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笛小心地問:「羊羊,你是不是動心了?」
路漫咬著嘴唇,忽然一陣苦澀襲上心頭,說不出的憂傷難受,全都被吳笛的一句問話勾起,她的手緊了緊,又緊了緊,說:「笛,我承諾了少陽,等他一考完試就走。」
吳笛側過頭,驚訝地問:「少陽要你走的?」
「不是,是我自己決定的,我想少陽應該是不好意思說吧,他是他的哥哥,又是我的學長,他當然不願看著自己弟弟做傻事,可又不好開口跟我說,我自己要是再不自覺,等鬧得滿城風雨,還有什麼臉見人?」
舉「漫,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跟小男生談戀愛,又沒什麼可丟人的。」
「不是,什麼談戀愛,他比我小六歲呢,別人知道了,只會譏笑我是老女人勾|引小男孩!」
「咦?你這個新時代的女大學生,怎麼會有這麼陳腐的想法啊?歷史上又不是沒有老妻少夫,你怎麼說得這麼難聽?」
還「不是我說得難聽,是別人跟本就會這麼想!」
吳笛歎一口氣:「好吧,那你自己的想法呢?你捫心自問,到底喜不喜歡少衝?」
「我……」路漫猶豫了,她前陣子曾在心裡問過自己,答案並不肯定,可現在即將離開了,再問問自己,竟然一陣錐心的痛,「我」了一聲,沒了下文,淚水一下子衝出眼眶,她扭過頭去,眼睛抵著枕頭,泣不成聲。
吳笛心疼地撫著她肩膀:「漫,別自己難為自己,只要是兩個人真心喜歡彼此,貧富生死都能不在乎了,年紀差,沒什麼?」
真的嗎?真的沒什麼?路漫抽泣著,心下一片茫然。
第二天一早,少陽跟少衝就來小別墅報道。
這回路漫跟吳笛一起下廚,早餐做得格外豐盛,少陽夾著一筷子紅燒肉嚼在嘴裡,不停地點頭:「嗯,好吃。」
路漫忍住笑,接口說:「那是,小笛做的紅燒肉,那叫一絕,我平常只有討好了她才能吃到,今天可是沾了某人的光,才能飽了這口福啊。」
少陽一窘,看了眼吳笛,她也正笑著看他:「喜歡就多吃點兒。」
少衝卻夾了一筷子涼拌黑木耳塞進少陽碗裡,貧嘴道:「別只顧吃紅燒肉,夏天火大,來點木耳清清熱刮刮油,這木耳味道很不錯。」
木耳當然是路漫拌的,吳笛看著少衝噗嗤笑出來:「哎呀,這木耳好吃是好吃,就是太酸啊,羊羊你醋放多了吧?」
路漫悶頭吃飯,也不說話,拿眼瞪吳笛,吳笛只是嗤嗤地笑,再斜眼瞟那小子,正好碰上少衝的目光,他眉眼彎彎,正對著她笑得曖昧,路漫心裡一慌,嗆了。
吃過了飯,少陽又把吳笛拐跑,少衝老實呆在家裡溫書,路漫收拾了碗筷,然後靠坐在院子裡寬大的木搖椅上,看著院外滿眼賞心悅目的綠,如層層疊疊的碧玉,微風拂過,樹葉一陣陣沙沙地作響,似浪潮般捲起又回落的聲音。
路漫聽在耳裡,閉上眼,想起家鄉的那條小河,那時細雨被風吹起,沙沙的落在水面的聲音,也如這般美好動聽。
小時候,爸爸不知帶她去過多少次那小河邊,看清澈的河水裡成群游動的蝌蚪,用自己做的網子撈起活蹦亂跳的小魚,還有那水底的泥藻,用網沿著它的邊際趟一糟,再住河岸上一倒,就有透明的小蝦從地上蹦起來,一跳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