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溪的話才剛剛出口,王大人已是拔出了那把劍,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嘴裡猶道:「是臣罪該萬死,臣這就自刎。」
說著竟是要割了自個的脖子,可是羅裕的手指早已輕輕的彈出,落在哪劍刃上。
王大人的手一麻,劍應聲落地。
羅裕沉聲道:「我答應過王夫人,饒了她的家人,自會做到,王大人不必憂心,只是煩請王大人給夫人燒紙的時候帶句話,她並不能讓這一切都隨她進去地下。」
懇說完,挽了阿溪的手腕,回去了。
可是,剛剛轉身走了不到十步,便又有宮人來報,說是李仁的腿傷嚴重了,急的風溪展開輕功就往李仁的住處趕去。
青葉正在為他把脈,眉頭緊緊的皺成一團,風溪忙問道:「青葉,怎麼樣了?怎麼會變的嚴重了呢?」
讓李仁的腿傷出竟是化了膿,不時的冒出膿水,此時見風溪來了,李仁的小嘴一撇,眼淚奪眶而出。
「師父,我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風溪看的心疼,將他抱在懷裡,安慰道:「有師父在,不會有事的。」
青葉已是診完了脈,抬頭道:「當真是奇怪,我竟是探不到脈搏。」
一個人如果沒有脈搏,那意味著什麼?
風溪心裡一顫,連忙一把拉起青葉,到了外面,方才問道:「青葉,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怎麼會沒有脈搏呢?」
青葉回道:「姑娘,確是如此,我估計他是中了毒了。」
風溪呢喃著重複道:「毒,又是毒,可有解毒的法子?」
青葉點了點頭,道:「還從未有什麼毒可以難倒我的,法子倒是有,只是要他受罪一些而已。」
風溪聽他如此說,喜道:「那還等什麼呢,你就快給他解毒吧。」
青葉遲疑道:「只是需要一味藥引子。」
風溪見他吞吞吐吐,急道:「什麼藥引子,你說清楚。」
青葉這才道:「天池中的雪水。」
他這一說,風溪也是吃了一驚,莫要說雪水,就是天池都不是平常人能夠接近的,不是凍死,就是落在了雪坑中,而那雪據說陰寒至極,從沒有人能夠拿在手中。聽潮閣首發
這都還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這天池是禁地,皇家禁地,從來沒有人進去過。
風溪沉吟了一下,道:「只有這一個辦法嗎?」
青葉點頭,道:「除此之外,便只能將那條腿截了,方可保住性命,可是由此一來,他今後便就跟我一樣,成為一個瘸子。」
風溪卻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便道:「我去找九哥。」
青葉卻攔住了她,道:「姑娘可知道為什麼天池會成為皇家禁地?」
風溪示意他說下去。
青葉繼續道:「除了天池的陰寒之外,還有一個傳言,那便是天池事關龍脈,如果被人踏上亦或者是動了一丁半點,那麼便會易主。」
說完,青葉盯著風溪,如果要救李仁,那麼必要動天池,而這個謠言如果是真的,姑娘又要怎麼面對羅裕呢?
這樣的傳言風溪也是知道的,只是她一向不相信這些東西而已,此刻從青葉的嘴裡再次聽到,遲疑了一下,道:「我那徒弟的身世本就很可憐了,我不能讓他再失去這條腿了。」
——
「啊」屋內卻傳來一個低低的呻吟聲,像是刻意的壓抑著。
緊接著便是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風溪和青葉都是心裡一驚,急忙回屋,只見李仁拿著把刀竟是將自己的腿砍了下來,此刻鮮血淋漓的躺在地上。
風溪大驚,連連點了他的穴道止血,嘴裡喝道:「你這是幹什麼,你不要命了。」
李仁一張強忍著的臉上慘白的笑道:「師父,徒兒不想讓你為難。」
他俯身在窗戶上,什麼都聽到了。
風溪的淚水落下來,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傻呢,你要是沒了腿,可該怎麼走路呢。」
青葉怔怔的看著地上的斷腿,想起自己小時候揮刀砍斷自己腳腕,那時候心裡滿是對死亡的恐懼,此刻眼前的這個孩子是不是也是同樣的恐懼呢?
李仁顫聲道:「師父,我想活著,因為活著可以見到你,我也不想你為難,所以,所以才如此,師父你不會怪我吧?」
這樣懂事的孩子,怎麼忍心責備。
風溪將他緊緊的抱著,道:「傻徒弟啊,師父怎麼會怪你呢。」
可是心底裡竟然瀰漫過絲絲恐懼,才不過十歲的孩子,怎麼就能對自己下那麼狠的手呢?
不知是什麼人,竟會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下毒。
只是查了許久,這事兒都沒有半點的線索,風溪就跟羅裕說要把李仁搬到自己住的地方。
羅裕思索了半天,找不出什麼反對的理由,便就准了。
風溪的肚子卻逐漸凸顯了出來,一日勝過一日。
這天,風和日麗,下了早朝,羅裕陪著她在御花園中走走,可是天卻突然變了,一時之間雷鳴交加,竟是要下一場大雨似的。
兩人便急急的往回趕,剛進門的時候,正撞上李仁拄著一根枴杖要急急的要出門。
許是沒有看清楚,竟是一頭撞在風溪的肚子上,幸虧風溪反應快,急急的往後掠去,豆大的雨點已是落了下來,可是羅裕的外衫已經罩下來,倒也沒淋多少雨。
李仁的身體朝前趴去,下巴重重的跌在門檻上,要不是拿手惦著,恐怕連門牙都要磕掉了。
羅裕凜厲的目光觸到李仁,後者連忙爬起來,顧不得手上蹭破的皮,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徒兒該死,衝撞了師父。」
羅裕一邊吩咐人去給阿溪換衣服,一邊低聲喝道:「走路這麼莽撞。」
李仁跪在地上的身子微微打顫,低聲道:「我,我看天要下雨了,急著去給師父送傘。」
他的手裡果真緊緊的攥著一把傘。
羅裕皺眉道:「你行動不便,這種事情交給別人做就好了。」
李仁忽然抬頭,爭道:「我可以走路。」
風溪換好衣服出來,便看到這樣一幅情景,連忙一拉李仁,道:「九哥,他一個小孩子,你就不要跟他計較了,我這不是好好的,沒事麼。」
可是羅裕還是不放心,當天在阿溪睡下後,還是遣人將熟睡的李仁搬回了原來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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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風溪沒有見到李仁,還兀自奇怪,道:「這孩子今兒個怎麼睡起懶覺來了啊?」
羅裕將小碗的粥放在她的面前,看似隨意的接口道:「我讓他回去了。」
「啊,回去了?」風溪拿筷子的手頓了一下。
羅裕道:「阿溪,雖然他還是一個孩子,但我覺得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他能斬斷自己的腿,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來的。」
風溪反問道:「九哥,你什麼意思?」
羅裕又將一碗湯放在她的面前,道:「阿溪,我覺得這孩子不簡單,你還記得,今日我們進來的時候,這孩子的頭正好撞在你的腹部,就算他是低著頭走的,那也已經到了你的胸口了,怎麼會正好撞到你的腹部呢?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是故意的,故意將身子拉的很斜,故意撞上去的。」
風溪卻撲哧一聲笑了,道:「九哥,你多想了吧,他說要去給我們送傘,而他的手裡也確實有一把傘,至於撞上了,許是巧合吧。再說了,竟然有人給我徒弟下毒,我這做師父的當然要罩著他了,九哥,吃了早飯就讓他搬回來,好不好?這樣,你去忙事情的時候,我這裡也熱鬧些。」不過,九哥有一點卻是說對了,李仁站直了身子差不多都要到她的肩膀了,可是李仁拄著枴杖,也許他還沒來得及邁出另外一條腿,大家就這麼撞上了,也是極有可能的啊。
羅裕微微的搖頭,阿溪懷了孩子後,心更加柔軟了,恨不得全天下都是好人。
滿臉寵溺的笑容看著她,筷子夾了一塊雞肉給阿溪,羅裕笑道:「阿溪,不管他有沒有什麼別的心思,我都不想你有任何的事情。」
邊說邊叫人模仿當天他們進門的動作,果然依照李仁的身高,無論他怎麼往前走,頭只能撞到風溪的胸口,而只有一種情況下,他可以撞到風溪的腹部,那便是站在那裡,算準了距離,直直的往前撲的時候。
風溪看著,心裡一點一點的往下沉,勉強笑道:「九哥,也許還有其他的情況吧。」
這話說的那麼的勉強,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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