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活著莫軟——」他壓抑著嘶喊,揚刀揮向蜂擁的人群,這一刻抱著必死的決心。
鮮血淋淋,刀光厲影,沒有選擇,就在這晚天下紅雨。
一切生死拋諸腦後,他想著念著的,只有曾經相對的日子。
耳邊的叫囂聽不到,能近身的也沒有幾人。
拒他凶狠的殺,他知道他活不了了,這條命賠給他們,他只要多一點時間。
莫軟,好好活著,一定要好好活著——
他就這條命,一腳踩著閻羅殿,一腳踩著牢房門,生來如此,沒有為何,沒選擇沒將來。
瓞他揚刀,深深的刺進來人身體,血濺了他一身,濺到他眼中。
他抓著男人一刀刀深深刺進血肉,他知道死一個少一個,他只能不停的殺,殺出一條血路,將他們引離後門。
血濺四落,他揚出的每一刀都帶著紅,鮮艷的紅。
濺落的血像開遍山野的花,一滴滴化開,一滴滴綻放,漸漸的濃郁,隨空落下一串串的飛起。
還能堅持多久?還能殺掉幾個!他咬著牙,顧不得砍上身體的傷。
他喘息著,凶悍的對峙,誰都知道他到最後了,可他就是不肯放下手中的刀。
御天掩面,不禁咳出一口鮮血,終於不支,單膝沉沉的,跌身跪在地上。
「殺殺了他——」他的堅韌讓人驚愕,他抵死的抗爭讓他們不禁猶豫了,但這不確定僅是瞬間,像飛濺的血珠一樣美麗的閃過。
他望著他們,血染的目光虎視眈眈,揚手一把扯下身後的紅紗,一圈圈緊緊的纏上腹間淌下的鮮血。
他又站了起來,再戰最後一次——
他深深的蹙眉,嘶喊,衝向他們,這一次他不打算再出來了。
天空落著雨,他沒有願望。
他聽見鐘樓敲響午夜的鐘鳴,他聽見警報拉起驚徹夜空,他笑了,他知道謝國強完成了囑托,沒有辜負他最後的托付。
他沉沉的盯著他們,盯著他們唇邊漸漸揚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少TM裝神弄鬼了——」男人驚怒,這淡定不該屬於他。
他一刀揮上,御天一把握住揮近的刀身,揚手一刃毫無遲疑,砍下了男人手臂。
血滴淋淋,他握著他殘肢,手背抹了把臉上的血。
「我命由天,不由你。」
他微微的垂下目光看著男人。
屋內燈火通燃,窗外稀稀落落的小雨,街邊霓虹閃爍環繞塔樓,它高高的聳立在都市深處,那片燈火闌珊之中。
有誰知道這塔頂浴血之戰,生死一瞬。
樓底喧嘩,鬧市依舊,人潮擦肩匆匆而過,和以往的每個夜一樣,只是這晚人群中多出了兩個人,一個掌握御天生死的恩人。
男人五十多歲,一身便裝,眉發花白,但身板硬朗,頗具幾分幹練。
他在街邊買了兩串魚丸,分給身旁小伙子一隻,講道
「看看吧,這管區是咱的,前面兩條街尾轉去是花街,檔口基本聚集在那,這鐘點正熱鬧,一查一准——」
「那還在這吃魚丸?!」年輕人不解,掃黃打黑是他的職責,不然他何必當警察。
「不急。」
男人揚笑,將他攔下。
有些事不僅是黑與白這麼簡單,有些人要生活你不能不給他,但這些他沒有同他講,他相信總有一天年輕人會自己摸索出來,人情世故,是非恩怨。
他只是說道
「你明天才開工,今晚我只是帶你出來轉轉,熟悉熟悉周圍環境——」
他說著,周圍人群突傳***動,銀行警鐘驟鳴驚心。
二人聞聲趕去,可剛到塔樓前,就見行人一陣驚慌,眼睜睜的看著塔上一人墜落,砰一聲砸上車頂,鮮血隨著震碎的玻璃濺出幾尺遠。
人群驚退,男人拔槍上前,試探那人鼻息,這麼高摔下來肯定沒命了。
他仰首蹙眉,望向塔樓。
「我們上去看看。」
年輕人提議,他還沒有配槍,對一旁群眾吩咐道
「快去報警。」
這一路走來,斑斑的血痕,滿地的傢伙。
年輕人逐一察看,在雅房前停下,探了探女人鼻息,抬眼望向男人
「她已經斷氣了——」她身上還蓋著一件衣裳,不過已經被鮮血染紅。
男人只是看了一眼雪兒,很快的一眼,隨即片刻不停直奔塔頂,他希望他還趕的急,他希望他能多撐一會兒。
他喘息,趕上十八層,裡面浴血廝殺分秒驚心。
他從人群中搜索,尋到了他的身影。
他還活著,他望著他不禁笑了笑。
拔槍砰一聲,驚震四座。
「都別動了,警察——」
屋內驚愕,不禁被這一聲槍鳴震懾。
可他們沒有放下武器,一人死死的揪住御天領襟。
揚刀便要照他肩頸揮下,抬手間臂中一槍。
「叫你們TM別亂動。」
他和眾人對視,沉沉的對望道
「誰想挨槍子?今天晚上再死的都算襲警,樓下幾輛豬籠車,不想好好過的跟我走,上街關二叔,你們這群小兔崽子也不打聽打聽,問問你們阿公幾個不認得我——」
他手心隱隱的滲出一層冷汗
「一路上已經幾條人命了」他看著他們,輕輕踢出眼前一把染血的刀,冷道
「這把刀是誰的?」
瞬間只聽稀里嘩啦,傢伙落了一地,男人暗自鬆了口氣。
蘇御天被閃開的人群丟在中央,他咳出一口鮮血臥在地上,抬眼望著男人。
那小警察驚愕,至此方緩過神兒來。
男人對望御天一眼,不著痕跡的移開目光
「叫白車,通知總部——」他踢了一腳器械投降的混混,不禁咒罵
「TMD在我的管區開片——」他敲了敲那小子腦袋
「跟哪個老大,誰叫你來的?有書不好好讀,頭頂染綹黃毛想當壞人啊——」
「阿Sir不敢了」那青年抱頭哀求。
「拿刀砍人你都敢還有什麼不敢的——」
也就說話間,警察紛紛趕到,整頓現場,剛才誰鬥毆排隊跟好,豬籠車陸續押走。
受傷的一律擔架抬上救護車,蘇御天也在其中。
樓內外一時混亂,指喝聲此起彼落,警車白車交錯停泊,警燈閃耀不停的旋轉,醫護往場外撤著人,這時沒有人注意他。
男人趁亂溜出大樓跟到白車,車門大開,四周沒有人,他上車停在擔架旁推了推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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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問出來,是東勝干的,怎麼樣小子,你還撐的住嗎——」
「快了。」
他睜眼望他,嘔出口血。
「什麼快了——」男人沉喝,聽不懂他講什麼
「你給我聽好了,你兄弟現在正被人押去碼頭,這次走了,你們幾個小子可就散了,我現在送你過去,離開這裡避避風頭——」
「你在還我人情嗎」御天虛弱。
「真TM廢話,這裡你是待不下去了,我送你去碼頭,這條命活的下來算是你撿的,記住和我沒關係——」男人鳴笛,直接將救護車開了出去。
他回首,時不時的望望後窗的玻璃
「你別給我死在車上,是男人就撐下去——」
是男人就撐下去,是男人就撐下去!
他不能死,不能死在這裡,不能死在車上,不能連終點都等不急。
他壓抑著痛,壓抑著血液一寸寸抽離身體的恐懼,壓抑著利刃攪在腹間的折磨。
他喘息,又緊了緊腰上紅紗,冷汗如珠一顆顆順著臉旁淌落。
「小子,我看你比你老子差遠了,他當年被人砍斷手吭都沒有吭一聲,都是自己醫好的」男人狂笑,不禁回眸又看了看御天。
他握著方向的手微微顫抖,車速一提再提。
「是嗎。」
他虛弱,艱難的喘息道
「你這算什麼我當年看他被人砍死時也沒吭一聲」
「是嗎。」
男人哼笑,輕聲的嘲諷中難掩的一點失落
「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會說話了」
他掏出懷中的小酒瓶,順窗投了過去,這精緻的酒器還是當年御天父親送給他的紀念。
「捨著點喝,我一周的薪水」
他壓抑著,艱難的拾起酒壺,酒液醇烈。
他猛飲了兩口,卻咳出來大半。
他一手執瓶,將剩下的烈酒倒向傷口。
「嗯——」御天撐起身子,咬緊牙關,看著酒水濺落澆上傷口,看著那鮮血洗去隨即湧出。
他頂不住了,他好想歇會兒,但他怕一睡就再也醒不來了。
「你不喝也別浪費——」男人沉聲,陰鬱的注視前方碼頭泊靠的船隻,緩緩將車停下,抬手安撫御天
「不用動,我過去看看他們能搞出什麼花樣來——」
他聞聲躺下,唇邊漸漸展開一抹疲憊的笑,怔怔的望著車頂棚,一點昏沉的光,這一刻他想的是什麼?
生死一線,愛恨情仇。
他只知道,是男人就一定要撐下去。
小雨淒厲厲的下,都市繁複的燈火就在身後,卻照不到這裡的陰暗。
海深激盪,一***反覆的拍打著沉在水下的樁,一***捲起小船隨岸浮沉。
「出海後——」頂著冷銀色的月光,男人揚手身前比了個「殺」,走後,那漁船還泊在岸邊,三兩人搬著幾箱貨品運上船。
「走私?」他們聞聲一驚,隨即抄起手旁傢伙,只見男人揚手指道
「噯,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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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視他,一時沒有輕舉妄動。
他四周看看,數了數人頭
「就四個?有個小伙子呢?」
那人聞聲拿著鐵管奔來,都快近身了,他方才拔槍對上來人
「警察你也打?」
來人驚愕,失落手中傢伙。
「都過來過來。」
他拿槍把幾人招呼身邊,一眼望去,問道
「箱子裡裝的什麼?」
「煙阿Sir」男人哀聲苦道。
「TM騙誰呢,走幾箱煙用的著藏傢伙。」
他槍柄敲了敲他腦袋,故意湊去他耳邊,一字一頓,大聲吼道
「裡面是不是還有人啊!」
「哎喲——阿Sir,我聽的見——」男人捂耳哀道
「是朋友,搭條順風船——」
他盯著他們,片刻,臉色漸漸沉下,冷道
「叫出來問問,如果不是,我告你們幾個企圖謀殺——」
「別別別,給此機會Sir。」
「機會?好哇。」
他笑了笑,攬過男人肩頭,揚槍指了指遠處岸上隱現的燈光,道
「游個來回,給你機會——」
「你這不是整我們——」男人聞之驚聲。
他沉下目光,槍口對上幾人
「下不下去——」
「撲通,撲通——你TM哪個警局的——我要告你——」
他扶手岸邊,趴頭望道
「先上來再說吧——」
這碼頭挺深,游到淺灘少說也要三兩千米。
他上船,將正端鬆了綁。
正端痛憤,望著著男人,溫潤的眸畔隱隱含淚,撲通一聲跪地悔道
「二叔我對不起天少」
「什麼都別說了,快把他帶走,醫的了就醫,醫不了也要盡力,盡力——」他抬手沉甸甸的扶上正端肩頭
「這擔子現在交給你,我和他父母從小在屋村長大——」
他是阿娟的孩子,他把他當成親兒子,這段年少輕狂,只屬於他們這輩三人的記憶。
「二叔」正端架著御天,此刻脆弱的像個孩子。
走吧走吧,他遙望岸邊不停的揮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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