過來,她看著眼前的一幕,徹底傻掉。
阿炳走過來,臉上的表情很糾結,他目光閃動地看著路漫,說:「漫姐,是我的錯,我不該拉上樂少衝,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他是快到山下的時候受的雷擊,當時他走在最前面,我們三個離得都不是很近,我在他後面,看到一條帶著好多分岔的巨大電光一閃,那閃電的一個末枝朝我們這邊打過來,尾部正好掃中他,我們當時都是眼前一黑,只聽到他大喊了一聲『漫!』就倒下去了,喏,我現在一閉眼,還能看到那道明晃晃的閃光呢!
當時九哥給他做了心肺復甦術,仗著他以前受過登山訓練的功夫底子,一路把他背下山來,他已經盡力了,而且也沒耽擱多久。」
路漫聽著,心裡一震,臉色刷白,她喃喃地問:「你說少衝在倒下去時喊了我的名字?」
阿炳點著頭:「是啊,我想他當時是出於本能吧,那閃電來得太快,誰也沒空兒多想。」
路漫呆愣著想,隔這麼遠,可我明明聽到了,難道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心靈感應?她的淚水就如泉湧一般滾下來,她跪坐在地上,摟著少衝的頭,心裡全是愧疚:「少衝,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沒能照顧好你。」
江曉舟看看時間,吩咐一句:「這是山區,救護車不會來那麼快,我們走,先把樂少衝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