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說:可千萬別感冒啊!
她看著前面的路還有很遠,連忙加快腳步,從看到樓頂到走到門前,足足花去了二十多分鐘。
晚上,少衝竟然回來了,一進門就見路漫坐在沙發上,披著外衣,在喝熱氣騰騰的薑糖水。
「你怎麼了?這大熱天兒的,幹嘛穿成這樣?」少衝手裡提著一個箱子,瞪大眼睛看著她怪異的模樣。
「我有點冷。」路漫說出話來中氣不足,還帶著重重的鼻音。
少衝皺了眉,放下箱子徑直走過去,伸出一隻大手覆上她的額頭。
「嗯?有點熱,你在發燒!怎麼弄的?」
「沒事,我回來的時候,淋了點雨。」路漫吱唔著說。
「你不是坐小李的車回來的嗎?怎麼會淋雨?」
「我沒讓他來接,又沒帶雨傘……」
「為什麼不讓他接?」
「……我以為自己能回來。」沒想到……真糗啊!
「那為什麼不打的回來?」
「我沒帶夠錢。」路漫小聲說,看著面前的人臉色發黑。
「不是有卡嗎?不會去銀行取現金?你沒長腦子嗎?」
「倒是路過銀行了,不過人太多,隊伍排了好幾串……」
「怎麼不在提款機上取?」
「我從不用提款機。」
「為什麼?」少衝越問越氣,這個笨女人,才一天沒見就把自己給弄感冒了!
「因為我有一個朋友取款時,機器少吐給她一張,所以我不信任那玩意兒。」
少衝只覺頭疼:「好吧,就算這些你都做得對,可你不是有電話嗎,你為什麼打電話讓我過去接你?」
「你不是在跟少陽商量公事嗎,怎麼會有時間來接我?再說,我又不是你什麼人……」音量漸漸小下去。
「再說!」他吼起來,一把拉起她往樓上走:「晚飯吃了沒有?」強硬的語氣。
「沒……」路漫被他拖著上樓,忽然感覺委屈:「你幹嘛那麼大聲吼我,我生病關你什麼事?」
少衝驀地轉過身:「是,是不關我事,不關我事我還千方百計把你留在這裡,你到底長沒長心?!」
路漫不說話了。
少衝把她拽進臥房裡,不由分說按倒在大床上,蓋上薄被,然後皺眉看著她,歎了一口氣,聲音稍稍轉為柔和:「路漫,你以後要是再遇到麻煩,記得給我打電話,知道了嗎?」
路漫訥訥地答:「噢,知道了。」然後忽然想起一事,瞪大眼睛說:「對了,書包我洗了,書跟本子都沒濕,還有複習題,都放在書房桌子上。」
少衝無奈,這女人,自己都什麼樣了,還想著書本,白了她一眼說:「你睡一會兒,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他走到房門前,聽到路漫在身後叫了一聲:「少衝。」
「嗯?」
「我忘了告訴你,你下次再來,把美羊羊給我帶回來。」自從有了那個玩具,路漫晚上一直是抱著它睡,現在離開了,竟然有些睡不安穩。
少衝沒做聲,只出去一會兒又返回來,變戲法兒似的從身後拿出那個大只玩具,塞進她懷裡,路漫欣喜地叫:「原來你早帶回來啦!」
少衝撇撇嘴:「我送的東西,怎麼能丟?」
他出去了沒多久又回來了,手裡端著一碗粥,路漫坐起來,看著碗裡紅紅白白的黏稠:「是八寶粥?」
「嗯,這裡離飯店太遠,來不及去買,這個是罐頭粥,你對付著吃吧,肚子裡有東西才好吃藥。」
路漫接過碗,皺了皺眉。
「很熱麼?」小沖又把碗奪回來,坐到床邊上,挖了一勺放在嘴邊吹涼,然後遞到她嘴邊:「張嘴。」
路漫有些忸怩,還是乖乖張了嘴,心想:現在最好不要惹他,不然可能又少不了挨一頓好罵。
少衝這一夜都沒有睡好,幾次跑到路漫房裡摸她的額頭,後來感覺她的燒漸漸退了,才放心回去睡覺。
路漫只裝做睡熟了不做聲,其實他每次過來她都知道,他一走她就睜開眼睛,心想:這小子,怎麼竟能這般對自己好?
直到了後半夜,他不再來,她也慢慢睡著了。
其實路漫就是受了些風寒,喝了姜水又吃了藥,退了燒就沒事了。
第二天她一早起來,正準備去做飯,卻見少衝已經在廚房裡忙開了,過去一看,他竟然像模像樣地熬了小米粥,還煮了幾個雞蛋。
路漫不僅失笑,心想我又不是生孩子,怎麼就做了月子飯了?想了想就問他:「少衝,你不是不愛喝粥麼?」
少衝已經把撥了殼的蛋裝在盤中擺好,抽出手來放在她額頭上摸了一下,問:「感覺好一點了沒有?」
「嗯,好多了。」
他這才說:「你現在是病人,我當然得可著病人的情況做飯。」
路漫避開他的眼睛,抹了抹鼻子,眼眶有些泛酸,就拽過椅子坐在桌邊吃起來,不過這飯吃得竟然有些斯文了。
少衝今天不准她跟著去上課,臨走前又叮囑她記得吃藥,倒像大人照顧孩子一般。
中午又吃了些粥,路漫覺得身上有了力氣,在家呆著只是悶,就順手拿了飯桌上的飲水瓶出去。
午後的天氣還是悶熱,多虧間歇起些風,路漫踩著樹蔭朝前走,聽樹葉在頭頂沙沙細響,空蕩蕩的道路上不見一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出去幾十米遠了,於是又折回頭往家的方向走。
突然身後傳來巨大的剎車聲,在寂靜的空間裡格外刺耳,路漫急忙回頭,就見一輛黑色轎車飛快地從拐角處駛過來,在空曠的大路上橫衝直撞,緊跟著從它後面又衝出來兩輛車,也是黑色的。
路漫看著三輛車打身邊呼嘯而過,心裡驀然一驚,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往樹叢裡躲了躲。
前面的車可能由於開得太猛,瞬間在路中間橫擰過來,後面的車眼瞅要撞在它上面,被迫急停,其中一輛原地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車胎摩擦地面和剎車的聲音尖銳刺耳,一下子劃破郊外的沉寂,另一輛車來不及反應,堪堪被那車撞上車頭。
「卡嚓!」一聲,兩輛車都被震得彈了起來,接著是「咕咚、咕咚」兩聲巨響,又落回原地,路漫張開嘴巴忘記了尖叫,只呆呆地瞪大眼睛看著。
幾秒後,後面一輛車窗裡忽然伸出一隻手,那手裡握著一個黑森森閃著寒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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